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刘恒恍惚的反应不过来。
好像在云端,又好像在海底。
绵软的云朵拖着他,让他碰不到实处。
而若是在海底,那四处的海水又拼命的挤压他,他呼吸不过来,脸色又跟着涨得通红。
似乎在哪里都不得劲,又似乎在哪里的感觉都不一样。
刘恒紧紧的盯着怀里的人,在一切都结束后,他一直保持着这个姿势。
聂慎儿阖着眼,她呼吸平稳,仿佛睡得很熟。
身旁灼热的视线存在感很强,但她一次都没睁开眼。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醒来的,只是等外面有了一点响动时,她才缓缓的动了一下身子。
“慎儿醒了。”
这是刘恒的声音。
他穿戴整齐,坐在一边的书案前。
面前摆放着的东西很多,聂慎儿一眼扫过去,倒是不甚在意。
她的腰现在好酸,这都是刘恒的杰作。
她坐起来,身上的被褥滑落就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肤,那边望过来的人视线一凝,就不太自然的又主动看向了另外一边。
刘恒眼眸微暗,他的喉结上下滚了滚,心里便隐隐约约的开始泛痒。
明明以前的自己也不是什么贪恋美色之人,怎么遇到了聂慎儿就如此不一样?
他勉强按耐下那股躁动,再去看床上的人,便见她朝着他眨了眨眼睛。
“代王,我现在腰好酸,下不来怎么办?”
她声音轻柔,仿佛带了个小钩子,勾得他听了她的话,满心满眼的想得都是顺从她。
等刘恒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径直走到了聂慎儿跟前,浓厚的气运包裹住她的身子,缓和下那股又酸又麻的感觉后,她笑得比刚刚更明媚了。
“就知道代王对我最好了。”
她被他扶着下了床,一下来,人又跟什么一样只缠着他。
若是从前,刘恒哪里喜欢这样黏人的,就是窦漪房都是进退有度,从不会如此。
可聂慎儿不一样,她只要娇娇软软的叫他一声“代王”,刘恒便觉得耳根子都在发软。
他眼神晃动,神经也在绷紧,相较于他,聂慎儿这会倒是很自在的靠在他身上。
刘恒的异样她难道察觉不出来吗?
答案当然不是。
只是聂慎儿在装,既然他喜欢演,那就她陪他演。
刘恒寝殿里的宫人都眼观鼻,鼻观心的在那站着。
饶是她们也都没想到聂慎儿还能在这里待着。
代王不是前段时间还独宠窦美人吗?怎么今日就对这新来的慎夫人好像格外优待?
她们一边想,一边又去悄摸的去看聂慎儿。
而不看还好,一看就都看痴了。
慎夫人确实生得一副好颜色,她们看了一眼又一眼,到最后都让刘恒察觉到了。
“……”
他宫里的这些人都是怎么了?
不知道为什么,刘恒心里竟觉得不太舒服。
他几乎是本能的把聂慎儿又搂到自己怀里,迎着她满是疑惑的眼睛,他唇角抿了抿,就眼睫开始颤。
“突然想抱慎儿。”
对,没错,就是这样。
刘恒这个人其实很矛盾,他有的时候都不愿意承认自己内心真正的想法。
看着他紧绷的下颌线,聂慎儿笑了。
“那代王这样好做事吗?”
他原先是要在这里看书的。
“好。”
反正他也没打算真看。
刘恒带着新来的慎夫人在寝宫里厮混了一天的事传到外面,先错愕的还得是薄太后。
她儿子做戏能做得这么情深意切,倒是她小瞧了他。
薄太后淡定的品着茶水,她觉得聂慎儿肯定是吕后派来的细作。
这是毋庸置疑的,毕竟送她来的人还是吕禄。
吕禄是谁?
那可是吕后自己家的人。
能派吕禄来,就完全可以说明聂慎儿的身份不一般。
薄太后喝完茶,又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身边的宫人见她眉眼间夹杂着一丝愁绪,不由得也问她:“太后娘娘,您是在担心代王会喜欢上那个慎夫人吗?”
除了这个,宫人实在是猜不出薄太后这会还能担心什么?
“恒儿不会喜欢上那个聂慎儿的,他心里有分寸。”
薄太后摇头,转而提起了另一个人。
“哀家主要担心的还是窦漪房,她在恒儿心里似乎很不一样。”
之前薄太后就这样觉得,她看重的是周子冉,自然而然的对窦漪房这个吕后派来的人看不太上。
宫人:“代王确实对窦美人很不一样,但太后娘娘也不必太过担心,代王这可能只是一时兴起,后面他会明白的。”
至于明白什么,宫人也说不清楚。
她宽慰薄太后,听了她说的话,薄太后又叹了一声。
希望如此吧,她教了恒儿这么多年,可不是想把他教成一个情种的。
薄太后这思绪混乱,窦漪房那也没好到哪里去。
她忧心忡忡,看着窗外良久无言。
等雪鸢过来的时候瞧见的便是她这番情景,她端着热气腾腾的饭菜快步走到窦漪房跟前,见她一动不动,便心里有了猜测。
“美人是在想慎夫人?”
“……”
“不是慎夫人,那美人是在想代王?”
“雪鸢,你问这个做什么?”
一开始问聂慎儿的时候窦漪房还能保持沉默,但等她问到刘恒时,她又沉默不起来了。
一提到他,她就能想到今天外面传的那些话。
他是不是碰了慎儿?
那些对她说过的话他是不是也会对慎儿说?
窦漪房咬紧下唇,越想她就越觉得难堪。
她今天就该不顾宫人反对闯进刘恒的寝宫的。
雪鸢:“美人也不必对代王如此留恋,别忘了我们来这里的目的。”
她语调冷淡,可说到“目的”,脑子里却又想到了别的。
想到了谁呢?
那自然是周亚夫。
虽然雪鸢不想承认,但于她而言,周亚夫到底是不一样的。
她一想到他,原先冷漠的神情就慢慢的有了变化。
若是平常,窦漪房肯定是能察觉到她的异样,可今天不一样,窦漪房自己都在黯然神伤。
“我知道,我只是在担心。”
担心什么?
“你是知道的,代王他心思深,连我们都猜不到他心里在想什么,慎儿她什么都不懂,要是被他利用了怎么办?”
窦漪房说的情真意切,雪鸢听了就觉得言之有理。
“不过美人,奴婢还是觉得那个慎夫人未必会领您的情,您看今日在代王的殿外,她说不定是听到了您的声音也不想出来。”
因为之前窦漪房说过的话,雪鸢不由得以最大的恶意去揣测聂慎儿。
在她的心里,她一切都是故意的,而她的美人则是这全世界最好的人。
窦漪房:“……不会的,慎儿要是听到了我的声音她肯定会出来的。”
她说这话倒是低声了许多,头摇了摇,又是好像被雪鸢戳到了痛处。
她这儿如此想聂慎儿,还给自己整得直接一晚上没睡好。
相较于她们的“多愁善感”,聂慎儿那却是又闹了大半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