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于弘历这边的安静,惢心在回到那“家徒四壁”的屋子里后,如懿已经睡了。
她手上的护甲没有摘掉,就这么大大咧咧的搁在被褥上,惢心看了她一眼后,把那点着的蜡烛给吹灭就默默的退了出去。
这个世界月姝便是惢心,她是今天来的,系统在把她投放到这里后又没了踪迹,惢心垂下眼帘,站在屋外刚要再回自己的房间,就见凌云彻从不远处走了过来。
他像是没想到这会能碰到惢心,脚下的步伐微微顿住,便听到她小声的道了句“凌侍卫”。
也不知道是不是之前凌云彻从未认真看过惢心的原因,他竟觉得她的样子跟以往相比有了那么些许的变化。
好像明珠蒙尘,抹去外表的尘埃过后,就露出了它最真实的一面。
月华如练,惢心站在那,微微颔首间有露出白皙如玉的面颊,明明还是那张脸,可凌云彻又仿佛不认识她。
眼眸含情,秋水盈盈,她的容颜如诗如画,给人一种清丽脱俗的同时,一身素雅衣裙更显得她身材纤弱。
凌云彻:“……”
他愣了好一会神,待他再反应过来,惢心已经走了。
空气里好似还弥漫着她身上那淡淡的香味,若有若无的,凌云彻皱着眉,手就慢慢的紧握。
*
“皇上,今天晚上还是要传慎常在来侍寝吗?”
养心殿内,李玉看着只穿着寝衣坐在那的弘历,犹豫了许久后到底是问他。
比起其他人,他自然是知道每次慎常在被皇上叫来侍寝的意味是什么的。
只是怎么今天晚上皇上去了一趟冷宫后心情就好像变得不好。
这个不好不仅仅是从外表上来看,还有……皇上手里捧着的书都倒了……
弘历抿唇:“…朕今天晚上只想自己一个人安静会,不用叫她来。”
他的手扶在额角,也是听到李玉说话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竟是走了一会神。
弘历刚刚在想惢心。
想之前他把她搂在怀里时她害怕的样子。
对了,那个跟她说话的太医叫什么来着?
——江与彬。
这个名字听着耳熟,他能悄摸着进冷宫他依稀是知道点的,不过以后还是别去了,看着糟心。
弘历沉着脸给手上拿着的书翻了个面,他一边想着不让江与彬再去冷宫的事,一边又是在想惢心的手肯定是因为在那里受苦所以摸起来带着点凉意。
那个江与彬不是说了吗?乌拉那拉氏把活都给她干。
她怎么敢的?
一个庶人还摆什么谱。
弘历越想越觉得来气,他“啪”的一下把书盖到桌子上,让旁边站着的李玉都吓了一跳。
皇上这是怎么了?
他低着脑袋,没先问候,就听弘历闷着声的问他。
“你说……朕要是看上了一个宫女想把她弄到身边来,会怎么样?”
“???”
哈?
看上了一个宫女?
谁啊?
李玉瞪了一下眼睛,他不由得想到了今天宴席上给皇上倒酒都差点贴到他身上去的那位。
所以是她吗?
那个好像还是太后安排的。
李玉:“皇上若是喜欢,大可调到养心殿伺候……”
他斟酌着说话,也算是看出弘历肯定是要那宫女的,他难道能说不给皇上要吗?
他没那胆子,反正要的不是他心心念念的惢心就行。
李玉抬着眼帘去看弘历,见他又拾起了桌子上的书,眉毛就跟着动了动。
他说得对,他可是皇上,喜欢谁那要过来不都是顺嘴的事吗?
弘历瞳孔微暗,他把那扔下去的书重新拾起来,握在手上不由得就开始紧攥。
惢心会不会喜欢他?
这是弘历突然想到的事情。
要是她不喜欢他会不把她要过来吗?
好像这也不可能。
骨节分明的手指轻叩在桌面上,一下接一下的,听着都让人有些心烦意燥。
不管了,要来再说。
决定了要把惢心从冷宫弄出来,弘历心里舒服了不少。
他定睛去看手上拿着的书,见是倒的,也不觉得尴尬,慢条斯理的摆正后,又去看站在他旁边的李玉。
“皇上,您是还有什么事要吩咐吗?”
他毕恭毕敬,低着脑袋,语气都显得温顺。
“朕今天去冷宫,见到了惢心,她待朕不错,朕想着把她调到身边来。”
“……”
李玉听到惢心的名字时已然愣住,不是,皇上要调到身边来的不应该是那个倒酒的宫女吗?怎么会变成惢心?
他心下诧异,可面上又不敢显露。
还好……还好皇上想的只是把她从冷宫调到养心殿,这样正好也能让惢心过得舒服点。
李玉一点都没发现自己的手在抖,他瞳孔颤动着,垂下眼帘,就听到皇上继续往下说。
“你说朕给她什么位分好……”
李玉:“?!”
不是要调到身边来当宫女吗?怎么又转到了位分上?
他感觉自己听不懂皇上说的话了,脑子发蒙了一会,再回过神来就见弘历黑沉沉的眼睛正在看着他。
皇上刚刚说了什么?
他没有听明白。
李玉攥着手,出去的时候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一点,那便是皇上说的好像是要封惢心为嫔,给的封号是“珍”……
珍……视若珍宝的珍。
皇上让他明天就去冷宫接人,李玉站在殿门外,只觉得后背都冒了冷汗。
“师傅,皇上那是有什么吩咐吗?”
进忠瞅见了这边李玉惨白的脸色,他心下不解,想到他这师傅对冷宫那庶人的关切,便怀疑是不是那边出了什么事才让他如此。
“没什么吩咐,你先管好你自己的事吧。”
李玉皱着眉,没有多理会进忠就一个人自顾自的往一边走。
他现在没什么心情想说话,而在另外一个殿里的阿箬,则是苦等都没有等到养心殿那来人时,直接就把桌子上摆着的盘子都摔到了地上。
“皇上他为什么不叫我过去?是谁,谁抢了我的宠爱?”
阿箬攥着手,在外人看来,自从如懿倒台后便是她得了新宠的位置,虽然只有阿箬自己知道她是怎么侍寝的,但最起码,皇上那每晚翻的牌子都是她。
“奴婢刚刚已经差人去问了,皇上今天好像是酒喝多了,所以……所以并没有叫人。”
宫女跪在地上,战战兢兢的答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