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鹿呦呦的话落下。
鹿福、鹿画画、疾风三人齐齐看向洪奕墨,眼中神色莫名。
洪奕墨:“……”
总感觉他在这四人面前好像没穿裤子似的,这种感觉让他有些慌。
“咳咳。”洪奕墨忙用咳嗽掩饰自己的尴尬,深吸一口气道:“姑娘,在下便是您口中南平府第一大商贾洪家的人,家父叫洪岷,我是他第六个儿子。”
鹿呦呦四人:“……”
呀!又来一个老六!!!
鹿福笑呵呵站起身拍了拍洪奕墨,“洪六公子,我要是没记错的话,你上面还有六个姐姐,而你是洪家最小的一个孩子?”
外人都道他这个小儿子最受洪岷宠爱,但在他看来却不是。
大霁第一大商贾洪家,里面的水深的很嘞~
“是的。”洪奕墨点头。
他也想不通,为何洪家自打生下他后,便再无其他孩子出生?
洪家的儿女,按照男女之分排位。
洪奕墨的母亲,是洪岷娶的第二任妻子,也是他母亲生下的唯一一个孩子。
洪岷第一任妻子生了两个儿子两个女儿,后因难产而死,至于洪家的其他孩子,全都是小妾生的。
洪家的水很深。
洪岷后宅里的小妾多不胜数。
一个家庭,一旦孩子多了纷争便会多,极少会做到兄弟姐妹友爱的,更何况是富可敌国的洪家。
鹿呦呦一看他爹那意味深长的笑,便知晓了他心中所想,“洪六公子,我叫鹿呦呦,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爹,这是我五姐,这是疾风,你与我们聚在这里,也算是一场缘分。”
“缘分?”洪奕墨表情有些微妙,有些话不知该说不该说,小心翼翼问道:“那个,鹿姑娘,请问这里可是雷公山的土匪寨?”
鹿呦呦点头,“是的,你还有什么想要问的一次性问清楚,免得你自己在那里胡思乱想。”
洪奕墨面色一红。
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像鹿姑娘这般爽朗直白的姑娘,令他好感丛生。
“鹿姑娘,你们都是土匪吗?”
“但我觉得你们不像土匪,之前将我迷晕的那几个凶神恶煞的土匪也不见了人影,他们去哪里了?”
“寨子里怎么基本上都是姑娘家?男人倒是稀缺,这种情况当真是少见啊!”
“鹿姑娘,实不相瞒,在下因为与家父闹了一点矛盾,一气之下便离家出走了,结果因为出手太阔绰,好景不长被土匪盯上了,我也是够愚蠢的。”
“鹿姑娘,我现在很想家,很想我娘,你们可否放我离去?”
“还有,我有一个小厮叫元宝,他与我情同手足,在我被土匪抓住的时候,他拼死拼活想要救我,我很担心他,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鹿呦呦:“……”
实锤了,洪家老六是个话痨。
“洪六公子,请你不要误会,我们并不是雷公山的土匪,但我们是灭了雷公山土匪的大英雄。”
“住在寨子里的姑娘们,都是我收下的人,这世道,女子能有个容身之处并不容易,刚好这寨子有现成的房子,我们便暂且住在了这里。”
“将你绑来的那些土匪,已经被我们杀死了,你想回家可以随时走,至于你的小厮元宝,我们并不知情。”
洪奕墨虽然被养的单纯,但他头脑聪明灵活,反应很快。
立马一脸感激又崇拜的对着鹿呦呦四人行了一个大礼:“感谢几位仗义相救,救命之恩当涌泉相报,你们可有什么需要的,在下一定会满足你们的。”
“没有。”鹿呦呦摇了摇头。
她想尝试着拉拢洪家,但却很不现实,洪岷是个野心大的,能把生意做到全大霁,少不得张博良在背后撑腰。
她一没身份,二没势力。
洪岷只怕是连她的面都不会见,还会嘲笑她不自量力,搞不好还会打草惊蛇。
遇到洪老六,也算是一种缘分吧。
她倒是可以从他这边入手。
鹿呦呦笑着说道:“洪六公子,你能遇到我们也算是一种幸运,避免了被土匪敲诈勒索或者是虐待欺辱。”
“今天已经很晚了,你先在寨子里休息一晚,明日一早我会派两个武功高强的人护送你回去,也算是全了我们相识一场的缘分。”
不派人护送可不行。
洪老六一看就是被家里人保护得太好的有钱公子哥儿,他要是自己单独回家,别又被人给盯上了。
她要的可是洪老六的感激之情。
“多谢鹿姑娘。”这不,洪奕墨瞬间感动得眼睛鼻子都红了,对鹿呦呦的好感唰唰唰的往上涨。
“鹿姑娘,你放心,我洪奕墨不是那等子忘恩负义之辈,以后你们若是遇到困难尽管去找我,只要是我能办到的一定会相帮。”
洪奕墨很少对别人做出承诺,表情极为认真。
鹿呦呦无奈一笑,“洪六公子,你平安回到家中就好了,如今的大霁天灾人祸不断,不适合外出,望你珍重。”
“另外,我这边真不需要你的帮助,我想要的,只会靠自己的能力一步步争取,动荡之年,唯有自强不息才是正道。”
唯有自强不息才是正道!!!
洪奕墨大受震撼。
内心迟迟不能平静下来。
鹿姑娘看起来年岁不大,比他还小个几岁,可她所说的话字字如珠玑,句句如箴言,他受教了。
从小到大,从未有人这般教导他。
父亲说家中有钱,不需要他考取功名,也不需要他接手家中的生意,只需要做个富贵的公子哥就行了。
母亲说,他是她唯一的孩子,她只愿他平安喜乐,她会替他夺取属于他的一切。
母亲对他的爱,他丝毫不怀疑.。
但父亲……
他并不是傻子,父亲所说的话有几分真几分假他还是分辨得出来的,他最器重的是大哥二哥,家中的生意好多都交给了他们打理。
而对于他,好似生怕他沾了家中的生意,动不动就送他昂贵的物件,来证明他是“最宠爱”他这个小儿子的。
虚伪。
他想到的第一个词就是虚伪。
这次之所以离家出走,也是因为他向父亲讨要几家门店来练手,父亲不肯,言语中贬低他不是做生意的料,直言生意若是交到他手上,迟早倒闭。
他真的很生气。
父亲眼中一闪而过的戾气和厌恶被他捕捉到了。
那一刻,他如堕深渊,寒气遍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