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布站在空荡荡的校场中央,目光中满是焦虑与决绝。他伸手轻轻抚摸着女儿稚嫩的脸庞,眼中满是不舍,随后用柔软的绵布将女儿紧紧缠在身上,每一圈缠绕都带着父亲的担忧与疼爱。接着,他披上沉重的战甲,那冰冷的金属贴着皮肤,仿佛也感受到了他内心的紧张。
吕布翻身上了赤兔马,这匹宝马似乎也察觉到主人的异样,不安地刨着蹄子。吕布将女儿背在身后,确保她的安全,手中紧紧握着那杆标志性的画戟,戟尖在月光下泛着森冷的光。二更天的梆子声划破寂静,城门缓缓打开,发出沉重的吱呀声,仿佛在为这场未知的冒险叹息。吕布一夹马腹,赤兔马如离弦之箭冲了出去,身后张辽和侯成带领着精锐骑兵紧随其后,马蹄声在空旷的街道上回响,惊起了一群栖息的飞鸟。
当他们接近刘备营寨时,四周寂静得可怕。突然,一声震天的鼓响打破了宁静,关羽骑着赤兔马,手持青龙偃月刀,如天神下凡般拦住去路,声如洪钟地大喊:“休走!”吕布心中一紧,知道一场恶战在所难免。他挥动画戟,与关羽战在一起,兵器相交,火星四溅。关羽的刀法刚猛,每一刀都带着千钧之力,吕布的戟法精妙,变幻莫测。然而,吕布心系背上的女儿,不敢恋战,不到十个回合,他瞅准机会,斜刺出一戟,趁着关羽格挡的瞬间,调转马头就跑。
可还没跑出多远,张飞又带着一队人马从斜刺里杀出来,丈八蛇矛直取吕布咽喉。吕布心急如焚,左挡右架,拼命突围。此时,刘备也亲自带兵赶来,喊杀声震天动地,双方混战在一起。吕布虽然勇猛无双,可背上的女儿成了他的软肋,他处处受限,不敢全力施展。
就在这时,徐晃、许褚也率军杀到,曹军万箭齐发,箭雨如流星般向吕布等人射来。曹军将士们的呐喊声响彻夜空:“别让吕布跑了!”吕布看着如潮水般涌来的敌军,无奈之下,只能调转马头,退回下邳城。那夜,他满心的疲惫与失落,回到城中,便借酒消愁,一杯接一杯,仿佛要将所有的无奈都灌进肚子里。
曹操的大军已经围城两个月了,下邳城却依旧固若金汤。这天,曹操正在大帐中愁眉不展,突然有士兵来报:“河内的张杨出兵到东市,想要救援吕布,可他的部将杨丑却将他杀害,本想把首级献给丞相,没想到杨丑又被张杨的另一个部将眭固所杀,如今眭固带着人投奔犬城去了。”
曹操眉头一皱,当机立断,派史涣前去追击。原来这眭固,字白兔。当时有个巫师曾劝他:“将军您字白兔,而这地方叫犬城,兔子见了狗,哪有不害怕的道理,您还是赶紧离开吧。”可眭固却不信邪,执意留下,结果被史涣追上斩杀。
曹操召集众将,满脸愁容地说:“我围城两月有余,却始终拿不下下邳。北边有西凉军虎视眈眈,东边刘表、张绣也蠢蠢欲动,这局势让我寝食难安啊。幸好张杨内部起了内讧,我打算先放弃攻打吕布,回许都暂作休整,各位意下如何?”
话音刚落,荀攸赶忙站出来劝阻:“万万不可!吕布虽勇,但有勇无谋,如今屡战屡败,锐气早已消磨殆尽。军队士气全靠将领,将领没了气势,士兵自然也没了斗志。那陈宫虽有些智谋,可反应迟缓,难以抓住战机。现在正是吕布士气低落、陈宫计谋未出的绝佳时机,我们若能全力猛攻,定能将吕布生擒!”
郭嘉也胸有成竹地说道:“我有一计,比二十万大军还管用,定能让吕布插翅难逃。”荀彧眼睛一亮,问道:“莫非是决开沂河、泗水,用水灌城?”郭嘉笑着点头:“正是!”曹操大喜过望,立刻下令派一万士兵前去决开两河之水。一时间,河水如猛兽般奔涌而下,曹军驻扎在高处,看着那滔滔洪水向着下邳城呼啸而去。
下邳城里,士兵们在夜里突然听到震耳欲聋的水声,惊恐万分,连忙跑去报告吕布。吕布却满不在乎,拍着赤兔马的脖子,大笑着说:“我有赤兔马,过河就跟走平地一样,还怕这区区洪水不成!”说完,他依旧我行我素,继续痛饮美酒,仿佛这洪水只是一场儿戏。
长期的酒色过度,早已让吕布的身体变得虚弱不堪,他面容憔悴,眼神黯淡。有一天,他拿起镜子一照,被镜中自己的模样吓了一跳,痛心疾首地说:“我竟然被酒色害成这副模样!从今日起,我定要戒酒戒色!城里若再有谁喝酒,定斩不饶!”
然而,就在吕布颁布禁酒令后不久,侯成便出事了。侯成精心饲养的十五匹马,被马厩里的几个手下偷走,他们打算将马献给刘备邀功。侯成发现后,怒不可遏,带着亲信一路追赶,凭借着高超的武艺,不仅夺回了马匹,还将那些偷马贼全部斩杀。
将领们得知此事后,纷纷前来向侯成道贺。侯成一高兴,便酿了五六斛酒,杀了十几头猪,本想与大伙好好庆祝一番。可一想到吕布的禁酒令,他又犯了难。犹豫再三,他决定先拿五瓶酒、一只猪,去献给吕布,希望能讨得吕布欢心。
侯成跪在吕布面前,满脸堆笑地说:“托将军的虎威,我才把马追了回来。大伙都来道贺,我酿了些酒,宰了几头猪,不敢独自享用,先给将军您表表心意。”没想到,吕布一听,顿时火冒三丈,怒目圆睁地大骂:“我刚下了禁酒令,你竟敢酿酒,还想聚众喝酒,是不是想勾结众人算计我!来人,把他推出去斩了!”高顺等将领闻讯赶来,纷纷为侯成求情。
吕布余怒未消,气呼呼地说:“明知故犯,按律当斩!看在大伙的面子上,打一百军棍!”众将苦苦哀求,吕布这才勉强将刑罚减为五十军棍。侯成被打得皮开肉绽,背上满是血印子,他拖着受伤的身体回到营帐,满心悲愤,将那些酒肉全都扔了出去。其他将领们私下里纷纷议论:“侯成这次肯定对吕布怀恨在心了!”
此时,宋宪和魏续前来探望侯成。侯成再也忍不住心中的委屈,偷偷抹着眼泪说:“要不是二位兄弟,我今天就性命不保了!”宋宪叹了口气,气愤地说:“吕布心里只有他老婆,根本不把我们当回事儿!”魏续也愁眉苦脸地说:“曹军把城围得水泄不通,现在又被洪水围着,咱们真是走投无路啊!”
宋宪沉思片刻,说道:“东门那边没有水,咱们不如弃了吕布,另寻出路?”魏续却摇头道:“就这么逃走,算什么大丈夫!不如把吕布抓了献给曹操,还能换条生路。”侯成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咬牙说道:“我就因为追马,被吕布打成这样。他最倚仗的就是赤兔马,你们俩去献城门抓吕布,我先把马偷了去报告曹操,怎么样?”三人一拍即合,开始密谋起来。
深夜,侯成悄悄来到马院,四周一片寂静,只有马匹偶尔的嘶鸣声。他看到马夫们都睡得正香,便轻手轻脚地走到赤兔马旁边。赤兔马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不安地挪动着脚步。侯成轻声安抚着,解开缰绳,牵着马就往东门跑去。魏续则假装在后面追赶,制造混乱。侯成一路狂奔,终于跑到曹操营寨,将献马的计划详细说了一遍。
与此同时,宋宪和魏续在城里插起白旗,作为献城门的信号。曹操得知消息后,立刻写了几十张榜文,命士兵用弓箭射到城里。榜文上写着:“现在奉天子诏令,讨伐吕布。要是有谁敢抗拒大军,满门抄斩。城里上至将领,下到老百姓,要是有人献上吕布的脑袋,重重有赏。大将军曹。”
第二天黎明,天色刚蒙蒙亮,城外的曹军突然齐声呐喊,那声音如雷霆万钧,震得地动山摇。吕布被这突如其来的喊声惊醒,心中一惊,赶忙提着画戟上城查看。他惊恐地发现,各门都有异常,又得知侯成已经逃走,顿时火冒三丈,想要治魏续的罪。可还没等他发作,就看到城下城上都插满了白旗,曹军如潮水般开始攻城,箭雨密密麻麻地射来,炮声隆隆,硝烟弥漫。吕布亲自率军迎敌,城内城外一片混战,箭如雨下,喊杀声、惨叫声响彻云霄。
从天亮一直打到中午,曹军才暂时退去。吕布累得筋疲力尽,拖着沉重的步伐来到楼里休息,刚一坐到椅子上,就沉沉地睡着了。宋宪见时机已到,悄悄赶开吕布身边的守卫,先偷走了他的画戟。
然后,宋宪和魏续一起冲上去,将吕布死死绑住。吕布从睡梦中惊醒,大喊左右护驾,可魏续早已将那些人杀散。魏续将白旗一挥,城外的曹军顿时如猛虎下山般涌到城下。魏续站在城头,大声喊道:“已经生擒吕布啦!”夏侯渊在城下听到,还不敢相信。宋宪便将吕布的画戟从城上扔了下来,接着大开城门,曹军蜂拥而入。
这可真是英雄末路,令人唏嘘。曾经纵横沙场、勇猛无双的吕布,因刚愎自用、沉溺酒色,失了军心民心,最终众叛亲离,落得被缚受擒的下场,也印证了“得道多助,失道寡助”的古训 。
欲知后事如何演义,且看下章细细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