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要击败大秦,仅靠马匹难以成事。
西域三十六国看来必须先纳入掌控。
只有切断大秦与外界的联系。
随后再加强军备,或许才能削弱大秦。
身旁的左谷蠡王豪迈开口:
“单于不必忧虑。”
“凭我胡如今的实力,别说大秦夺回十万马匹。”
“就算给他们二十万又有何妨?”
左谷蠡王嘴角带笑。
“若随便召集些可用之兵就想对抗我们的精锐骑兵,那简直是自寻死路!”
“这岂非送死?”
冒顿懒得理会这个脑子简单的左谷蠡王。
在他看来,大秦应当因多次意外而日渐衰弱。
等到胡人崛起,露出锋利獠牙之时,便是大秦最虚弱之际。
然而,他埋在大秦的计谋已尽数使出,却毫无成效。
双方最终走到彼此都不愿面对的局面。
一旦开战,必定血流遍野。
无 ** 守,越是势均力敌,伤亡越惨重。
冒顿沉思,开春是否应继续进攻。
此时,左谷蠡王睁大双眼进言:
“单于勿忧!”
“河南之地如一把尖刀,直指大秦心腹。”
“即便他们吞并月氏取得喘息机会,我们仍可经由河南深入大秦腹地。”
“只需多提防月郡即可。”
“若单于不放心,我愿亲率族人南下。”
“开春便先行夺取大秦的雁门郡和代郡!”
“秦人势必倾全力应对。”
“那时单于即可领王庭大军,沿河南直逼大秦核心!”
“瞧那秦人如何抉择!”
左谷蠡王所言确有一定道理。
只要河南之地仍在,胡人对大秦的威胁便始终存在。
阴山旧赵长城未归大秦掌控,面对胡人的铁骑南下,秦人无可依靠。
见冒顿眉头舒展,左谷蠡王咧嘴笑道:
“单于向来忧虑过重啊!”
“如今我族的实力远胜头曼单于之时!”
“若赵武灵王仍在世,怕也难以匹敌。”
“仅我左部,即可将其踏平!”
左谷蠡王的话让冒顿嘴角微扬。
确实,在他的统领下,胡人焕然一新。
不再是昔日任由赵人欺凌的弱小部族。
殿内气氛渐缓之际,
殿外忽传来急促脚步声。
“单于!”
“右贤王求见!”
冒顿一怔。
右贤王不是刚离开,回部族筹备迎接右谷蠡王归来吗?
为何如此匆忙折返?
未及细想,右贤王已闯入殿中,全无礼节。
“单于!出大事了!”
“秦军突袭河南地!”
冒顿刚舒展的眉头骤紧,本能起身。
“你说什么?”
“袭击河南地?”
“何故如此?”
原本笑意盈盈的左谷蠡王亦面色凝重。
河南地是制衡秦人的关键。
一旦失守,南下的优势将荡然无存。
右贤王急切道出所闻:
“呼衍氏遭袭,族长率军驰援,却遭秦军伏击,全军覆没!”
冒顿瞳孔一缩。
左谷蠡王更是震惊不已,焦虑更甚于冒顿。
“怎会如此!”
“呼衍氏兵力达十万之众,岂能轻易落败?”
“即便战败,难道不会撤退吗?”
右贤王怒火中烧。
“具体情形我也说不清,只晓得他们起初对那大秦长公子占据上风。”
“谁能料到,一场暴雪后,局势全然逆转!”
“九原失守,半数兵力折损,主力更被长公子一路追击至渠搜。”
左谷蠡王怒目圆睁。
“为何不守城?即便等待援军也行啊!”
右贤王紧咬牙关。
“等他们撤回时,渠搜已被秦军二十万大军绕后攻陷!”
“临河亦遭十万大军围困。”
“待消息传来,我已直面秦军铁骑!”
左谷蠡王愤然走近右贤王,拳头攥得作响。
几度欲言,最终只问出一句:
“旧赵长城如何?莫非已被夺走?”
右贤王稍作停顿:
“长城尚在,秦军并未进攻长城。”
左谷蠡王长舒一口气。
只要长城未失,他们南下的局面便仍有转机。
然而,一旁的冒顿脸色愈发阴沉。
“十万铁骑?”
“你确定?”
右贤王咬牙点头。
“千真万确!我亲眼所见!”
此言一出,大殿寂静无声。
冒顿眉头深锁,似在思索。
左谷蠡王亦神情凝重。
他并非愚钝之人,在河南之地沦陷后,
大秦竟凭空冒出十万铁骑。
他先前用来宽慰冒顿的话,此刻看来几乎成了无稽之谈。
左谷蠡王恼怒道:
“秦军怎会突增如此多骑兵?他们从何而来?”
无人能解。
但右贤王仍在继续讲述。
面色悲愤的右贤王向冒顿禀报:
“秦人不仅攻占了河南地,还灭了呼衍氏。”
“当我得知消息并试图阻止各部族聚集时。”
“那秦人长公子亲自率领数千银甲骑兵,直接冲溃了我们三万大军。”
“此战,伤亡超过八千。”
说到这里,右贤王声音颤抖,似难以启齿。
“士兵无一建功!”
若这战报是一记重锤,砸碎了冒顿和左谷蠡王的信心。
那么这句话便是从天而降的巨石,彻底击溃了他们的希望。
冒顿几乎飞奔下来。
怒视右贤王。
“你说什么?”
“就在你面前!”
“两千骑兵!”
“击溃三万大军?”
“毫发无损地离开?”
面对冒顿喷火般的眼神,右贤王显得十分委屈。
“我带来的五万大军完全追不上。”
“山巅上是秦人的十万铁骑,后方还有更多精锐。”
“那长公子带两千人冲杀完毕就回去了。”
“我根本没机会拦截!”
但此刻冒顿毫不关心能否抓住那位长公子。
他在乎的是如何做到的。
两千骑兵,如何冲溃三万敌军且自身无损!
右贤王明白关键所在,继续说道:
“而且那秦人长公子麾下的两千银甲骑兵极其可怕。”
“他们身上的银色护甲刀枪不入!”
“手中的直刃长刀却能轻松劈开战士的青铜鳞甲!”
说到这里,右贤王向后一挥。
随从迅速呈上战场带回的鳞甲。
在那胸甲右侧。
赫然有一道一尺宽的裂痕。
鳞甲尽碎。
冒顿与左谷蠡王注视着随从呈上的散落甲片,其中一半布满整齐划痕,仿佛能看见身披此甲的战士被一刀劈开胸膛的惨烈景象。
右贤王续道:“秦长公子言,呼衍氏先劫云中三城,故他灭呼衍氏,屠我部万人以儆效尤。还令我转告单于,阴山以南禁我族涉足,再违必踏龙城。”
冒顿神色沉重,左谷蠡王却怒不可遏。
“好胆!”
“我胡从未受此羞辱!”
“单于,命我部即刻南征,定擒那狂妄小儿,祭天以雪耻!”
冒顿充耳不闻,目光紧锁手中铜片,反复思忖右贤王所言。
“两千骑兵,竟破三万敌军。”
“这银甲银刃,究竟是何种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