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妧狠狠白了她一眼,“你知不知道什么叫瓜田李下?有什么兄长会和世子说,轮不到咱们去巴结,咱们反而要离远些。”
小香不解,“咱们金陵府里大奶奶和二爷不是说说笑笑么?怎么来这里就不能了?”
江妧被她这句话问得滞了一下,那是因为小香不知道私底下的事,她那个堂嫂因着大堂兄经常在外吃花酒,便和二堂兄好上了,江妧不想这种不堪的关系沾染上自己一分。
“我想吃抄手,让人多放些臊子,快回去。”
小香只得将要出口的话咽了下去,忙往回走,正遇到裴慎正要回去,她忙行礼,裴慎朝她身后望了一眼,“怎么只你一个人?嫂嫂没让你在跟前伺候?”
小香感叹裴世子多好,温文尔雅,忙笑盈盈的道:“我们奶奶还在园子里呢,说想吃抄手,叫奴婢回去让人备着。”
他点了点头,并不多说话,小香便退了下去了,霜降倒是识趣,跟着小香便往芫华轩来,一面牵着她的手说话,一面瞥见裴慎往小香来的方向去了。
江妧小坐了一会儿,清风徐徐,竟吹得她有些冷,她闭着眼略坐了一会儿,听见身后脚步声响起,摇着扇子道:“还没去么?算了,我不吃了,只是你日后别在我面前提这种话了。”
“什么话?”
听见裴慎的这哑着嗓音的话,江妧差点吓得跳了起来,忙从石矶上站了起来,手里抠着扇子的柄手,咔嚓一下,好不容易养长的指甲还被折断了,她心咚咚跳着,瞧着眼前的人。
他温润如玉,是端方君子,可那双眼不会骗人,凤目一眯,将危险藏了一半,见她生生折断了指甲,不由得后悔冒然而来。
见他盯着她的手指看,江妧忙藏了手,“原来是二叔,怎么会在这里,你刚才不是在前面和姑娘们说话么?”
他垂目一笑,原来看见他来才躲了出来,“说了一会子话,都是一些小孩子玩的玩意儿,便出来了,没想到遇到嫂嫂,嫂嫂怎么不去和她们玩?”
江妧一颗心终于落地,至少不是特意的寻来,莞尔一笑,“二叔都说了,是小孩子的玩意儿,我如何能与她们比?”
“嫂嫂不过十七岁,于我而言,嫂嫂还是个小女孩,玩这些也不过。”
江妧听了这句话颇有些感动,她会在想,要是这句话是裴恒说的就好了,可是他除了晚上和她行房事时会体贴她一下,白日一概不见人影,说过的话当作放屁。
她也想和和美美的过一辈子,可多半事与愿违!
“还是不了,家里还有俗物未了,二叔,我失陪了。”
即便裴慎尊重她,可到底瓜田李下,还是有些距离的好,匆匆纳福便出了园子来,她总感觉和这个人说话,就像旁人在她面前升了个火炉子,热得吓人!
一路回到芫华轩,小香见她回来,忙端了抄手上来,她只吃了几个便吃不下,说想歇一歇,她弄反了,应该是吃了才出去散步,在歇息的。
睡得迷迷糊糊,有人来解她的衣裳,她睁开眼一瞧,烛光昏暗,男人坐在床前正望着她,她懒懒的撑起身子,男人顺手扶了她一把,她揉了揉眼睛,“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他柔声回她,“才回来。”
她往里头挪了挪,给他让了位置进来,他身上的有一股笃耨香的味道,往日的苏合香倒是没了,她伸手抱着他的腰,脸贴在他的后背,笃耨香的味道更浓烈了,这个举动让他浑身一怔。
“怎么了?”他滚了下喉结,揉着她的手腕,哑着嗓音问。
“下午吃了几个抄手就睡了,胃里头难受。”
“我让人叫太医来瞧瞧。”
说着就要走,江妧噗嗤一下笑了出来,勾着他的小指头,“我们又不是大房,哪里次次都请得起太医,我没事,我箱里有消化的山楂膏,你弄点水兑了给我吃。”
裴慎一听果真有理,自己差点暴露了,忙起身,学着裴恒走路的姿势,在箱子里寻了山楂膏,拿了热水进来兑在茶碗里给她吃了。
“烛光太暗了,你再点两支。”
“不用。”
他想也不想的拒绝了,“我也不是夜盲,将就着便好,咱们二房没那么多银钱去破费。再者,你夜里睡觉怕光。”
江妧一听也是,暗暗笑他白日浑不在意她,晚上倒是贴心。吃了一碗山楂水,刚才的犯恶心的感觉便驱散了,她重新躺了回来,只闭着眼,想着他能尽快完事,没想到他只是将她拢进怀里。
经过这几次,她也明白,这人也未曾纵欲过度,不知第一次在一起是不是太紧张才如此的,总之后面的几次,每次都要她求饶才肯作罢。
他大掌覆在她的肚子上,轻缓的揉着,温声问:“还难受么?要不要请太医?”
江妧摇头,脸颊贴在他胸膛上,沉沉的睡了过去,裴慎就这样抱着她睡了一夜,说起来,两人做那事的次数一个巴掌都数得过来。
她身子好的时候,他想要第二次,她就有些受不住了,颤着声音求饶。
没办法,他只能忍忍了。
江妧睁眼,果然一如既往的不见人影,先伸了个懒腰,这才磨磨唧唧的从床上起来,外面听见里面的动静,忙探头一瞧,便匆忙叫了水来。
立春忙不迭的进来伺候,往日都是她伺候的,只是昨日她说的那话惹了江妧了。
她瞧了一眼菱花镜里的人,这立春立马知道自己做错了,忙讨好的和她说着话。
江妧实在不喜欢为难人,她自己也过过谨小慎微的生活,那种日子就不是人过的,能知错便好,见立春小心翼翼,她便叫她去瞧瞧小厨房,自己想吃锅盔了。
“奴婢这就去。”
立春喜得什么似的,连蹦带跳的出了正堂来,平日里这样亲近的活都是小香干的,如今大奶奶不仅不计前嫌,还让她做事,必然是没什么芥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