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给我站住!站住!圣无!你个该死的畜牲!离开她!离她远点!”
“我一定要杀了你!一定要杀了你!!!”
“啊啊啊啊啊啊!葵可!走啊,快走啊!”
恰斯卡的嘶吼还在回荡,但在这教堂之中,圣无便是绝对的主宰。
她的嘶吼,她的不满又有谁去在意呢?
恰斯卡猩红着双眼,隐约之间,她的身体上似乎有紫黑色的气息散出。
圣无充耳不闻,熟视无睹。
他现在似乎真的要对门前的葵可干些什么一样,脚步沉稳缓慢,但好似每一步都踏在了恰斯卡的心头一般!
葵可此刻也停下来手上的动作。
可她没有惊慌的逃跑,她只是跪坐在那里,低着头。
眼泪,不自觉的滴落在地,融入那满地蔓延的饮品中。
这是什么感情呢?
失望,痛苦,悲伤,还是感觉受到了背叛?
可两人其实谈不上这些感情的,他们仅仅是早上刚见的第一面而已。
自己来到这里,也只是想给这位先是救了自己后又险些杀掉自己“恩人”“仇人”送一壶自己家里特产的饮料而已……
可……为什么呢?为什么要说那样的话呢?
为什么要伤害姐姐呢?
现在……为什么要杀我呢?
“……”
圣无提着铳剑已经走到了葵可的面前。
他的鞋子踩在由眼泪与饮品构成的湖泊中,泛起涟漪。
“圣无……先生……”
“葵可。”圣无低下头,那张面具让人看不到他的表情,不过现在一定是冷的吓人,“真是个好孩子。”
长剑高高举起,穿过玻璃的阳光照射在铳剑上!
剑光闪的葵可的眼睛生疼。
“抱歉。”
长剑猛的挥下!
…………
恰斯卡一直以来其实都对自己的妹妹有异样的情感。
并没有什么恶意,只是相比起妹妹,葵可在恰斯卡眼中其实更像是“妈妈”的角色。
一个会在自己与同龄人发生冲突时先与自己统一战线,等到事情结束之后就开始训斥自己的“妈妈”。
一个在自己出门带伤回来后先关心在发火的“妈妈”。
一个无微不至的“妈妈”。
虽然她的年龄比自己要小,但在绝大多数时候,总是她来管束着自己。
恰斯卡喜欢这种感觉。
哪怕两人经常为此发生争吵,恰斯卡依然喜欢这种感觉。
所以,当她得知葵可差一点就被一个至冬人杀死时,她的怒火几乎将理智焚烧殆尽。
哪怕对方是所谓的至冬教会主教,自己也不在乎!
即便自己的葵可一如往前一样劝说她让她不要冲动,可恰斯卡也一如既往的没有听从葵可的建议。
她从未想过自己的冲动会让自己的妹妹深入险境!
这不是她的本意!
懊悔,愤怒,仇恨——它们相错杂交缠绕在恰斯卡的大脑中,挥之不去。
而这,就给了恰斯卡体内另一个东西可乘之机。
……
“呃啊啊啊啊啊!”
在圣无的铳剑即将落在葵可的身上都前几秒中,一声类似于野兽的怒吼从身后传来。
感受着那股气息,原本空无一人的大厅内瞬间涌出大量的神代行者!
他们手中拿着圣经,腰间佩戴铳剑。
面无表情的看着位于冰之女皇神像下的那个嘶吼的女孩。
——深渊。
深渊的气息从恰斯卡的身上涌出,这是她在幼年时期留下的阴影。
这么多年来,这股力量无时无刻不在试图侵占她的灵魂。
如今,因为葵可在自己面前遇到了生命的危险,她的理智无法支撑她继续对抗这股力量。
于是——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比人高的元素炮被恰斯卡端起,不同元素在炮口闪烁着光芒。
轰——!
第一炮完全的打出,水,风,岩三种元素的炮弹极速飞向圣无。
但这股力量也笼罩了圣无身后的葵可。
“『乱魔』”圣无命令道。
随即,第一发充能炮便在轰向圣无的过程中烟消云散。
随即,第二发开始蓄力。
四周的神代行者也动了起来。
“主啊,全知全能仁慈的主啊!”
“请您降下目光,悲悯您眼睑下这迷途的少女。”
顿时,神代行者手中的圣经开始散发圣洁的光束。
这些光束汇聚在冰之女皇像的手臂前,无形的压力瞬间落在恰斯卡的身上。
强大的压力让其顿时跪倒在地,元素炮的蓄力随之被打断。
“主啊,厌恶一切不洁,身披银白雪衣的圣母啊!”
“请您降下制裁的光轮,给予这蛊惑人心的罪孽,最严厉的审判!”
圣无瞬间转身,手中铳剑插在地面,不顾身后葵可的反应,立刻伸出一条手臂指向恰斯卡。
“以主的名义,宣判深渊之恶!”
“敬神者,神必予以祝福,渎神者,人信徒将带其踏上刑场!”
“将恩赐化为利刃,刺穿世界的污渍!”
圣无的审判声落下,众人汇聚的光束化作一把闪耀的洁白之剑悬于恰斯卡头顶。
那股深渊力量似乎察觉到自己上了当,生命受到了威胁,它拼命的想要重新回到恰斯卡的体内。
“异端,恶徒!”圣无的声音即使隔着面具却依然充满威严,“踏足圣堂,玷污神像,你已是罪无可恕!”
“死吧!”
圣无手臂下沉,白色的光剑迅速下坠。
——
整个教堂散发出剧烈的白光。
随后,就是恰斯卡的声音掺杂着些许沙哑的吼声。
“姐姐……”葵可呆呆的看着那光芒中,黑气不断消散的恰斯卡。
再看看圣无。
他站在那里,和自己第一次看到他那样没什么区别,和他要杀自己的时候的样子也没什么区别。
——他到底是什么样子的呢……
带着这样的疑问,光芒散去,恰斯卡的身体摔在地上。
“姐姐!”葵可如梦初醒,立刻撑着站起身跑到恰斯卡身旁轻轻摇晃她的身体。
“唔……葵可……”恰斯卡似乎还有些迷茫,但也只是几秒钟。
下一秒,恰斯卡紧紧的抱住葵可。
“葵可……太好了……太好了……你没事,太好了……”
葵可听着恰斯卡激动的声音和感受着她用力抱住自己的手臂,一时间竟不知道说些什么。
她只是遵循本能,一下一下轻拍恰斯卡的后背,安慰着她……
就这样过了两分钟左右——
“怎么,还要在自己妹妹怀里哭多久?”
恰斯卡猛的抬起头,随即立刻站起身。
只见圣无坐在神代行者为他准备的椅子上,看着她们两个。
“你……”
“没有什么事情的话,今日就请回吧,我们教堂除了食堂就只有救济粮,那可不如家里的饭菜好吃。”圣无恶劣的笑着,“还是说,两位想继续在我面前哭一会?”
恰斯卡皱着眉,思索片刻后什么也没有说,与葵可一起站起来后拿起元素炮向门口走去。
葵可似乎还有什么话想说,但圣无坐在那里好像就已经堵住了她的喉咙一样让她什么也说不出来。
两人向门口,避开了葵可为圣无带来的洒满地面的饮品。
在即将出门之时——
“葵可。”圣无叫住了她。
“我在!”她猛的回头,但随即反应过来现在这样回应似乎有些尴尬。
她站在那里不知所措的扣着手指,而恰斯卡则是微微侧身,余光瞥视着坐在那里的圣无。
她并没有展现出太多的敌意。
圣无将面具摘下,只露出自己的眼睛及以上的部分,他的眉眼微微眯起似乎在笑。
“如果可以,下次再喝你带来的饮品吧。”
“啊……好…好的……”
圣无挥挥手,恰斯卡拉住葵可的胳膊走出了教堂。
大门关上,神代行者再次退下去干自己的事情。
当值的神父带着毛巾与拖把擦拭地面。
一切回到了平淡。
“如果这就是你所谓的补偿的话,那么看来你这一百年真是白活了。”
圣无扭过头去,茜特拉莉从房间走出,面无表情的看着圣无。
圣无立刻将面具戴好,摆出警戒的姿势。
“喂喂喂,别过来啊,我家下属都在着呢,给我点面子。”
“……”
“这么看着我干嘛?我面具没戴好?”
茜特拉莉静静的看着圣无装疯卖傻。
有时候,她是真的不明白圣无到底是怎么想的。
明明这件事情只需要说开就好了,只需要两个人心平气和的把话说开就好了!
有她这个烟迷主大萨满,恰斯卡明明不会过多为难圣无。
可他这个家伙偏偏要用这种方式!
这种让所有人都厌恶,所有人都误会,所有人都无话可说却还将事情解决的方法来做!
茜特拉莉表情带着些许的委屈。
可,明明他们两个人没有什么区别。
圣无挂着浅笑,看着茜特拉莉。
对啊,这种事情,明明她自己清楚,但为什么她要这样做呢?
身为烟迷主大萨满,明明不需要什么改变就能很好的融入进人群。
但她为什么要对所有来找她的人表示一种抗拒的气息呢?
除了寿命的问题,想必还有其他原因。
但她不说,圣无自然也不问,同理圣无不说,茜特拉莉问了也没用。
于是,茜特拉莉叹了口气,无奈的将圣无从椅子上拉起。
“喝酒吗?你请客。”
“可以,但酒馆就算了吧,嫌麻烦。”
“那买回来在教堂喝?”
“教堂里不让喝酒。”圣无用大拇指指了指身后的椅子,又指指门外,“不过我们可以去教堂外面喝。”
“冰神有你这样的大主教真是辛苦了。”
“什么话,真是的。”
两人搬着小桌子和两个躺椅来到教堂外的一片空地上。
圣无将自己珍藏的“罗曼尼康帝”翻了出来,为茜特拉莉倒上一杯。
很显然,这杯酒似乎并不符合她的胃口。
“哇……这酒喝起来怪怪的,不适合这种场合喝,感觉有点不伦不类的。”
“那你想喝什么?”
“你知道的~”
“……”
片刻后,桌子上【火水】的瓶子东倒西歪。
茜特拉莉也是如此。
圣无看着再次喝醉的茜特拉莉,不由得发出一声叹息。
“加上来的那一天,你已经离开烟迷主两天了吧?可以吗?”
“你赶我走啊?”
“这倒不是,只是怕你酒醒后埋怨我。”
“放心放心~奶奶我从来不冤枉好人~”
“希望如此。”
两人酒瓶相碰,发出脆响。
圣无出奇的感受到一丝宁静,这让他不由笑出了声。
“怎么?”
“没什么,只是想到了一些有趣的事情。”
“是指你把面具摘下来后,那张潦草的脸吗?”
“……”
“你果然还是喝醉比较好。”
(家中突生事故,发晚了,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