神界丹庭,魂火未熄,三律退去,战幕落下。
张无尘立于天阙魂台之巅,身披残火碎甲,额心魂光璀璨,魂书十三页缓缓合上,界魂之气归于丹庭神柱之中。
而此刻,在魂书最后一页闭合之后,一道从未出现过的“模糊页影”悄然浮现——
魂书·第十四页。
它静静地悬浮在魂页之外,光影不定,仿佛未曾真正成形,却又昭示着不可名状的神意。
张无尘伸手触碰。
嗡!
一瞬间,他的意识被强行拉入魂书深层,进入一处名为“问界”的灰暗空间。
四周无光无火,唯有无尽灰白雾气翻滚,中央一道巨大碑石傲然屹立,其上篆刻九个古老神文:
“九问之地,非圣不启。”
与此同时,一道威严至极的声音在张无尘脑海炸响:
> “踏魂而炼,破界立书者,张无尘。”
> “你已开启封神之路,唯余最后九问,方能登临神主本座。”
> “你,敢应问否?”
张无尘眼神沉定,吐出两个字:
“敢问。”
轰!
九问神碑震动,第一枚神纹亮起。
【第一问:何为命?】
> “你以丹炼命,以魂铸界。”
> “但你是否明白——你之命,是否被书所载、被魂所控、被火所缚?”
> “若命不由己,你凭何立书?”
张无尘神色一凝,沉声回应:
“命由我写,不由魂定。”
“我书可燃,我魂可碎,唯命在心,不假于外。”
回答落下,第一问神纹崩碎,一道金芒灌入他魂识之中,他只觉魂海再度扩张三分,魂书第十四页之形更凝实一分。
碑文闪耀,第二问升起。
【第二问:何为魂?】
> “魂可控人,亦可乱世。你操万魂,聚亿火,却可真正无愧于心?”
> “你若掌界魂至极,是否会化为你所斩的神主,书中执命,毁人生死?”
张无尘闭目,脑中掠过曾以魂火镇压亿界之灵的画面,他平静开口:
“魂在我手,但不为奴役。”
“我以魂写命,不以命囚魂。”
“他人掌魂为威,我掌魂为生。”
第二问碎,魂识再次被升华,魂火从赤红转为苍金,神念之火在体内初步具形。
第三问闪现。
【第三问:何为神?】
> “你炼界、立书、破律,几近神位之境。”
> “可你知否,神并非力量的终点,而是无情的起点?”
> “你若成神,可否护你想护、救你欲救、守你丹心不毁?”
张无尘一愣。
他脑海浮现张桐、苏九渺、雷幽璃、以及丹界千千万万为他而战之人影。
他缓缓抬头,一字一顿:
“若成神需断情,那我不神。”
“若成神需弃心,那我不立。”
“但若我可自铸神位,自定规则——我将用神力,护我心,守我人。”
第三问神纹碎裂,灰雾之中竟现一道金色虚影,仿佛张无尘自身的倒影——
那是他未来的神位残影,尚未凝实,却已有轮廓。
第四问、第五问、第六问接连浮现——
【第四问:何为界?】
【第五问:何为书?】
【第六问:何为火?】
每一问都仿佛击打在张无尘的魂根之上,将他的每一寸意志剖开。
他以“丹魂合界”答界问。
他以“心书不封”答书问。
他以“火为源生,不为枷锁”答火问。
而每一问通过,魂书第十四页便清晰一分,魂笔之光亦从虚幻化为实体,隐约生出“自书自写”之意志。
……
最终,第七问升起。
【第七问:何为敌?】
> “你立界,斩律主,毁神阵,开命篇——诸界皆敌。”
> “你既逆天下序,敌万神庭,是否明白,你的敌——是所有主神?”
张无尘长叹一口气,身形之上魂火凝聚,映照出神界众神围剿丹界的画面。
他缓缓点头:
“我从未想与天下为敌。”
“是他们,不能容我书魂存世。”
“既如此——那我,便为他们的天敌。”
“书破律,魂焚神。”
“我敌之多,不过是因我守之重。”
轰!
第七问过,魂火燃烧,魂书十四页已成实卷,封面一字浮现:
“问。”
……
但神碑仍未熄灭,最终两问缓缓升起。
第八问,第九问。
【第八问:何为己?】
【第九问:何为终?】
然而此时,无数灰雾翻卷,问界深处忽然传来一道浩瀚苍古的声音:
> “十四页魂书……居然真的再现?”
> “天问已启,那位存在是否已醒?”
张无尘猛然惊醒,从魂海回神。
眼前众人正围在他身前,雷幽璃眉头紧锁:“你刚刚魂火陷入混乱,是谁在你魂中说话?”
张无尘抬头,看向丹界苍穹,此刻,他感到远方虚空之外,有一道视线正在注视着他。
那不是神界之主。
那是更古老的存在。
那是魂书的造物者。
而他,正在等待张无尘,完成那未完的——第八与第九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