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怜穿越13年来,好歹曹少曾有过陪赵阿三武汉三镇游,而泰森只出门了一次去成都半公差半旅游,其余时间都窝在施州没动弹过。可怜可怜!
本原时空里这家伙可是全世界溜达的旅游博主,如今不远不近去趟北京却兴奋地一路叽叽喳喳个不停,看啥都新鲜,以至于曹少常要提醒他北上之后就要南下旅居东南亚了,没必要像个没出过门的小脚老太太似的看啥都新鲜。
事实上,为这趟北京行泰森花了3天整理行装,简直细致入微。举个简单而又十分说明问题的例子:考虑到越往北越冷,冰雪越多,为防止冰雪反射阳光对眼睛不友好,他随身带了墨镜。考虑到施州境外缺乏电力,夜间照明条件差,为防走夜路遇鬼打墙,当今高科技的夜视镜片装在他随身小包里。后世吃够了蒙古国过度放牧造成的土地沙化之苦。不出意外,当下北面蒙古人的脑子里肯定没有环保忧患意识,北京的沙尘定让你吃一嘴还兜着走,所以防风眼镜必不可少。一里地外能辨野兔雌雄的远视眼泰森,此次出游单护眼装备一项就带上了防风镜、墨镜、夜视镜片三样。
马车后备箱里一半装的泰森的大包小包,马车顶棚行李架上捆着的都他的东西,就这他还不满意。一晚夜宿驿站正吃着饭呢,突然大叫:“北京空气干燥,应该带上润眼液的。”
大动干戈,大肆显摆。你是金身玉体,你高贵高级!
礼部郎中大大的看不惯。你林大帅要不明一早折回施州,让车厂特制一超大载重马车,把你百宝仓库驮了上路才不至有遗漏。问题在于你梁山司马匹紧缺,偌大的仓库要多少挽马才拉得动。
鸿胪寺少卿接话茬道:“马匹够数也不成。按林大帅这出行的排场也只现在土地冻邦邦硬时才能够,若晚上个把月道路化冻泥泞,轮子陷泥里头,再多的马也脱困不成。”
泰森道:“春夏季景色才好,正是游览的黄金季,能踏青可下水。车子被困了,让地方官发动群众帮忙推车。”
鸿胪寺的说:“人民群众只是你施州特产。内地只有刁民,内地政府动员组织动员能力和你家没法比,要摇人先去摇乡绅大族,等上三天,不情不愿把乡党族人驱赶来,人到了也是不情不愿出工不出力,吭哧个半天,你马车却纹丝不动。”
泰森道:“所以呢?”
少卿看了眼郎中,道:“所以等回朝复命时,我俩定要将何钺大人在常德的泼辣作风和先进经验向皇上详细禀报。”
这边几个人在说笑,那边曹少却替泰森难过。你泰森考虑越周全、行李越多则越可怜也。等把越南安顿好,老子安排你西班牙深度游,保证西班牙王室给你做地陪,全程超规格豪华接待。不过也得你自求多福,别特么跟谷子似的出门一趟被人算计了。
原本打算绕道山西,走太行井陉过真定到北京。同行的两位钦差算算时间够呛,泰森只得放弃山西访古之行。
据常出公差的礼部郎中严肃指出:三晋地界上宋、辽、金古建到处都是,五代以上的多如牛毛,甚至原封不动的唐构也不稀罕。至于林云提到的五台山佛光寺的大殿那深檐大拱就是唐构了,可那算啥,不足挂齿。郎中去过五台山不下十趟,揭秘说五台原本道家的道场,叫紫府山,山上最早的紫府庙虽经历朝修缮,东汉木构件至今尚存。
如此,泰森决定下次访古三晋,下次一定。
一行人经巴东镇向东到夔州出梁山司,过荆州沿湖广驿路官道折向北,经荆门、襄阳、郑州、卫辉出河南进入北直隶,过真定、赵州、保定到达北京。
除真定的古庙、赵州的桥,走这条线路想要多看几处古迹可有些难度。
后世里但凡明清建筑甚至民国房子都能挂上历史建筑的牌子,就能算古迹了。而现如今,清构就不要提了,本朝的哪怕洪武年留下的建筑也只够‘老房子’称号,绝对和古建沾不上边。中原大地呢,经过一轮又一轮的战火洗礼,河南河北地面上几乎找不到元朝之前的。
成人之美听人劝的泰森于是很不爽,你问他这一路上的感受是啥?他一定回答你‘都特么乡下,就没见几座城市’。选的路线执着于赶路,一路上还真没几个风景名胜。只在嵩山盘桓逗留两天,为了补偿一下泰森,答应安排他和少林武僧切磋武艺。
可能沾了钦差的光,也可能是钦差沾了梁山二子的光,得知一行人要在登封停留,河南省政府派出河南府班子成员陪同接待。
上少林之前先去看一眼汉三阙。中岳庙香火还算可以,故而太室阙保护良好。少室山庙香客不多,神道上的少室阙东倒西歪。启母庙鲜有人问津,故启母阙最惨,已是碎石残垣。汉三阙在后世是中国现存最古老的国家级礼制建筑遗存。1961年3月公布的首批国家级文物保护单位,中国古建筑国家级文物类编号1、2、3号。
首批国保、编号前三。懂?
爹娘领一小屁孩从太室阙前过,走神道去中岳庙敬香。小孩尿急,掏出小小鸟来在太室阙基座处放飞自我。泰森看个正着,飞奔几步不等孩子尿完,抬手把人孩子扇了个原地打转三圈,“你个倒霉孩子,敢朝着天字第1号首批国家级文物保护单位撒尿,反了你了!”
事发突然,毫无征兆,一众官员都懵了。大伙儿用难以置信的惊讶无比的眼神望向曹少。那眼神很容易读懂:你们施州出来的都什么人呢,什么素质啊。
曹少摊开手:我没有,不是我,别看我。别说是你们,我都羞与为伍。又见泰森扯着孩子耳朵,要像拎小鸡似的给提溜起来。见那倒霉孩子的额头和脑门上被扇出绯红一片,曹少急跺脚喊:“我的祖宗哦,快把人放下,要闹出人命官司啦。”
大人打小孩,当兵的殴打群众,当官的欺压百姓,不光彩不道德给政府抹黑。众人反应过来,七手八脚把行凶者拉开。
两钦差数落泰森,不,恳求道:“我的林主席大人啊,你出施州来到登封也在外交局中,多点礼仪少些蛮横哈,成不成行不行啊!”
“尿里含有尿酸,有强腐蚀性!”
好吧好吧,你说啥就是啥。童子尿腐蚀性之强能把石头化了,把童子尿入口当药吃的都有金刚不坏之身行了吧。
孩子的父母着粗布短衣,一看就是老实巴交乡下人,正宗良民,他们哪里敢和鱼肉百姓草菅人命的林狗官计较,只能自认倒霉,领着孩子急急走人远远避开。
“老乡留步。”曹少生怕那爹娘大嘴巴昭告天下梁山林大帅之恶行,摸出啃掉一半的巧克力补偿孩子。“刚才那髡发大汉跟你闹着玩呢,你挨打了不哭不闹,他夸你是大大的男子汉。”--“喏,这巧克力,他叫我赏你的。”
那孩子张大了人中周围糊着固体状鼻涕的嘴对着巧克力一口下去,好个高举轻放,只舍得刨下薄薄一层的巧克力含在舌头上细品。正待咬上第二口,他老娘赶来一把夺下巧克力塞入袖管中,原是要留着回去给孩子弟弟妹妹们共享。那小屁孩倒也听爹妈的话,不哭不闹就这么算了。
苦主决定算了,曹少可不打算这样就算了。你们当爹妈的像话吗!就区区半板巧克力,却只给孩子刨上一口。倒霉孩子特么不白挨泰森揍了么。哦,他挨的揍赚的零食,却只能和兄弟姐妹分享所得,不公平!
不公也只好不公了,曹少口袋里既没钱也没零食,只好算了,摆摆手让那一家人走。也看出来登封这里不富裕,把巧克力都能当成宝。
泰森还不解气,向曹少嘟囔着只有自己人才听得懂的委屈,“老子当年只能隔着窗户隔着玻璃罩子看,这小屁孩倒好。”接着冲陪同的地方官们喊话,口气不善:“谁管的中岳庙?”
河南府知府说不是我,宗教事宜归僧纲司直接管理。
僧纲司都纲说不是我,归登封县僧会司直接管理。
僧会司僧会总算懂点业务了,说不是我,我管不着,中岳庙是道观非佛寺,应当问责小县道会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