扑通——
海只岛的某处,一声闷响突兀的响起。
随后,狂暴的雷元素仿佛压抑许久一般疯狂的向四周扩散开来。
“唔——啊啊啊啊!”
痛苦的嘶吼声中,周围的草木被雷元素所烧焦,留下一大片真空地带,直到这时,才能看清中心的情况。
圣无与绘梨衣的身影出现在那里。
圣无将护在怀里的绘梨衣推到一旁,自己蜷缩在原地,额头死死的磕在地面上。
紧咬牙关,背部高高隆起,用尽全力抑制着雷元素的扩散。
而背部,那几乎要将圣无斜砍成两半的巨大伤口还在不断的溢出鲜血。
——托大了……
——这就是神明真正的力量吗……
感受着背后不断传来的撕裂感,圣无想要催动圣典进行治愈,可以往顺利的过程在此刻无比的艰难。
“永恒……不变的法则吗!?”
圣无不甘的咒骂两声,同时将目光放到一旁不知所措的绘梨衣身上。
——我真是疯了……
——那种情况居然下意识的捉住了她……
其实,圣无直到现在也没有意识到,他所谓的“疯子”一样的行为,直到现在依然还在进行。
他将雷神斩出的那一刀所含的全部雷电全部压制在自己的身体内,即便如此,泄露的雷电却依然烧毁了周遭一切植物。
但这却保证一旁的绘梨衣受到最小的伤害,仅仅是感觉到刺痛的程度。
“你……别坐在那了!唔——”
“赶紧……躲远点!”
圣无忍着剧痛提醒道,即使语气似乎不怎么友善,但那份关心的的确确的传递到了。
“圣无……哎呀!”
绘梨衣伸出手想要触碰圣无,可此时圣无浑身缠绕的灭世的雷霆将其手指弹开,而这一切都让圣无看在眼里。
——这个家伙……
——到底想要……干什么啊……
终于,几秒后圣无彻底失去了意识,而在失去意识前,隐隐约约看到远处一道酒红色的光朝着自己这个方向而来……
……
在圣无昏迷的这段时间里,让我们把目光重新放到其他人的身上。
时间回到圣无向璃月港寄信之后——
【见字如晤:】
【小夭,自上次一别,不知今夕何夕……】
撕拉——
“诶诶诶!小夭姐姐你把主教大人的信撕了干什么?!”
“啊!主教大人的信!”
“唔……主教大人的信被林夭姐姐毁掉了……”
林夭站在教堂走廊上,冷冷的看了一眼脚边上叽叽喳喳的托尔德他们,将手中被撕成两半的信收回口袋。
“你们,很闲吗?”
一句话吓得几个孩子汗毛竖立,一个个做鸟兽散逃走了。
“哼!”林夭冷哼一声,浑身充斥着冰冷的杀气,检查教堂各处的工作情况。
“完蛋了……林夭修女生气了……”
“要不要去通知各部门一下?”
“你想死我不想。”
“那还是算了。”
几个神父与修女窃窃私语,随后同时摇了摇脑袋将自己藏了起来。
至冬教会璃月分部隐藏规则:
——如果看到面无表情的林夭修女,一定不要两手空空游手好闲,只要你在岗位上工作,她不会为难你。
——倘若在主教大人离开时间超过五天时,不要在林夭修女面前讨论任何有关主教大人的事情。
如果有违反以上规则的情况,请及时通知桑桑,托尔德,拉赫蒂以及往生堂堂主胡桃女士,他们会保住你一口气……
“林夭,圣无来信了吗?!”
胡桃一把推开了教堂的大门,期待的声音在大厅中回荡……
“没有!”
“欸?可是我都收到了啊?你的信还没来吗?”
咔嚓——
林夭手中的扫帚被生生捏断。
“欸?诶嘿!?小夭……你,你那是什么眼神……”
“等等,我,我知道错了,你冷静一点!”
林夭一步一步的靠近胡桃,胡桃慢慢后退,一个不小心摔了一个屁股墩,随后,来自林夭的阴影便将其笼罩。
“给我——”
“出去!!!”
片刻后,胡桃整个人便以优美的姿势飞出了教堂。
“诶呦呦~疼死我了……”
“哼哼,真是狼狈啊杂种。”
正当胡桃揉揉屁股站起身时,一道声音让她原本美丽的心情瞬间黑暗。
扭过头去,一头金发的吉尔伽美什正一身休闲装靠在墙边嘲笑着胡桃。
“你怎么回来了,不是去蒙德了吗?”
“表演结束了,本王自当回到庭院。”吉尔伽美什端着一杯红酒,悠悠走上前,看着胡桃的样子嗤笑一声:“虽然作为臣子你还不够格,但就算是本王的奴仆,也该注意自己的行为会不会给本王脸上抹黑吧。”
“真是的,杂种就是杂种,野蛮,粗俗,未曾开化。”
胡桃白了对方一眼,拒绝与其交谈。
这是胡桃总结出的经验。
对付神经病,就是不搭理他。
“所以,你不是在蒙德惹事后被赶回来的吧?”
“呵呵,惹事?本王还没沦落到与这群杂种起争执。”
“不过……”
胡桃扭头看他,“不过?”
“不过本王倒是碰到一个自称皇女的小丫头,看她居然在本王面前如此那般胆大妄为……”
“倒也不是一件可笑的杂耍。”
吉尔伽美什勾起一个耐人寻味的笑容,随后随意的挥挥手道:“既然她那般自命不凡,那本王也不妨给她一个机会。”
胡桃脸颊抽搐了两下,以她这段时间对这个金闪闪的了解,每当他露出这个表情就证明,这个家伙要搞事情了。
但她对此无可奈何,这个金闪闪对某些方面异常执着,这是胡桃无论如何都无法改变的。
“所以呢,你干了什么?”
“给了她一个寻物的小玩意,找到什么全看运气,说不定……”吉尔伽美什挑挑眉毛,“碰到些有趣的东西呢~”
看着一旁散发着狡诈气息的金闪闪,胡桃不由自主的与其拉开了点距离。
“所以,你又去干什么了?”吉尔伽美什淡淡扫了胡桃一眼,放看到胡桃微红的脸颊时,毫不掩饰的嘲笑着,“是收到圣无的消息后,去找那个教堂的杂种小姑娘炫耀了?”
“才不是炫耀!”
胡桃害羞的大声反驳,可仅仅凭胡桃着十几岁的年龄又怎么能瞒的过吉尔伽美什这个最会享受的王呢。
不过嘛——
到底是自己的御主,虽然不中用,不成器,不稳重,不上进,没有才能,不会讨人王的开心,不太尊重王……
“……”
胡桃突然感觉一道寒意从后脊爬上,猛的打了个哆嗦,转头就看到吉尔伽美什正掰着手指头数着什么。
“吊死,淹死,烧死,斩首,五马分尸,扔进野兽堆……该选哪一个呢?”
“你在干嘛?”
“哦,没什么,只是想起来一些开心的事情……”
就当胡桃无奈的将头扭回去后,又是一阵碎碎念在她的耳边响起。
“我说啊——”
“你到底想说什……”
一个青涩的少年面庞就这样出乎意料的出现在眼前。
吉尔伽美什正站在一旁漠不关心的品鉴手中的红酒,而那位少年像是在和什么东西说话一般,低下头,小声且快速的说着。
仔细听听,能听到些什么。
“你别催我,我平常都不和女生搭讪,你让我有点思想建设!”
“不是,什么叫怂?我这是尊重每一个缘分!”
“诶诶诶,你先别和我说话了,我感觉别人看我都像是在看傻子……话说这里傻子不会被抓去精神病院吧……”
“……”
看着满嘴烂话的少年,胡桃倒是有点兴趣。
而且对方的目标似乎也是自己呢~
“诶呀诶呀~这位小哥,生面孔啊~”胡桃在少年还未抬头,率先一步走到他面前,笑嘻嘻的开口问道。
“是从其他国家来的吗?”
“啊啊?我吗?那个,我不是…额……好吧,应该算是吧……”
少年明显有点紧张,支支吾吾半天,终于回答了问题,而这倒是让胡桃眼睛一亮。
——有机会!
“诶呀小哥,出来一个人玩一定要注意安全的啊,俗话说的好,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多个朋友多条路啊~”
“这样,你这个朋友我胡桃交了!”
胡桃拍了拍自己悲哀的胸脯,随后在少年还没反应过来一把拉住了少年坐在路旁。
“坐坐,别紧张,咱们璃月可是很好客的!”
少年局促的搓了搓手,满脸尬笑的看向胡桃。
“谢,谢谢……”
“不客气,小哥叫什么名字啊?”
“额……”少年低下头,沉默片刻,随后轻轻吐出三个字。
“路明非,我的名字是路明非。”
“噢噢!很不错的名字啊~”
胡桃笑眯眯的看着对方,同时将这个名字记下。
“那个……抱歉,刚刚你注意到了吧……”
“嗯?你是说你想向我搭话这件事吗?”
“额……嗯,抱歉……”
“没事没事!”胡桃自来熟的拍了拍路明非的肩膀,接着胡桃询问道:“所以,你想找本堂主什么事情?”
“啊?堂主?您还是个官啊?”
“额……算是吧,不要在意细节,你先说你的事。”
路明非狐疑的看了胡桃两眼,但最终还是妥协了,问出了让胡桃为之一愣的问题——
“请问……您认识圣无吗?”
“……”
“啊,我是问了什么很失礼的话吗!?非常抱歉!”
见对方迟迟没有回答,路明非自动认为自己的问题十分不对,于是连忙道歉,而胡桃在听到对方的道歉后也终于有了回应。
“啊,没,没事,我刚刚走神了……咳咳,你找圣无什么事?”
听到胡桃这么说,路明非连忙追问道:“请问你知道现在圣无在哪吗?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找他……奥,或许他现在旁边还有一个女孩,准确说是找他们。”
“啊……我不太清楚欸……圣无走之前只是和我说要去蒙德,但是现在在哪里我也不知道……”
“那就足够了,多谢您,胡堂主!”
路明非满脸堆笑,十分感激地起身鞠躬,胡桃也赶紧站了起来。
“说起来,胡堂主工作的地方是什么类型的,为表感谢,不如让我照顾一下生意吧!”
“啊?!不,不用了……我这个不太适合……”
“诶呀,真的没事的!”
路明非坚持要照顾胡桃的生意,这让路过的路人用古怪的眼神看着他,小声嘀咕道:
“这年头真是有意思,连往生堂都有人追着照顾生意……这孩子是嫌自己命太长吗……”
“……”
听到路人的声音,二人同时尴尬的不再说话,良久之后,路明非才打破这份沉默……
“胡堂主……这个项目多少钱一份啊……”
“……啊?!”
…………
夕阳西下,路明非拿着胡桃送的木刻雕牌走出往生堂的大门。
虽然很尴尬,但毕竟都说要照顾人家生意了,一下子变卦可真是太不好了……
“唉……算了,就算是给自己买个保险吧……”
就当路明非佝偻着腰,无精打采的走了一段路时——
“呵呵,看看这是谁啊,一个小丑,演员,还是卑贱的杂种?”
路明非抬头,看向前方,吉尔伽美什迎着阳光用影子笼罩了路明非整个矮小的身体。
“让我看看,嗯……呵呵,真是有趣。”
路明非勉强勾出一个笑容,他似乎对面前这个吉尔伽美什并不陌生。
“哦哦……吉尔伽美什……王?很荣幸见到您啊,啊哈哈……”
“那个……请问有什么事情吗?”
“如您所见,现在咱俩应该……属于同事关系的……我也是有点忙的……”
“嚯~蛮敢说的嘛,杂种。”吉尔伽美什讥讽的笑了笑,用一种比看其他人或物更不屑的目光看着这个渺小而卑微的人物,“忙?你是指从圣无手里把那个小混血种给抢回来吗~”
路明非的表情瞬间僵硬,他一寸一寸的抬起头,注视着吉尔伽美什那宛如宝石一般的血红色眼睛。
这是吉尔伽美什第一次改变了他对众生的称呼。
没有叫人【杂种】。
“别误会,杂种。”
“别把本王想象的太暴虐,当然,就算想成那样也无所谓。”
“说起来,本王居然也有被感触的时候。”
吉尔伽美什自嘲一笑,“人类之所以丑恶,是因为过多的思考与想法。”
“正是因为这些,人类的思想才会肮脏,恶臭,令人所不齿。”
“当然,世间也并非没有那些心底纯良,思想单纯的杂种,但他们往往太过执着,总是对一些虚无缥缈的东西过于追求,属实愚蠢。”
路明非不语,静静的聆听着吉尔伽美什的话语。
“像那种如此懵懂的生命,本王见过的次数也屈指可数……”
“单纯,懵懂,无知……甚至可以说是愚蠢。”
“闭嘴!”
路明非大吼着打断了对方的评价。
吉尔伽美什冷冷的扫过去,只见对方刚刚身上缠绕的颓势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暴虐与肃杀的气息。
金色的瞳孔照映着夕阳,好似太阳在他眼里燃烧。
“你又能懂什么!?”
“我不允许有人这样评价她……哪怕是神!”
“她就是一个人,一个单纯的,有些胆小的人!”
路明非愤怒的咆哮并不能喝退吉尔伽美什眼中的鄙夷,他越是愤怒,吉尔伽美什越是不屑。
“所以,你是后悔了?在那个时候的你所做的事情,你对此感到后悔?”
“果然杂种就是杂种,瞻前顾后,对未来恐惧,对过去不甘,总是妄想破镜重圆,可终归是……”
“痴人说梦。”
咔嚓——
瞬间,场景被调换,空间被打乱,两人来到一片看上去废弃已久的井底,平静的水面在脚下泛起微微涟漪。
“哦?这就是你们那个地方所谓的尼伯龙根?只是靠搅乱元素导致的空间乱流而已,既不稳定又不实用的小术法……”
“也敢在本王面前卖弄?!”
甚至无需掏出最深层的【剑】,仅仅是随意丢出几个上位宝具所产生的影响,尼伯龙根便已经产生即将崩坏的趋势。
路明非站在对面,死死咬着牙维持着尼伯龙根的稳定,可惜在悬殊的实力面前,终究没有什么效果。
但,吉尔伽美什停手了。
在尼伯龙根破碎的前一秒,停止了破坏。
“嘛,罢了,没有必要为了你这样的杂种大动肝火……”
吉尔伽美什无所谓的挥了挥手,宝具随之散去,路明非也疲惫的一屁股坐在地上。
“杂种,既然要表演,那就要拼命的让本王开心啊。”
一瓶金色的液体被扔到路明非面前。
“用你那微不足道的生命取悦本王吧,也许我会改变对你看法呢……呵呵呵呵呵……”
在路明非的沉默中,吉尔伽美什消失在了原地,独留他一人在尼伯龙根,看着手中拿金色的液体陷入良久的沉默……
…………
往生堂,当胡桃将路明非送出门后,便立刻关上了所有的门窗,同时神之眼蓄势待发时刻准备着发动。
先前圣无寄来的信中所说的话历历在目——
【胡堂主,倘若在璃月港遇到陌生的穿着奇装异服的外国人,务必保持警惕,尤其是认识我的那些人,必要时可出其不意将其斩杀……】
【切记切记!】
“……”
“真是的,太倒霉了,刚要发展客户就遇到一个……我是不是有点神经敏感了?”
“圣无那个混蛋……”
良久之后胡桃才放松下来,拿起圣无寄来的信,躺在床上再一次翻看起来……
而远在教堂的林夭,此时也将已经拼接起来的信封不知多少次的翻看起来。
皱巴巴的纸张,通过月光传递出少女的思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