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男人果然没那么好糊弄。
曾暖眼珠子一转,急中生智,立刻编了个蹩脚的借口。
“哦,南南她……她心情不好,去国外散心了!对,散心!手机也关机了,想彻底放松一下,过段时间就回来了。”
说完,她自己都觉得这借口漏洞百出。
展之从果然只是勾了勾唇角,一副“我看你还能编出什么花样”的表情,显然是看破但没有说破。
曾暖被他看得头皮发麻,生怕他再追问下去,到时候破绽越来越多,那可就真的完蛋了!
“说起来……”曾暖脑中灵光一闪,想起了那封歹毒的匿名邮件,故作不经意地开口,“展天王,我倒是也听说了一件事,不知道是真是假。”
展之从眼眸微抬,示意她继续。
曾暖问道:“当年……裴煜的突然出国,并且和南南断得一干二净,是不是……和您有关?”
这句话一出口,客厅里的空气仿佛瞬间凝固了。
原本还因为展之从的怀疑而紧张不已的顾南南,在听到“裴煜”这两个字,以及曾暖那句石破天惊的问话时,整个人都僵住了。
裴煜离开跟展之从有关?
她的好奇心,瞬间被吊到了顶点。
一双黑豆眼紧紧地盯着展之从,想要从他脸上看出些什么。
而展之从,在听到这个问题的刹那,那张万年冰封的冷峻面容上,第一次出现了一丝细微的慌乱。
虽然只有一瞬间,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
但他握着顾南南的手指,不易察觉地收紧了一下。
他压了压翻涌的心神,眸光沉沉地看着曾暖,几秒后,才缓缓开口,声音暗哑。
“曾小姐,不如……我请你出去喝杯咖啡?”
去,还是不去?
曾暖心里天人交战。
去,意味着可能挖到惊天大瓜,但也可能掉进这男人挖好的坑里。
不去,那今天这趟不就白来了?
那封匿名邮件的疑云,裴煜当年的真相,不就永远石沉大海了?
为了南南,她得去。
曾暖点头应下。
“呀呀呀!”(不要啊!)
顾南南内心的小人儿,急得原地三百六十度托马斯全旋接劈叉,再加仰天长啸!
喂喂喂!
等等!
你们两个狗男女……
啊呸!你们两个要去说我的悄悄话,怎么能不带上本尊?!
我要听!
我要听啊啊啊!
她必须亲临一线吃瓜!
然而,现实是残酷的。
变成一岁半小豆丁的她,根本没有任何拒绝的余地。
展之从长臂一伸,拿起手机拨了个号码。
“小陈,过来一趟,看好玛玛。”
很快,小陈就敲门进来了。
顾南南绝望了。
苍天啊!大地啊!她顾南南纵横乐坛这么多年,什么时候这么憋屈过?!
展之从面无表情地将怀里还在扑腾的小毛团递给小陈,动作堪称……粗鲁。
“看好她,别让她乱跑。”
然后展之从跟曾暖,两人便一前一后地走出了公寓。
门“咔哒”一声关上。
客厅里只剩下小陈和在她怀里气得直哆嗦的顾南南。
“玛玛乖哦。”小陈小心翼翼地抱着这个祖宗,轻声哄道,“展哥很快就回来了,我们玩玩具好不好?”
顾南南:“咿呀呀呀呀!”(玩你个大头鬼!本小姐的惊天大秘密就要被揭晓了!你居然让我玩玩具?!)
可惜,小陈听不懂她的愤怒。
***
曾暖脑海里飞快地闪过那封匿名邮件,以及关于裴煜和顾南南的种种过往。
当年的裴煜,是音乐学院的风云学长,才华横溢,温文尔雅,一手钢琴弹得出神入化。
而顾南南,则是刚刚崭露头角的天才少女,灵气逼人,热情似火。
两人因音乐结缘,很快便坠入爱河,一度被誉为圈内的金童玉女,神仙眷侣。
所有人都以为他们会修成正果,可偏偏,就在顾南南的事业如日中天,准备发行第一张个人创作专辑的时候,裴煜却毫无征兆地提出了分手。
没有理由,没有解释。
分手当天,他就订了飞往国外的机票,决绝得像换了个人。
顾南南不甘心,她想不明白,前一天还对她温柔备至的爱人,怎么会突然变得如此冷酷。
她疯了一样地想要求一个原因,一个解释。
于是,在那个大雨滂沱的傍晚,她不顾一切地开车追去了机场。
然后,车祸发生了。
虽然抢救及时,没有生命危险,但那场车祸,加上裴煜的绝情离去,双重打击之下,顾南南患上了严重的应激障碍。
曾经那个在舞台上光芒万丈的音乐精灵,从此对音乐创作产生了巨大的心理阴影,再也无法拿起笔,写下一段完整的旋律。
音乐梦,就此断送。
而邮件里,赫然写着——“裴煜是被展之从逼走的!”
这个消息,不亚于一颗重磅炸弹。
展之从和裴煜,当年虽然同为乐坛新星,但走的路线不同,交集并不算多。
他为什么要逼走裴煜?
又用了什么手段?
为了南南,今天她必须撬开展之从的嘴!
“展天王。”曾暖端起咖啡抿了一口,语气也尽量放得轻松,“说起来,裴煜和南南当年,可真是我们圈子里公认的金童玉女呢。”
她一边说,一边仔细观察着展之从的表情,希望能从他脸上看出些许端倪。
“郎才女貌,天作之合,音乐上的知己,灵魂上的伴侣……啧啧,我到现在都觉得可惜。如果裴煜当年没有突然出国,他们俩,说不定孩子都能打酱油了。”
曾暖故意加重了“孩子都能打酱油了”这几个字,语气里带着几分戏谑的惋惜。
然而,展之从的脸上依旧是那副千年不变的冰山表情,深邃的眼眸平静无波,仿佛她说的是隔壁老王家的八卦,与他毫无关系。
就在曾暖暗自腹诽,准备再下点猛料的时候,展之从却突然放下了手中的咖啡杯。
杯底与桌面碰撞,发出一声清脆的轻响,在安静的咖啡厅里显得格外突兀。
他抬眸,目光如炬,直直地射向曾暖。
“结婚?”他冷嗤一声,嘴角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你那么确定,他们能走到最后?”
“还是你觉得,裴煜那种人,真的值得顾南南托付终身?”
曾暖蹙眉,这展之从似乎是话里有话啊!
“您……您这话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