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间和树梢,都只有鸟儿的鸣叫。
姚晴以为是自己过于敏感了。
这里人影都没有几个,哪里会有人在暗处注视她?
此时正是午后时分,天上的阴云却渐渐聚集了起来,布满了半个天空。
空气也变得又湿又黏,很快起风了。
热带南方的天气难以预料,暴雨说来就来。
姚晴忽然意识到自己这次临时起意,走得匆忙,忘记带雨伞了。
心里暗叫不妙,大雨眼看就要下下来了。
刚想到可能快要下雨了,得赶紧下山,到山脚下的管理办公室去避避雨。
几颗大大的水滴就落了下来。
随即,暴雨就哗啦啦地当头淋了下来,姚晴顿时眼前一片模糊。
来不及反应,大雨就无情地淋上了她。
她心里一万个崩溃,又被自己蠢哭了。
自己说走就走,怎么就没有想到带一把伞,或者提前看看天气预报?
姚晴冒着雨缓缓往山下走,不敢走太快,怕脚底打滑。
她把手机藏进贴身的衣袋,又用随身的小包举在头顶挡着雨。
刚才还是晴天,转眼间就像是开了特效一样,快速暗沉了下来。
耳边只有风声和雨声。
举在头上的背包一点作用都没起到,仅仅两三分钟她的身体被淋得湿透了。
就连头发都变成了一缕一缕的,在往下滴着水。
*
隐隐约约像是有人在叫她的名字,雨声太大,她不确定是不是幻觉。
但是很快,一道亮光在她身后骤然亮起,照得她的身形在前方,留下了一道影子。
姚晴大惊失色,猛然转过身来,手上的包也随之掉在地上。
她惊讶地看向自己后方,一道刺目的亮光,照亮了千千万万点的雨水。
亮光背后是一道高大的黑色人影,正用一只手高举着一把黑色的雨伞,另一只手上闪着刺目的亮光。
这个人到底要做什么?他是人是鬼??
姚晴在惊恐之下反而冷静了下来,她没有叫出声,只是把手伸向了自己随身的小包。
里面有一支胡椒防狼喷雾和一支录音笔。
她单手握住了胡椒喷雾。
可惜在雨中,不知道这喷雾还有没有用。
这道亮光却熄灭了,一个高大挺拔的男人显出了真身。
他此刻正撑着伞,缓缓向她走近。
他刚才手上拿着的,像是一个强光电筒之类的东西,已经关掉了。
这人难道不是坏人,是墓地的工作人员吗?
姚晴正被淋得恍恍惚惚,头顶的雨水却已经停了下来。她深吸了一口气,发现自己被罩在了黑色雨伞下面。
此刻,她正和面前这个男人正同在一把雨伞下。
她仰起头,看向这个男人,他也自上而下地俯视着她。
在暴雨中,他整个人看起来更是气质冷冽,他的眼神一如既往地坚定深邃。
姚晴被淋过的身体忍不住发抖,她恍如身在梦中,讷讷地说:
“陆总....怎么是你在这里?”
在雨水中,陆云起整个人也像是透着阵阵寒气。
但是姚晴看到他,却觉得像是一道曙光,穿透了阴霾。
他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看向了她的右手,瞳孔轻微收缩了一下。
随即又好笑又好气地说:“把你手上的东西给我放回去。”
雨声很大,姚晴没有听清。她还在惊讶当中,惊讶为什么老板会突然从墓地里冒出来。
她大声问:“什么?!”
陆云起凑近了她的耳朵:“你手上的喷雾,收起来。”
姚晴这才尴尬地把喷雾收进了包里,她穿着的是一件白色的长袖t恤和黑色长裤,
此刻t恤被淋湿了,就像是有吸力一样,紧紧贴在身上,狼狈极了。
她突然发现,陆云起今天穿得和平时很不一样。
他平时穿着价格不菲的定制西装,头发一丝不苟,有一种冷冽疏离的气质。
今天的他又穿上了姚晴第一次见到他时的衣服——一件皱皱巴巴,破破旧旧,极其不合身的老式衣服。
头发也有几缕散落在额前。
看姚晴呆呆看着他,陆云起微微皱眉,唇边却是强压的笑意:
“我还以为明天上班才会见到你,想不到在这里都能遇到。我刚才看到你,还以为是老眼昏花了。”
姚晴用手环抱着胳膊,微微发抖:
“陆总,你跑到墓地来干什么?而且还来了宜云市....”
她身体发冷,努力忍住牙齿打颤,也没空注意这句话问得是有多么傻。
陆云起淡淡道:
“你来这里干什么,我就是来干什么的。”
姚晴不想说关于姑姑的事,只是说:
“我是宜云市的人,今天是来给我的爷爷奶奶扫墓的。”
陆云起点点头:
“我知道你是宜云市的人,我早就看过你的简历了。我其实也是本地人,今天是来给我的父亲扫墓。”
姚晴牙齿开始打架:
“想..想不到,呃,在..在..在这里都能遇...”
呼——地一声。
一件衣服飞到了她的头上,眼前一片漆黑,是陆云起那件又旧又皱的外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