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娟缓缓地睁开双眼,意识像潮水般慢慢涌回脑海。入目的是一片浓稠如墨的黑暗,她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沙发上,那沙发的触感有些粗糙,却莫名给人一种踏实感,可这踏实感很快就被无尽的恐慌所取代。她试图坐起身来,双手在黑暗中慌乱地摸索着,指尖只触碰到冰冷的沙发扶手。她瞪大了眼睛,想要穿透这黑暗看清周围的一切,然而除了沙发,什么都不存在。没有窗户透进一丝光线,没有任何家具的轮廓能让她确定自己的方位,仿佛整个世界就只剩下她和这张孤零零的沙发,在这狭小而又巨大的黑暗空间里。她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脚步踉跄地朝着记忆中门的方向走去。当她的手触碰到门把手时,一股寒意从指尖直窜上心头,因为她发现门被锁上了。那冰冷的锁扣像是一个无情的巨兽大口,将她的希望一口吞下。她用力地拽着门把手,一下又一下,可门纹丝不动,只有那锁芯发出的几声干涩的“咔咔”声,在这死寂的黑暗里回荡,像是恶魔的低笑,嘲笑她的无助与绝望。她的心跳陡然加快,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每一口吸入的空气都像是裹挟着恐惧的丝线,勒得她喉咙生疼。她用力拍打、喊一点回应都没有。她绝望的缩在长沙发上,被黑暗吞没。不知过了多久,王娟感觉自己像一只被无形丝线操控的木偶,脚步虚浮地被带进了夜总会的办公室。那办公室里弥漫着一股混合着烟酒与暧昧气息的浑浊空气,灯光昏黄而暧昧地洒在每一个角落。老板申坤坐在那张宽大的真皮椅上,身体向后靠,嘴角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冷笑。王娟的眼睛里还残留着绝望与恐惧,视线逐渐聚焦在这个男人的脸上时,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上心头。
“你以为你是谁?多管闲事的下场就是现在这样。”老板申坤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像是从幽暗中传来的闷雷,在这狭小的办公室里炸响。她的心猛地一缩,嘴唇微微颤抖着,想要说些什么?却发现喉咙像是被扼住了一般,只能发出微弱的“嘶嘶”声。“我……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只是……”王娟好不容易挤出几句破碎的话语。老板猛地向前倾身,双手重重地拍在桌子上,震得桌上的杂物都跳动了一下。“少给我装蒜!你以为你能在这个地界上乱来?我告诉你,今天把你弄来就是给你个警告,以后离那些不该管的事远点,否则,哼!”他的眼神犹如一条吐着信子的毒蛇,冰冷而又充满威胁。她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后退缩,后背撞到了墙上,却已经没有了退路。此时的她,心中充满了懊悔与愤怒,懊悔自己太莽撞了没想到这件事会这么复杂,愤怒于这个男人的手段卑劣,胆大妄为,可是在这强大的压迫感下,却又感到一种深深的无力。此刻缭绕的烟雾缓缓升腾,在申坤面前形成一片朦胧的雾霭。他低沉而沙哑的吼道:“以后你给我小心点,滚!”,王娟魂不守舍,仓皇逃离夜总会。
在那片弥漫着死亡与绝望气息的废墟之中,倩倩缩成一团,像一只受伤被困的小兽,她的眼睛因为长时间的恐惧和疲惫而布满血丝,头发乱如杂草,衣服也被划破了好几处,沾满了灰尘和血迹。就在这时,一个身影出现,她定睛一看,竟然是国强,秀秀的男友。那一瞬间,她的心中像是燃起了一丝微弱的火苗,原本已经快要熄灭的希望仿佛又被重新点燃。国强快速地靠近她,在她面前蹲下,眼神里满是焦急与关切。他急切地说:“姐,你怎么样?”
倩倩无助的眼睛盯着他,双手紧紧的抓住对方的胳膊。“国强,求求你带我走。”
国强转头向门口看了看:“我也想救你,可是我也没这么大的本事,别说外面七八个彪形大汉,我一个也打不过,如果没有车,靠双腿跑,累死你也跑不到市区。”他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揪住,他小心翼翼的从怀中掏出一个破旧却干净的布包。他打开布包,里面是几个已经被捏得有些变形的馒头和一个小小的水袋。他的目光始终停留在倩倩那苍白得如同纸糊般的脸上,眼中满是怜悯和不忍。他喉咙像是被什么哽住,半晌才低声说道:“吃点东西吧,还有水。”他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仿佛这简单的几个字也耗尽了他全身的力气。他把馒头递到倩倩面前,那馒头带着他身体的温度,在这冰冷的环境里显得格外突兀。她的眼睛里闪过一丝不安,随即就狼吞虎咽的吃起来。
国强叹了口气接着说:“你先打个电话跟家人报个平安,一定要让外面的人知道你还活着。但是千万别乱说话,不然不仅你活不了可能你家人也活不了,他们都是亡命之徒---。”他的声音微微颤抖着,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落,:“姐,你要撑住,听说有人报警了,老大才安排让女工们给家里人报平安,怕再有人报警把事情弄大,你一定要坚持住,等人来救你--”在这昏暗的环境里,她受到了极大的鼓舞,又看到一丝希望,接过国强递来的手机,嘴唇哆嗦着,颤抖的手指按下按键,她的眼眶泛红了。国强在一旁紧张地看着,轻声安慰着她:“别慌,我教你怎么用。”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当电话拨通的那一刻,她感觉自己仿佛重新连接上了外面的世界,眼泪忍不住夺眶而出,声音带着哭腔却又无比清晰地说:“是王叔吗?我是倩倩,你帮我喊一下家里人,“
“倩倩啊,你好久没打电话了,你等十多分钟再打来,我给你喊去”
倩倩双手抱着手机,身体颤抖着,多希望能回到过去,有何九这样的帅哥还不满足,现在能不能活着都难说,好恨好后悔啊!她泪如雨下。国强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肩,轻声说:“快打电话吧!”
电话再次接通,电话里传出她妈的声音:“你怎么好久没打电话了,上个月的钱怎么还没寄到啊---,”倩倩绷不住大哭喊了一声:“妈---”
她妈慌了忙问怎么了,这时门口的大汉大步走了进来,国强忙迎上去“兄弟,我来,我来,放心--”
倩倩吓到忙捂住嘴巴,缩着一团,手机也掉在地上。
手机里传出她妈焦急的询问,国强瞪了她一眼,捡起手机递给她,倩倩压低声音颤抖的说:“妈,我不跟你说了,我要工作了”
国强刚刚也吓了一跳,看着她低声道:“差一点我俩都完蛋。他们杀人,就跟杀鸡一样。死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
倩倩忙问:“最可怕的是什么?”
国强露出惊恐的表情:“最可怕的是,还会被摘走器官。”倩倩吓得瘫软在地,他蹲下来接着压低声音说:“那边仓库里的一百多名女工,全部用绳子捆住手或用铁链拴住脚,塞住或捂住他们的嘴,使他们沉默,这些打手心情不好或看谁不顺眼时,就用锤子、扳手、棒球棒、擀面杖和其他钝器对他们进行恶毒的殴打,使她们浑身是血,多数情况下受重伤。卖淫组织会把她们偷渡到美国,成为性奴,如果死了,或是不配合的,无法继续赚钱的,那些魔鬼也不会放过她们身上最后的价值——器官交易。而人口贩卖的产业链中,人体的每一个部位,都可以进行交易。”
倩倩吓的话都说不出来,使出浑身的力气跪了下来,喉咙里呜呜的发出声音,绝望的眼神流出无声的眼泪。
国强于心不忍,但也无可奈何。他凑近倩倩耳朵低声道:“你一定不能崩溃,要撑住,一旦撑不住,会比死还惨。记住押送的过程中,一旦有机会一定要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