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教大人。”
“主教大人早上好。”
“主教大人辛苦。”
……
清晨的教堂总是充斥着和谐与美好。
一日之计在于晨真不是吹的。
圣无站在庄严的女神像前，手握十字架低头祷告着。
——这已经是在至冬停留的第九天了。
圣无将十字架戴好，没有回到办公室，反而坐在了大厅的长椅上。
两天前，自己一众人从至冬宫上方坠落回归，虽然不知道卡皮塔诺用了什么方法，但昨天去拜访他的时候看他的样子不像是有事。
真是可靠呢——
哥伦比亚从门后回来之后精神便开始好转，目前，她大概已经在来教堂的路上了吧。
跟着一同坠落回提瓦特的五个妊娠少女已经被至冬教会带走保护了起来，那个鳄鱼头被博士的本体亲自赶来带走研究去了。
达达利亚被安排去地牢那里警戒纳鲁巴列克去了。
队长和达达利亚带回的壁画已经交予女皇，一切事宜已经处理妥当。
如果没有其他问题，后天凌晨，圣无就可以踏上去纳塔的路程了。
那边的深渊侵扰的确有些严重了，就连教会都出现了伤亡的情况，圣无于情于理都要去看看。
“嗯……还有什么事情我落下了吗？”就在圣无仰头沉思时，一阵独属于少女的清香悠悠飘来。
一张略显苍白的俏脸伸到圣无的眼前挡住了天花板。
“早上好亲爱的，身体好些了吗？”
圣无笑着关切道，对方有些开心的回以微笑。
“好多了，多谢您的挂念。”哥伦比亚后退两步让圣无好好坐起来。
“都是主的恩赐，要谢，就感谢主吧。”
“谨遵您愿。”
说罢，圣无与哥伦比亚便一同跪在神像前虔诚的祷告。
这就是圣无与哥伦比亚关系好的原因。
一个天真无邪，懵懂顺从的少女，倘若再加上神职者的光环……
“嘿嘿嘿……”
不自觉发出的略带猥琐的笑声并没有让哥伦比亚在意，但其他人可并不会像哥伦比亚一样。
“这是因为什么事情笑的这么猥琐，变态神父？”罗莎莉从身后走来，进门就听到了着一阵猥琐的笑声，“还是说，去了一趟地牢被你的好徒弟给打傻了？”
“要是这样的话，纳鲁巴列克可算是积德了呢。”
圣无擦了擦嘴角，起身看向罗莎莉，有些无奈的开口：“过于苛刻不是一件好事哦，趁现在没有人，让我放松一下也不是什么不可饶恕的事情吧？”
罗莎莉不屑道：“你的休息时间比我们的可要长太多了，或者说，你有哪天在认真工作？”
“啊哈哈……这可真是令人伤心却又无法反驳的事实呢……”
这么想想，确实如此。
每一个执行官都在自己的岗位上努力工作。
上至统括官皮耶罗，下至末席达达利亚，他们几乎每天都在干自己的工作，休息的时间屈指可数。
哪怕是回了至冬，像圣无这样悠闲的也几乎没有。
即使每天都在教会，但桌子上的各类文书几乎是动都没动，只有在月底上报给皮耶罗的时候才会熬夜翻阅……
欸？等等，哥伦比亚呢？
自己还从来没有见过哥伦比亚处理工作。
这样想着，他扭头看向哥伦比亚。
“我的工作都完成了哦。”哥伦比亚猜到圣无的想法，先一步微笑着回答道，“向女皇大人负责的工作，在你还没有回至冬时就已经完成了。”
“……”
罗莎琳越来越不屑的眼神扎在圣无脊梁骨上，让圣无惭愧。
圣无：对不起各位同僚，我这么懒散真的很抱歉……
好在，对方也只是不满却也没有过于注重这个话题。
这次来，是送请帖的。
“执行官内部的宴会吗？！你们关系真的很好吗？”
“你想什么呢？”罗莎琳厌恶的皱了皱眉，“说是宴会，实际上只是以宴会的由头在一起吵架或者交流情报罢了。”
“似乎这是在阿蕾奇诺当上执行官之后才开始流行的……嗯？”
罗莎琳歪着脑袋思索了一下，转头发现圣无已经蹲在女皇神像前阴郁的画着圈圈。
哥伦比亚站在一旁俯着身子摸着他的头。
“一次也没有叫我……一次也没有叫我……一次也没有叫我……一次也没有叫我……一次也没有叫我……”
罗莎琳：“……”
“你是小孩子吗？！”
…………
“嗯，富人那家伙还是这么奢靡和形式主义。”
看着面前富丽堂皇的餐厅大厦，罗莎琳带着些讽刺与赞赏的语气看向门口的几名侍从。
这把他们吓得半死。
“罗莎琳。”阿蕾奇诺从一旁走来，与罗莎琳打了个招呼。
“嗨~阿蕾奇诺~”
“……”阿蕾奇诺看着从罗莎琳身后窜出来的圣无面无表情，随后回头招呼道：“守卫，这里有不明人士闯入，来人把他扔出去。”
“阿蕾奇诺？！！！”
好的，这一切只是他们之间的玩笑罢了，毕竟有请帖，阿蕾奇诺倒也不会真的把他赶出去。
说不定，他们关系其实挺好的呢……
“都进来了，你还苦着个脸干什么，别跟在我后面，还以为我得了绝症一样呢。”
“可是啊，罗莎琳~”圣无惨兮兮的看着她，“这里我是第一次来啊~”
“不是和你解释过了吗，以前没叫你是有原因的。”
“可是一次都没有啊~”
“闭嘴！”
“奥……”
罗莎琳实在受够了圣无这个死样，白了他一眼，快步离开了。
这倒是给了圣无欣赏一下的机会。
“啧啧啧，真是奢侈。”
看着地上石珀材质的地砖，金碧辉煌的墙壁，水晶吊灯，楠木楼梯，魔兽皮毛铺成的红色地毯。
这简直快赶上璃月的黄金屋了。
“真不愧是掌握至冬三分之二财富的银行家，单是这栋餐厅就能买下半个城市了吧，比起那璃月地群玉阁可差不了多少”
“呵呵，您说笑了。”潘塔罗涅不知道看了多久，从一旁的黄金柱子后走出。
“我这点财富，可不比天权星的群玉阁。”
“好吧，的确我刚才高估你了。”
“……”
圣无耸耸肩，潘塔罗涅没上过群玉阁，圣无还能没上去过吗？
那上面讲究的是一个雅而简，内敛贵气，但不代表它不贵，但潘塔罗涅这个……嗯，有点庸俗。
对于一个有着璃月审美的神父来说，这的确有点暴发户的味道。
“现在我终于明白其他人为什么那么讨厌你了。”潘塔罗涅苦笑着摇摇头，随后带着圣无上了四楼。
虽说是四楼，但认真讲更像是个巨大的平台，从这里可以清晰的看到三楼，二楼中间的巨大会场。
至冬的宴会往往并不是单纯的像璃月那样吃饭为主，它与蒙德，枫丹的宴会礼仪更像。
一个个桌子分别摆在楼层的四周，留下中间的空地供人跳舞聊天之类的。
但那是二三楼的布置。
圣无他们这桌倒是不用，毕竟是潘塔罗涅做东，自然按照他老家璃月那样吃。
十二个人依次坐在长方形桌子的两侧，身后专业的侍从会为他们提供需求。
“给我来个帝王蟹。”
侍从将帝王蟹的六根腿依次撬开，摆在盘上递给圣无。
“再给我来个羊腿。”
“葡萄酒。”
“鱼子酱。”
“卤个猪大肠给潘塔罗涅递过去。”
“这……”侍从难为的看向圣无，又看了看潘塔罗涅。
“看吧，所以我不同意他来参加宴会，虽然我们的宴会一直不是很愉快，但他的到来会让我们更不愉快。”
“可笑至极。”
“跳梁小丑。”
阿蕾奇诺加上嘴臭二人组：桑多涅和斯卡拉姆齐正常发力，但圣无丝毫不放在心上。
“来来来，这是孵化三个月的小鸡，肉质鲜嫩不可不尝，把这对鸡翅给哥伦比亚送去。”
哥伦比亚：“……”
“还有这个，我从须弥赤王遗址拿出来的一块铁板，年代古朴，历史气息浓重，不可不尝，快给桑多涅送去。”
桑多涅：“……”
“这个，稻妻特产的海灵芝，个头超大，手感特好，斯卡拉姆齐这么暴躁一定是想家了，快给他拿过去炫他嘴里。”
斯卡拉姆齐：“……”
“还有……”
“行了圣无，停下吧。”皮耶罗终于看不下去，伸手制止了圣无的搞事，同时安抚了一下差点暴走的桑多涅和斯卡拉姆齐。
心力憔瘁啊……
“这次举办宴会，祝贺圣无重新得到了女皇的恩宠这是其一，其二……”
“是任务吧？”圣无咬着一块抹上鱼子酱的面包含糊不清的说道。
“是任务，同时趁着都在至冬的这个契机，宣布一件事情”
众人听到后没有感到什么意外，毕竟让所有执行官聚在一起顺带上这个神父的事情也就只有女皇大人的任务下来了。
不过……事情是什么呢？
皮耶罗站起身，看着座下诸位同僚，被眼罩遮住的一只眼睛散发出幽幽的蓝色光亮。
“崇高的冰之女皇已然看清了世界的真相，以神的旨意宣告我等——”
“新世界建立的帷幕已经拉开，战场，即将席卷提瓦特的每一寸土地。”
众人微微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这次的任务似乎十分不同。
“接下来，我等将以女皇的崇高，夺取众神的权柄。”
这一句说完，每个人的反应都不相同。
虽然大多都是镇定的表情，但微微收缩放大的瞳孔却说明了他们的震惊。
毕竟，在座的诸位都知道，神的权柄意味着什么。
神之心——
在高层甚至中层这都不是什么机密。
天理给予魔神战争胜利者，尘世七执政的身份的象征。
同时，其中蕴含着强大的神力与神格。
甚至，这玩意甚至有着能够联系天空岛与天理对话的能力。
这在每个国家，每个神明手中，无疑不是具有重大意义的神器。
要是让执行官们去抢那玩意……
“是要开战吗？！”
第一个激动的当然是达达利亚，只见他猛的站起眼中闪烁着兴奋的红光。
“终于开始了吗……”卡皮塔诺低声呢喃，语气中翻涌着太多情绪。
“神明……嘁！”斯卡拉姆齐面色阴沉。
“啊……摩拉克斯……”潘塔罗涅的眼神中闪烁着疯狂的猩红。
在座的各位什么情绪都有，就是没有所谓的“恐惧”！
“继续吧，统括官先生。”圣无将面包放下，恢复了他那副端庄的样子。
他也在期待着。
“我们将会掏出神明的心脏，献于崇高的女皇，以此伟力拉下高天的庸主，将整个旧世界归于粉尘！”
“我们将扫除世界上所有的异端，建立完美的新世界。”
众人齐刷刷的起身，微微侧身，看向【丑角】。
“达达利亚，你将前往那古老的黄金黄金国度，打破腐朽的契约，将女皇的意志撒向财富汇聚的港湾。”
“斯卡拉姆齐，可怜的孩子，去尽情的复仇吧，回到那个曾经背叛你的国度，将封闭的岛屿撕开裂缝，将高高在上的永恒者拉入泥沼。”
“多托雷，曾被视为异端学者的你如今已经证明了你的睿智与须弥国度的蒙昧，你将为他们带去新的智慧。”
“阿蕾奇诺，枫丹曾是你失去一切的地方，但也是你获得恩典的开始，去到那里吧，用他们最热衷的正义为女皇献上一曲精彩的表演。”
“卡皮塔诺，我的老朋友，我的同族，去纳塔吧，那里曾是你战斗过的地方，也只有你的正直与强大可以匹敌熊熊燃烧的火焰。”
“至于最后……”
【丑角】将视线放在罗莎琳身上。
“罗莎琳，你的过往并不美好，你的身体也并不足以支撑你进行强烈的战斗。”
“即便如此，你愿意去蒙德，那座虚伪的自由城邦夺取那缕微风吗？”
唯独罗莎琳，是疑问……
圣无眼眸沉了沉。
他明白这是为什么，在十一位执行官之中，罗莎琳的身体是最脆弱的。
她如同被寒冰封印的火焰，一旦外层的冰有一丝一毫的颤抖，火焰也会将罗莎琳焚烧殆尽！
加上之前，罗莎琳执意要拿着的那个该死异端丘比的诡异产物……
圣无看向罗莎琳。
“这是什么眼神，神父？”罗莎琳轻笑一声，看向【丑角】。
“为了女皇。”
她将手置于胸口，她能感受到，她的心脏还在跳动。
这就足够了——
她想。
“为了女皇！”
众人齐声宣誓声音中满是坚定。
“我明白了。”【丑角】没有再继续劝阻。
牺牲是每个愚人众士兵乃至执行官在加入时就已经做好的觉悟。
“其他人，先自行安排，如常进行自己的任务。”
“至于圣无……”
【丑角】皱眉，圣无也皱眉。
“是有什么不能说的吗？”
“不，那倒不是。”【丑角】摇了摇头，“只是女皇大人对于你的任务并没有明确的要求。”
“女皇大人这样对我说的——”
“【他会知道的，或者说，他会遇到的。】”
圣无沉默片刻，所以还是心存疑惑，但也没有继续发问。
他跟着众人一同坐下，思考着刚刚所安排的其他人的任务。
宴会第一次如此安静，众人安静的吃着饭，喝着酒，思考自己的问题。
直到宴会快要结束的时候，一直沉默的哥伦比亚才说了第一句话。
她说：
“从今以后，会死很多人。”
“是啊。”皮耶罗平静的回答，“会死很多人。”
“包括我们。”阿蕾奇诺放下刀叉，轻声开口。
“可那又怎样呢？”圣无笑着开口道，“就如我们一直所说的那样——”
“一切崇高的牺牲，都将铭刻于坚冰之上。”
“倘若我等的死，能换回女皇大人所期待的新世界，那我等便死不足惜！”
“任何人都不例外。”
圣无的目光扫过每一个人，那眼中的灼热几乎要燃尽一切。
“那么，在宴会的最后，让我们一同举杯，为崇高的女皇大人献上我等的忠诚。”
圣无走到平台边缘，其余十一位执行官一同站在身旁，看着楼下两层已经开始仰望并举起酒杯的富商，政要，贵族，上流人士，军官们。
举杯——
“为了女皇！”
楼下人附和。
“为了女皇！！！”
…………
执行官们的宴会已经散去，而其余人的宴会还在继续。
圣无冒着寒风走在回教堂的路上。
漆黑的夜晚，天空撒下如同绸缎一般美丽的极光。
如梦如幻。
圣无笑着将大衣裹得更紧一些，不紧不慢的继续走着。
“主教大人——”
“主教大人！”
“真是的，您怎么自己走回去啊？！”
“哦？克莉斯汀，你来接我了？”
“是的，快披上这件大衣，马车里已经放上火元素矿石了，请上车暖和吧。”
“呵呵，多谢了。”
“这是我应该做的。”
圣无与克莉斯汀一同坐上马车，温暖的火炉笼罩了圣无全身。
马车的颠簸使帘子不断的被轻轻掀开又落下。
隐隐约约的极光打进车内。
——啊……
——今天，真是个好日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