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吃着呢?”
廖强讪笑着往院子里走,“我这会儿才回来,燕子干的那些事我也听说了,我已经说过她了,姐和姐夫别气了啊。”
廖红霞可不相信这家伙才回来,因为她回来的时候听见了隔壁院有他的声音。
不过这会儿还得看看廖秀英是个什么想法。
所以她给廖念念递了个眼神,母女两个默契地没有出声。
“你们还知道我生气了?”
廖秀英一点也不客气,“她庄燕能跟我说那些话,就证明你们两口子关起门来没少说,不然她咋可能这么跟我说话?”
“还我嫁了人就不是廖家人了?她以为她庄燕就好到哪里去了!以前隔三差五地往娘家送东西,妈说过她多少次了?她不嚷嚷着自己姓庄不姓廖吗?”
“这会儿分了家还管到我身上来了?真把自己当盘菜了是吧!”
廖秀英说这些话的时候,压根都没站起身。
就这么坐在桌子侧边,斜眼看着独自一人站在院子里的廖强。
向南山看着廖强:“虽然分了家,但你跟秀英到底是姐弟,身为你姐夫我提醒你一句,公社的东西都是上头批了条子从家具厂拉的,不是谁私下牵线就能成。”
“你有手艺,给自家和亲戚家做点家具啥的也没什么,但私下砍公家的树去挣钱是犯罪。”
廖红霞听了也暗暗点头。
资源是国家的,你上山找野菜砍柴都没啥,但拿这些东西去挣钱,原则上是不允许的。
像她上次打的野猪,原则上也是不能卖的。
可野猪不像是山鸡兔子这些没啥攻击力的动物,都能算进猛兽一类了。
她上山碰到,又与之生死相搏。
按照公社不成文的规定,大家都默契地将野猪归给她,想吃肉的自然而然地来她这儿买肉了。
谁也不会没长脑子地去公社告她,毕竟谁不知道下一次在山上打到野味的人会不会是自己呢?
说起来,真要有人去告廖红霞,她还能反告民兵队呢!
和家猪差不多大的野猪,不可能是一年长成的。民兵队年年上山打猎都没抓到,这不是让大青山附近几个大队的人身处于危险之中吗?
那她廖红霞都能算是个英雄了!
所以,还真没人跟她过不去。
但廖强这情况,可不一样。
桌椅板凳这些的大队上多的是人能上手做,顶多没廖强这样专门拜师学过的人做的精巧而已。
不过他们又不是城里人,家具啥的能用不就成了?要那么精巧干什么?
廖红霞卖野猪肉,那是要搏命的,人羡慕但不眼红。
廖强私下接活,不少人觉得“我上我也行”,不仅眼红还嫉妒。
所以向南山这话还真的是在提点廖强。
可看廖强那突然拉下的嘴角和紧张的眼神,廖红霞就知道他没听懂向南山的意思,或许还觉得……
“好好好,我就知道廖秀英你也跟妈一条心!”
“妈让我学木匠手艺,却不让我接活挣钱,每天编篮子做凳子这些只能换到两个鸡蛋一篮子菜,我花钱学手艺就是为了这两口吃的?”
“向南山,你也别拿话来威胁我,我要被人发现了就把帽子扣你们向家人脑袋上!我相信扒你们一层皮不是问题!”
丢下狠话,廖强也直接把自己来的目的抛在脑后,转头就走。
给廖红霞几人看的,目瞪口呆。
廖念念皱眉;“他没事吧?”
廖红霞摇头:“当初让他好歹读个初中非不读,不然这会儿也能去家具厂那边考考,哪里需要像现在一样?”
没学历、手艺还不如那些老师傅,这些年除了老老实实种地之外,不就只能搞点小东西跟人换东西了?
哪有像廖强这样,大咧咧摆明面上的?
就她们刚坐牛车回来的时候,都被人问了两句廖强是不是出啥事了需要钱,怎么这两天到处问大队上谁家要打家具不。
自己和闺女也是知道自己有异能,卖的东西也不会让人抓到把柄,这才敢去黑市溜达两圈的……
这会儿院门还大开,廖强就吼着说这些话?
他是真不知道这会儿私下买卖有多严重是吧?
“妈,你们别管他。”
“我就不信庄燕逼着分家没有他的意思,既然他想试试那就让他试,反正分了家也连累不到妈和小妹。”
廖秀英气呼呼地说着,又看向向南山,“你也是,以后别搭理他们三个。”
说着是上门道歉,话里意思却是让自己别跟庄燕计较!
南山好心提醒他别太张扬,他倒好,还知道威胁人了!
真是好心当做驴肝肺!
“他们说不准会在公社拿向家的名头找人办事,你们小两口以后在公社碰到他们别搭理,秀英你回去跟公公婆婆也说一声。”
廖红霞拿起公筷给两人夹了一筷子菜,“大队这边有我看着,不会让他们三个乱来的。”
说起来这廖柱三兄弟,现在也就廖河老实一点点。
廖柱廖强都不老实。
私底下那些小动作,被隔壁院子的自己听得一清二楚。
也就是还没闹到她跟前,不然这回可不是嘴上骂两句的事了。
“知道了妈。”
廖秀英咬唇,又道:“我知道大哥和老二一直都在家里,我就是没想到他们居然能这么不要脸地让他们媳妇儿出面对付我。”
她气的不是被骂。
而是大哥和老二的态度。
不制止,就代表他们也是这样想的。
可明明自己是他们一块儿长大的姐妹,怎么能这样呢?
“姐,你还是被妈保护的太好了。”,廖念念摇头叹气,“大哥结婚不久你就结婚了,当然不知道他们婚后有多厉害。”
“啥都想要,却不开口。”
“只知道激起妈跟大嫂二嫂的婆媳矛盾,他们躲在背后当得利的渔翁。”
就好像一切都是廖红霞和李桂梅庄燕三个人谁也不让谁,他们两个作为儿子和丈夫夹在中间为难得很。
既要又要,剑得很!
饭后,廖红霞带着豆豆去后院喂猪,廖念念和廖秀英一边洗碗一边将廖家这些年的矛盾,向南山继续劈柴。
直到晚上睡觉的时候,廖红霞还见她们姐妹两个嘀嘀咕咕的。
两次睡得迷迷糊糊又被她们吵醒。
廖红霞抬手,廖秀英一巴掌,廖念念更是两巴掌。
两人终于老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