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得漂亮！”陶德舟精神一振，趁机再次用力，终于将整个格栅扯了下来。
一个黑洞洞的入口出现在眼前。
“吴璐桃！上来！”他对着下方喊道。
吴璐桃立刻会意，她收起那个已经快要报废的装置，看准机会，猛地向上一跃，抓住了陶德舟伸下来的手。
陶德舟咬紧牙关，用力将她拉了上来。
乌云紧随其后，敏捷地钻进了通风管道。
在他们刚刚离开地面后，数条机械臂就狠狠地撞击在他们刚才站立的位置，发出震耳欲聋的响声。
通风管道内一片漆黑，空间狭窄，弥漫着灰尘和霉味。
但至少，暂时摆脱了那些可怕的机械臂。
陶德舟大口喘着气，背靠着冰冷的管道壁，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
刚才那短短几分钟的追杀，比他过去二十几年经历的所有惊险场面加起来还要刺激。
“主任……他想杀了我们。”陶德舟的声音有些沙哑。
或者说，是实验室背后的力量，要清除他们这些“不稳定因素”。
吴璐桃没有说话，只是拿出手机看了看。
毫无意外，依然没有任何信号。
她又侧耳听了听外面的动静。
警报声还在响，但机械臂似乎没有追进来的迹象。
也许通风管道太狭窄，它们无法进入。
“我们得快点离开这里。”吴璐桃说，“封锁程序一旦启动，他们很可能会向这片区域释放……清理气体，或者别的什么东西。”
陶德舟打了个寒颤。
他毫不怀疑这种可能性。
“往哪走？”他问。
《逃生之书》的箭头指向的是核心控制室或培育区，但在这错综复杂的通风管道里，根本分不清方向。
乌云似乎知道他的困惑。
它在黑暗中走到前面，尾巴轻轻甩了甩，示意他们跟上。
它的眼睛在黑暗中发出微弱的光芒，如同两盏小小的灯笼。
好吧，看来还得靠这只神奇的猫咪导航。
“话说回来，”陶德舟一边跟着乌云在狭窄的管道里匍匐前进，一边忍不住问道，“你刚才用的那个……力场屏障装置，是你们家族的？”
吴璐桃沉默了一下。
“算是吧。”她含糊地回答，“一些……祖传的小玩意儿，关键时刻或许能起点作用。”
陶德舟觉得她的语气有些奇怪，但现在也不是追问的时候。
管道内寂静无声，只有他们爬行的摩擦声和乌云轻巧的脚步声。
外面的警报声似乎渐渐远去，或者被管道隔绝了。
但陶德舟知道，危险并未解除。
主任的后手，绝不仅仅是这些机械臂。
军方的阴影还笼罩在头顶。
他们现在就像是闯入了巨兽巢穴的老鼠，每一步都可能触发更致命的陷阱。
核心控制室，暗物质器官培育区……
这两个地方，到底隐藏着什么秘密？
又将带来怎样的危险？
陶德舟看了一眼在前面带路的乌云，又看了一眼身旁沉默前行的吴璐桃。
他不知道前路如何，但他知道，自己已经没有退路了。
只能硬着头皮走下去。
通风管道里弥漫着一股陈年的灰尘味，混杂着金属锈蚀的气息。
陶德舟感觉自己的膝盖和手肘快要磨破了。
每一次呼吸都吸入冰冷、污浊的空气，让他的肺部隐隐作痛。
前面带路的乌云像个经验丰富的管道工，动作轻盈无声，只有尾巴尖偶尔扫过管壁，发出细微的沙沙声。
吴璐桃紧跟在陶德舟身后，她的呼吸也有些急促，但步伐依旧稳定。
黑暗放大了感官，也放大了恐惧。
他们不知道这管道通向何方，也不知道外面那些机械臂是否还在，更不知道主任还有没有更阴险的后手。
陶德舟甚至能听到自己心脏在胸腔里擂鼓般的声音。
“我们……快到了吗？”他压低声音问，喉咙干涩得厉害。
前面的乌云停了下来。
它蹲踞在一个岔路口，侧耳倾听着什么。
然后，它用爪子轻轻扒拉了一下右侧的管道壁。
陶德舟凑过去，将耳朵贴在冰冷的金属上。
隐约有声音传来。
不是警报，也不是机械运转的噪音，而是……人声？
断断续续，带着一种失真，仿佛通过老旧的扩音器播放出来。
“……不稳定因素……必须……清除……”
是主任的声音！
陶德舟的心跳漏了一拍。
他还活着？而且在指挥？
乌云似乎并不打算停留，它选择了左侧的通道，继续前进。
但那声音纠缠不清地钻进了陶德舟的耳朵。
“……天真的理想主义者……以为能阻止……伟大的进程……”
声音越来越清晰，似乎是从他们前进方向的某个扩音设备里传出来的。
主任的声音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嘲弄，还有一丝掩饰不住的虚弱和痛苦。
“你们以为‘终极殡葬’只是收集恐惧？太可笑了……”
陶德舟和吴璐桃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骇。
他们放慢了速度，几乎是屏住呼吸，仔细听着。
“恐惧只是燃料……是启动钥匙……”
“真正的目的，是利用量子纠缠的超距作用，结合暗物质的渗透特性……”
“建立一个覆盖全球的……意识控制网络！”
陶德舟感觉一股寒意从脊椎直冲头顶。
意识控制网络？
这听起来像是三流科幻片里的设定，但从主任口中说出，带着实验室的背景，却显得无比真实和恐怖。
“想象一下，一个没有谎言，没有冲突，没有异议的世界……”
“所有的思想，所有的记忆，都在统一的管理之下……”
“通过调节恐惧的阈值，抹除不和谐的记忆，植入正确的认知……”
“我们将迎来真正的……绝对秩序！”
主任的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颤抖，甚至带着一种病态的狂热。
“悬停区，就是这个网络的原型机！是核心节点！”
“每一个‘量子共生体’，都是一个接入点，一个信息的收发器！”
“而你们，陶德舟，吴璐桃……你们这些偶然闯入的尘埃，自以为是的变量……”
他的声音里充满了不屑和嘲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