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宁海侧退一步,细而柔的太监嗓音里没有一丝情绪。
“曹贵人,现下就是您为娘娘效力的好时机了,不过还得走一趟景仁宫,至于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想必您心里也有数。
至于温宜公主,午膳时多用了几口,现下正在午睡呢,奴才劝您还是不要打搅才是。
该说的话奴才都说了, 若想温宜公主有个好前程,就乖乖听话。”
说完大步回了翊坤宫。
曹琴默瘫在地上痛哭,想到温宜,又强撑着起身,让音袖为自己梳妆,等着宜修差人来。
景仁宫那边也进入了正题,沈夫人拿出刘畚的供词,状告曹琴默设计诬陷沈眉庄,供词上曹琴默如何绸缪,如何找了刘畚,又让他带着银子出京城,找个偏远的地方生活,写得清清楚楚。
说来也巧,那件事上刘畚这边联系的人全是曹琴默吩咐的,打的也是她的名号,并且亲自去太医院见过一次,所以刘畚那边并不知此事背后之人是年世兰。
哪怕心中隐有猜测,但无证据,所以没敢说。
沈夫人也知道背后之人是年世兰,但同样无证据,只能希望曹琴默禁不住压力开口,便是伤不到年世兰,也能让沈眉庄解了禁足,这才是她此行的最终目的。
胤禛和宜修面上皆是气愤不已,安陵容和敬妃旁听,所以并没有多言。
“来人,传曹贵人。”
胤禛声音浑厚伴着怒气,沈夫人心下也安定不少。
宜修作为皇后,自然要多说两句,“沈夫人,沈答应气质出众,入宫后也安守本分,也为本宫分忧过不少后宫事务,可见沈夫人教导得当。
若真是被陷害,本宫和皇上定会为她主持公道,给沈家一个交代。”
沈夫人又只能跪下,“皇后娘娘言重了,沈答应自入了宫中,便是皇家的人,何谈给沈家一个交代,今日臣妇的言行沈大人并不知晓。
还请皇上皇后娘娘看在臣妇慈母之心的份上...”
话未说完,宜修就打断了,“本宫也是做额娘的人,自然能明白沈夫人之心,不必多言,现下要紧的是还沈答应清白。”
曹琴默来了以后,装作不知情的样子,但安陵容还是看出了她眼中的恐惧。
“嫔妾参见皇上、皇后娘娘。”又给敬妃和安陵容行礼,见到沈夫人假装愣了一下。
后宫之事,自然由宜修开口。
“曹贵人,沈答应的母亲沈夫人,状告你设计陷害沈答应假孕一事,有前太医刘畚的口供,还有在刘畚包袱中搜出的几锭银子,证据确凿,你可知罪。”
宜修声音偏大,曹琴默也不知是被震的还是被吓的,跌坐在地上,自然也不肯认罪,要刘畚出来亲自对峙。
之后便是曹琴默假意奋力抗辩,在一番言语切磋下,定了曹琴默的罪名。
贬为答应,禁足太极殿,永不得出,且不能再见温宜。
沈眉庄复贵人位分,保留封号“惠”。
沈夫人虽不满意对曹琴默的处罚,但这人终究为皇家诞下一位公主,且自己的目的也已达到,便也识趣的没在多言。
曹琴默哭喊着被拉出景仁宫后,安陵容和敬妃陆续回宫,沈夫人也出宫了。
敬妃有些担心年世兰病愈后对付自己,毕竟自己得了协理六宫的权力,还参与了这样一桩大事,年世兰怕是会以为自己在其中也出了几份力。
安陵容见她一脸愁容,便知她的心思,安慰道“敬妃姐姐不必担心,且不说华妃娘娘如今还病着,便是病好了,也不会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做什么,后宫皆知曹答应是华妃的人,正是这个时候她才要低调些,以臣妾看,华妃这病怕是得有一段日子。”
“你倒是想得开,不过说得也没错,是本宫多思了,今日叫上你来,便是存了让你协理宫务的心思,往后还得妹妹多帮衬些。”
安陵容却摇摇头,“不过是觉得臣妾没经过什么大事,让臣妾来长长见识罢了,弘承弘熙还小,每日里光是陪他们就需要大半时间,哪里还能分出精力来学习那些事情。”
敬妃听她说得心中多了几分向往,不免又想起了之前说的孩子一事,摇摇头将思绪甩开,便是有想法,也得等闲下来才行,如今华妃报病,她得帮着宜修分担一些,这样宜修才能轻松一些。
安陵容回永和宫后就去东偏殿,找南希说今日的事情。
南希快步从罗汉床旁边的匣子中拿出一小把瓜子儿,给安陵容也分了一把。
“你慢些说,说得细些。”
安陵容看着她熟悉的手法,嘴角抽了抽,尽量将今日的事情说得细些。
说完后,南希的一小把瓜子也吃完了,见安陵容不吃,还将她的瓜子也吃了一小半,一边吃还一边点评。
听到后来总觉得哪里不对。
“我怎么感觉不太对劲呢?”
“哪里不对?”
南希将瓜子放下,给自己倒了一杯香片,喝了一口继续道“假孕的事情是皇家丑事,按理说是传不到沈大人那边去的,便是传过去了,也不是什么正规途径,他们怎么敢这么明目张胆的来给女儿申冤。”
安陵容点点头,“说的是,且刘畚被抓后也没有交给皇上,而是自己设了私刑录了口供,还说他畏罪自杀,也不知是死于私刑还是真的自杀。
你说沈家是不是有什么别的目的,这才冒着风险给女儿申冤?为了女儿给家族带来利益吗?”
“想不通就别想了,总之也不是咱们的事情,不影响咱们过日子就行,不过我还是觉得有些奇怪,这事儿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也不该当着正主的面拖延时间的。”
安陵容勾唇笑笑,“咱们这位皇上,对华妃娘娘可是真情实意的,说不定就是为了给华妃送消息,才在景仁宫处理此事,还叫上我和敬妃。
如若不然,直接在养心殿就是,若说避嫌,差人传皇后娘娘去养心殿便是,如此消息也透露不了半分。”
“真情实意?那还能有欢宜香?”
安陵容有些紧张的四下看了看,才道“姐姐,慎言,虽说永和宫干净,可若哪日来了不相干的人听到什么如何是好。”
“好好好我不说了不说了。”
“我听说,翊坤宫的欢宜香都收去了太医院,说是华妃病中不宜点香,估摸着下次再闻到的欢宜香就干净了。”
“哟,那还真是有点真情实意的味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