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庄安晴要最后一次给甄老夫人复诊。
解云湛暂时需要卧床养伤,不能照顾两个孩子,于是庄安晴把两个孩子送去了冬子家,请冬子娘帮忙照看。
冬子早已痊愈,很是欢喜自己的小伙伴过来玩耍。冬子娘更是保证会好好照顾几个孩子,让她不用挂心。
别过冬子一家和两个孩子,庄安晴赶去村口。
高全的牛车还没出发,只是今日坐牛车的人明显比平常多了许多,一眼望去车上竟已没了空位。
庄安晴正想着是不是要去找其他人租车时,车上一个妇人已经看见了她,还连忙把身旁的小萌娃抱到膝上,朝她挥手招呼道:“云湛媳妇,这儿有位置。”
庄安晴寻声望去,发现那人正是大牛的娘陈氏陈素娘,而被她抱起的小萌娃就是大牛那个两岁大的弟弟二牛。
她方才看见了陈素娘的动作,心知对方是特意给自己让的位置,忙跳上车,朝陈素娘笑着道了声谢。
车上的乡亲也纷纷和她打了招呼,还十分友善地问起了两个孩子的情况。
一聊到两个孩子,其中就有人想起了最近闹得满城轰动的事情,七嘴八舌地说了起来,“你们听说没有,最近镇上出了个大案子,就是和魏婆子之前说的那个大染坊有关的。”
“大染坊?是那个能学手艺又能天天吃上白面馒头的大染坊吗?”
“可不就是那个!还什么学手艺吃白面馒头,吃人血馒头还差不多!”
众人被引起了好奇心,不知情的都开始朝知情人打听起来。
大家说的那些话庄安晴前几日已在早食摊子上听过了,这会儿再听已没那么震惊。
陈素娘听着听着,忽地想起了什么,朝她道:“云湛媳妇,还好你当初没让魏婆子把两个孩子抢走,没想到那婆子竟这般黑心肝,竟敢如此坑村里人。”
众人一听,纷纷想起了当初魏婆子大闹解家的事情,不约而同地点头同意。
其实在座众人以前都对庄安晴的印象不太好,甚至还怀疑过她最初就是和魏婆子勾结的,只是碍于对解云湛的害怕才最终打了退堂鼓罢了。可这段日子以来,两个孩子明显变了个样,尤其是这次孩子失踪,听说她这个做大嫂的还亲自冲进火海救人,他们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这才对庄安晴改了想法。
聊起魏婆子,有乡亲不禁感叹,“听说村里还当真有人偷偷找了魏婆子,把自家丫头给送过去了,也不知他们知道真相后会怎样。”
“咦?昨日我看魏婆子家门口被人泼了大粪,难不成就是那几家卖了闺女的人家找上门去了?”
在座的人有住在魏婆子家附近的,忙接话道:“昨日那些是邻村的,他们也托了魏婆子把孩子送走。”
众人纷纷唏嘘摇头,嘴里说着造孽,都道这魏婆子怕是要和自己儿子一样去蹲大牢了。
庄安晴全程旁听,一句话都没有多说。
对于这种屡次作恶又毫不悔改的人,她只有两个字:滚好!
人们你一言我一语地聊着,牛车很快就经过了圆河村附近。
圆河村是解云湛姑母的夫家,也是陈素娘的娘家。这回陈素娘有事回娘家一趟,故而叫停了牛车,抱着小儿子下车去了。
剩余的人都是去金水镇的,一车人晃晃悠悠聊着八卦,终于到了镇上。
今日镇上有大集市,村里人都是来赶集的,众人下车后便三三两两往赶集的地方去了,庄安晴则是穿过廛市走路去了甄府。
甄老夫人已经大好,只是小老太太爱美,有些担心自己手术切口的地方日后留下疤痕,跟庄安晴叙话时不经意就聊起了这个担忧。
庄安晴淡笑不语,从小药箱里拿出一个小瓷瓶,“老夫人,小女子这里有一款祛疤效果极好的药膏,若老夫人不嫌弃,您可以拿去试试。”
甄老夫人惊喜不已,伸手接过后忙打开看了下。
瓷瓶里的药膏呈透明色泽,药味并不重,老夫人好奇道:“这药膏实在奇特,看着如燕窝一般,还没有药味。不瞒庄小娘子,老身年纪大了,对药味越发不喜,这药真是甚得老身的心啊。”
说着她忙让小梅拿了五十两银票过来,“庄小娘子,这药费请你收下。”
庄安晴惊诧,“老夫人这万万使不得,上回老夫人帮了小女子大忙,怎好再拿老夫人赏。”
“上回你就没收,上回老身已经由着你,这回可不能。再说,这可是药钱,哪有郎中看诊卖药不收银子的?你再执意不收便是在嫌弃老身,故意以此来与老身生分。”
不料正说着,甄员外便派了管家把复诊的诊金送了过来,同样也是五十两银票。
庄安晴对此实在有些意外,心中有暖流涌起。
说实话,她穿进来后虽然拿了一手烂牌,却也接连遇见了不少贵人,她对此当真是满心感激,决心日后一定要把日子过好过精彩了,绝不辜负老天的这份美意。
想着,她便也没再推辞,大方将银票接过收好。
别过老夫人和依依不舍的小梅,庄安晴并没马上回家。
她今日出来除了要给老夫人复诊,还要去找一个人,一离开甄府便循着记忆径直去了上回去过的饺子摊儿。
今日好些人到镇上赶集,未到午食时辰,饺子摊儿上已经座无虚席,做饺子的老妇也是一直忙得脚不沾地。
庄安晴走过去看了一圈,却没看见老孙头的身影。
她心里有些失望,走过去和老妇礼貌打了招呼。
老妇慈祥一笑,“是小娘子啊,今儿也要来碗饺子吗?还是不要香菜少放醋?”
庄安晴诧异,实在没想到自己才来过一次,老妇竟就完全记住了她的喜好。
既然老妇记性这么好,想必一定会记得那位老先生吧。
庄安晴心里想着,微笑道:“实在抱歉,我今日是特意过来找人的,就是经常来你这里吃饺子的那位老先生,不知他今日有没过来?”
老妇方才就认出来人了,记得对方上回和老孙头一起同桌吃过饺子,于是边下着饺子边笑着答道:“小娘子说的是老孙头吧?”
庄安晴眼神一亮,“正是正是。”
“他呀,他生病了,听说还病得不轻,已经好些天没来了。”
庄安晴一惊,“不知老先生是何病症?”
“什么病还真不知,小娘子你找他有事?”
说话间,老妇麻利地配了酸汤,捞起锅里的饺子倒进汤里,端给了坐在附近一桌的客人,之后又忙下起了第二份饺子。
庄安晴忙捉进时间问道:“我想给家中幼弟幼妹启蒙,可我不是本地人,不知哪处学堂更好,所以想着找老先生打听一下。”
老妇诧异,“那老孙头就是开学堂的,小娘子你不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