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早,小两口起床后各自推开自己屋门,两人隔着中间的院子对视,莫名就觉得两人比之前熟悉了不少。
原来坦白还有这样的好处。
庄安晴心里轻松,朝对面的人展颜一笑,“早!”
解云湛眉眼染上笑意,“早!”
“大嫂嫂早!大哥早!”
两小只也穿好了衣服往外走,同样笑着朝自己大哥大嫂打着招呼。
温馨的问候在清晨的院里回荡,连空气也跟着愉悦起来。
今日是老先生搬家过来的日子,一家人吃过早食后,小两口照着之前的计划,将两个孩子留在屋里,认真叮嘱一番之后,两人一起去了山脚那处的空屋收拾。
小两口分工合作,一个在屋内打扫,一个在屋外巡查确认屋子四周还有没有什么隐患遗留。
昨日里正儿子已经带人来修缮过了,屋子大体已经没有问题,只需打扫干净再添置些日用物品便是一个很舒适的家。
解云湛在外面认真检查了一圈,又驱着轮椅回到院子。
庄安晴刚刚打扫完毕,正将抹布挂在院里晾晒,见解云湛进来,忙道:“怎么样?栅栏什么的都结实吗?”
“嗯,都好着,没什么问题。”
庄安晴将最后一条抹布搭在竹竿上,抬头看了一眼天色,“老先生估计快到了,我现在过去村口迎他。”
说着她拍了拍身上衣裳,边将抡起来的袖子放下边往外走。
解云湛目光瞥见她的两节雪白藕臂,耳垂微微一红,赶紧移开眼低低嗯了一声。
他们之前就商量好了,昨日里正已经找了高全,请他赶着牛车去镇上把老先生接来,庄安晴则去村口相迎,解云湛因行动不便只需留在院里等着。
“路上小心点儿。”
见她匆匆出去,解云湛忍不住叮嘱了一声。
庄安晴脚步顿住,回头嫣然一笑,朝他匆匆道了声好,随后一路小跑着往前赶,一下子就跑没了影。
等她赶到村口之时,远远就看见高全的牛车往村口这边驶来。
看见庄安晴过来,高全把牛车赶到她身旁停下,各自打了招呼。
孙平渊本来面朝道路惬意欣赏着四周风景,听见高全和庄安晴说话,忙转过头寻声望去。
庄安晴已经绕到牛车后头,一眼就看见老先生抬头四顾。
她忙上前行礼,笑道:“孙老先生,又见面了。”
孙平渊开怀一笑,捋着胡须道:“庄小娘子,又见面了。”
庄安晴往车上看了看,只见车上放了一共七八个箱笼,大概占了牛车一大半的地方,孙平渊坐在靠车尾的位置,挨着行李惬意坐着。
庄安晴立即轻快跳上牛车,在老先生对面坐下。
牛车继续前行,孙平渊诧异,“还没到?”
庄安晴笑着点头,随即把里正免费提供了山脚空屋的事简单说了一遍。
孙平渊眯眼看着小老友,“贵村里正如此慷慨,莫不是庄小娘子给老朽挖了什么坑不成?”
庄安晴嘿嘿一笑,继而俏皮行了一礼,“老先生睿智,不过晚辈并没有挖坑,只是有一件天大的好事有求于老先生您。”
孙平渊意味深长一笑,边捋着胡子边半眯着眼摇头晃脑,“若老朽没猜错的话,庄小娘子是想让老朽在圆山村办个蒙学班?”
庄安晴一惊,朝老先生竖起大拇指,啧啧称赞,“老先生睿智!”
孙平渊哈哈大笑,不料牵动了病情,紧接着连连咳嗽起来。
不过这次才咳了几声就平复下来,缓了缓道:“庄小娘子过誉了,实不相瞒,老朽以前也有在乡村开办蒙学班的打算,只是一直寻不到合适时机。昨日听你说完,老朽便又有了这么一个念头,只是真没想到庄小娘子会和老朽不谋而合。”
庄安晴心中一喜,开始兴致勃勃地给孙平渊讲了开办蒙学班的一些想法。
孙平渊连连点头,很是惊讶她一个乡村女子竟会有这般胸襟眼界,心中对她的赏识不免又多了几分。
两人说说笑笑,牛车眨眼便到了山脚附近小院。
高全把牛车停在小院门口,庄安晴扶着老先生下车,又和高全帮忙把老先生的行李搬进院里。
解云湛看见几人到了,连忙驱着轮椅从院里出来,见庄安晴和高全正在搬行李,又急忙上前帮忙。
孙平渊的行李大都是书籍字画,解云湛的腿伤未愈,庄安晴不想解云湛因为搬个行李又弄到了伤口,便言辞拒绝了他。
解云湛无奈,只得乖乖听从。
刚才孙平渊站在牛车附近整理衣袍,被牛车挡住了身影。
解云湛想和老先生打个招呼,驱着轮椅朝牛车走去。
孙平渊理好衣袍,抬脚打算往小院那边走,结果一抬头便有一张清俊面容映入眼帘。
解云湛见老先生看到自己,忙上前拱手行礼,“晚生解云湛见过老先生。”
孙平渊瞳孔一缩,表情当即僵在脸上。
永安侯?
此子怎会如此肖似永安侯?
庄安晴刚搬完一箱行李走了出来,看见两人在打招呼,立即跑过来介绍道:“老先生,这位就是我外子解郎。”
孙平渊回神,再次仔细打量。
是有点儿像,但又好像没那么像。
也是,自己已经离开京城多年,对永安候的印象早已模糊,再说人有相似也不足为奇,着实没什么好惊讶的。
他收回心神,朝解云湛慈祥一笑,打了招呼。
解云湛早已看到孙平渊方才看见自己时的奇怪神情,心中正狐疑着,就听孙平渊又道:“方才老朽看见郎君,忽地想起一个故人,不慎分了神,还请郎君莫怪老朽无礼。”
解云湛心下了然,忙又礼貌寒暄几句。
庄安晴见两人相谈甚欢,便放下心来回去继续帮高全把行李搬进去。
他们这般忙碌,解云湛也不好意思只干坐着等,遂提出带孙平渊在院子四周转转熟悉一下环境。孙平渊欣然答应,跟着解云湛在附近逛了起来。
待两人转了一圈回来,高全他们也已经把东西全都搬进了屋里。
高全还有其他活计要忙,庄安晴给他结了车钱,又多给了些银子当作搬运东西的辛苦费。高全也没推辞,开心接过后便赶着牛车离开。
孙平渊回到院里,庄安晴迎上去,笑道:“老先生可还满意?”
孙平渊捋着胡子连连点头,“甚好,甚好。”
“老先生满意就好,那老先生您先在这里归置,我和夫君先回去准备午食,待午食时辰我们再给老先生把午食送来。”
孙平渊笑得见眉不见眼,连连道好称谢。
三人别过,小两口一同往家走。
路上,两人聊到山脚小院的环境,庄安晴不禁就想到了自家房子的问题,便把修缮房子的想法给解云湛说了出来。
听到她一直操心家里事情,解云湛是既惊又喜。
按理说,她不是原来女人,并不是那个和他拜过堂的妻子,所以她若是要走,他其实没有任何立场可以把她留下。他也因此一直心中惴惴,特别是坦白之后,他越发害怕她会选择离开这里。
如今她竟然说要给解家修缮房子,所以她愿意继续留下来吗?
解云湛心中激荡,可另一面又担心自己自作多情,心中纠结万分,思绪翻转。
要怎么才能知道她的心意呢?
解云湛认真思索,终于找到理由开口,“我记得前几日你说会留在云山云月身边一直看着他们长大,对吗?”
“嗯,是有说过。”
解云湛默了默,然后停了下来。
见他突然不走,庄安晴狐疑看去,结果就看见某人默默朝她伸出了小拇指。
庄安晴一脸蒙圈,“什么?”
“拉勾,前几日你和云山云月拉勾了,但是还没和我拉勾。”
庄安晴一脸狐疑,看着某人恳求的小眼神,又觉得有些好笑。
猜到什么,她秀眉轻挑,狡黠一笑,“怎么,怕我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