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行远盯着手机屏幕上的照片——烫金的邵氏族谱,夕夕那页在射灯下闪闪发亮。
\"妈!\"他猛地抬头,\"邵家修族谱怎么没我?\"
邵月月正在叠衣服的手一顿:\"你是许家的孩子啊。\"
\"可我身上也流着邵家的血!\"
“那是我们邵氏族谱,关你姓许的什么事儿。”邵月月凉凉的给了儿子一句。
许行远气不过发誓也要修许氏族谱。
许行远(握着手机,声音发颤)给堂哥许哲远打电话:“哥!邵家修族谱了!夕夕单独一页!我呢?我连个脚注都没有!”
许哲远(战机引擎轰鸣声里,语气平静):“许家不兴这套。”
许行远(提高音量):“凭什么?!我也是许家的!我也姓许!我也要修——”
许哲远(打断):“你上次回老家扫墓是什么时候?”
(电话那头沉默三秒)
许哲远:\"许行远,你上次给爷爷扫墓,供品是便利店饭团。\"
电话那头继续沉默。
许哲远:\"族谱不是镀金名片,是要跪着擦的墓碑。\"
许行远(恼羞成怒):“……这跟族谱有什么关系?!”
许哲远(淡淡地):“族谱不是荣誉榜,是根。”
(通话结束的忙音格外刺耳)
许行远给自己亲爹打电话:“爸,咱家也修族谱吧!”
许海峥:“问你大伯,我说了不算。”
许行远(打电话给大伯):“大伯!邵家修族谱都不带我们许家玩!”
许海峰:“嗯。”
许行远:“您就这反应?!我可是您亲侄子!”
许海峰:“去年你爷爷奶奶忌日,你说你忙工作没回来。前年清明,你说女朋友要逛街……。”
许行远:“我…我那是……”
许海峰(冷笑):“许家的族谱在心里,不在纸上。”
许行远深夜蹲在阳台抽烟,手机亮起,许哲远来电。
许行远:“大哥,你想通了,要修咱家的族谱吗?”
许哲远:“把夕夕那张单开的族谱发给我,我看看。”
许行远找到图片发给大哥。“那咱家修族谱的事…”
许哲远:“问我爸,我说了不算。”
电话被挂断。
王亚楠看着许行远颓废的背影,忍不住叹了口气:\"你这都折腾一整天了,歇会儿吧。\"
她走近几步,把热茶放在案几上,温声道:\"姥爷家那边,八个舅舅三个姨妈,加上咱妈,整整十二个兄弟姐妹。往下你们这辈,堂表亲多得数不过来。\"
王亚楠轻轻拍拍他的肩膀:\"再看咱们许家,大伯、咱爸、两位姑姑,你们这辈拢共才七个孩子。到咱们这儿更单薄,大哥估计就生一个,咱俩就算生两个...\"
她突然压低声音:\"要是都是闺女,这家谱续到你这辈可就断了。你费这个劲儿修它做什么?\"
许行远:“就算是我生闺女,闺女就不能传下去吗?”
王亚楠“你确定闺女生的孩子能跟你姓吗?不是一个姓算什么族谱呀!你趁早放弃。”
许行远听进去了,决定放弃修族谱。
许哲远的指尖悬在手机屏幕上,手机里邵氏族谱夕夕的那页映着他眼尾微微发红。
\"邵立扬\"三个字像一枚勋章嵌在邵氏族谱的名单里,后面跟着她的成就与成长经历:
16岁获国际生物学奥林匹克竞赛银牌,创我县历史。
mIt全额奖学金获得者,专攻基因工程。
附:邵立扬成长记
邵立扬者,诞时值计划生育之严,甫降即遭人夺。其二舅闻之,率二子,持刀往,奋而夺回,立扬始得返家。
五月,因生计之故,养于三姨家,易名许静远。至五岁,生父念女心切,迎其归,复名立扬。
立扬自幼聪慧,七岁习中医,十岁便能独立把脉,众人皆赞其天赋异禀。十三岁,初涉生物之学,心向往之。十四岁,毅然参赛,崭露头角;十五岁,技压群雄,荣获全国金牌;十六岁,征战国际赛场,终得银牌而归,声名远扬......他的喉结动了动,突然想起十五年前那个夏天。
那时夕夕刚四个月,许行远跑到他家跟他炫耀,说他得了一个漂亮的妹妹。他跟着去看,襁褓里的小娃娃攥着他的食指咯咯笑。
\"叫静远好不好?那时他刚学的一个成语宁静致远。\"十岁的时候爸爸给她上户口,要上邵立扬,他给出了建议\"许静远。\"结果户口办下来就是许静远,那天他特别开心。因为夕夕跟他一样的姓,一样的名。
突然响起战斗警报。许哲远利落地锁屏起身,却在系安全带时摸到内衬口袋里的金属牌——那是他偷偷订制的狗牌,正面刻着\"xu Jingyuan\",背面是夕夕第一次解出的麦克斯韦方程。
\"许队?\"僚机飞行员疑惑地看着他摩挲狗牌的动作。
他猛拉操纵杆迎向云层:\"再想改天给战机重新喷个呼叫代号。\"
清晨的飞行简报会上,许哲远盯着投影仪发呆。
\"许队?\"指导员敲了敲桌子,\"塔台风速数据?\"
许哲远回过神,声音比平时高了0.8个分贝:\"7级侧风,适合做横滚训练。\"
会议室突然安静——这位素来以冷峻着称的王牌飞行员,刚才居然用了个\"适合\"而不是\"可执行\"。
训练场上空,许哲远突然申请加练特技动作。
\"银鹰01,你刚才的眼镜蛇机动超纲了。\"塔台警告。
\"测试新战术。\"他面不改色,却在俯冲时多绕了半圈——轨迹恰似dNA双螺旋。
地勤们仰头张望:\"许队今天怎么跟新婚似的?\"
晚上熄灯后的器械室,许哲远做了200个引体向上。
汗水砸在水泥地上,他摸出手机——邵家族谱照片被设为加密桌面。指纹解锁的瞬间,警报突然响起。
\"紧急集合!\"
许哲远冲出去时,嘴角还留着道没擦净的弧度。值班员揉揉眼睛,怀疑自己看错了。
夜航归来的歼-16缓缓滑入停机坪。
地勤班长擦拭机身时,发现座舱盖内侧有块不起眼的雾气——有人用手指画了个小小的∞符号,在星光下闪着微光。
夕夕坐在书桌前,指尖转着笔,草稿纸上密密麻麻写满了公式。生物和化学的题目对她来说毫无难度,但数学的导数大题和物理的电磁学部分仍然让她有些烦躁。
手机屏幕亮了一下,是许哲远发来的消息:听说你要补数学和物理?我可以教你。
夕夕扫了一眼,手指在屏幕上划了两下,直接关掉了对话框。
她从来没指望过许哲远能真的教她。
他以前也说过太多类似的话——“下次带你去看飞行表演”“有空教你射击”、“等你高考完,带你去基地参观”——但最后要么是他临时有任务,要么就是他自己也忘了。
夕夕早就习惯了。
她甚至没回他消息,继续低头算题。笔尖在纸上划出沙沙的声响,偶尔停顿,又继续写下去。
半小时后,手机又震了。
我明天下午有空,要不要先讲一下电磁学?
夕夕瞥了一眼,嘴角扯了扯,没搭理。
果然,没过多久,许哲远又发来一条:……抱歉,刚接到通知,舰载机选拔提前了,得去报到。
夕夕轻哼了一声,把手机反扣在桌上。
“果然。”
她连失望都懒得失望了。
夕夕的课表排得密不透风。
周一到周五,早上七点到校,晚上十点下晚自习。周六补高二高三的数学和物理,周日补英语和化学。张诚给她请的家教都是名师,讲课快、作业多、要求严,夕夕的笔记本永远写满密密麻麻的公式,草稿纸一摞一摞地堆在书桌旁。
她不再参加竞赛,但课程强度丝毫不减。周老师常说:“保送只是起点,大学课程比高中难十倍,你现在不打好基础,到时候连教授的板书都看不懂。”夕夕信了,所以哪怕累到眼皮打架,她也会强撑着做完最后一道题。
她的手机常年静音,消息常常隔天才回。许哲远偶尔发来一句“在干嘛?”,她盯着屏幕看一会儿,回个“学习”,然后继续埋头做题。
有一次,她凌晨一点还在改错题,手机突然震动,是许哲远发来的照片——深蓝色的海面,远处有军舰的轮廓,配文:“第一次夜间着舰训练。”
夕夕看了几秒,最后只回了个“加油”。
她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空军飞行员和舰载机飞行员是两回事。
许哲远以前开的是陆基战斗机,起降平稳,跑道宽阔。而舰载机要在摇晃的甲板上起降,跑道长度只有陆地的十分之一,稍有不慎就会坠海。
抗眩晕训练是第一关。他被绑在旋转椅上高速旋转,胃里翻江倒海,下来时直接跪在地上吐。教官冷着脸说:“吐干净了?再来。”
夜间着舰更是噩梦。漆黑的海面,甲板在风浪中起伏,全靠仪表和塔台指令操作。第一次尝试时,他的战机差点滑出甲板,尾钩擦着甲板火花四溅,停稳时后背全是冷汗。
队友瘫在座椅上喘气:“这哪是开飞机,简直是玩命。”许哲远没说话,只是摸出手机,下意识点开和夕夕的聊天窗口。上一条消息还停留在两周前,他发了个“最近怎么样?”,她回了个“还行”。
他犹豫了一下,最终什么都没发,把手机塞回口袋。
五一那天,许哲远终于有半天假。他犹豫了很久,还是给夕夕打了个电话。
响了很久才接通,她的声音有些疲惫:“喂?”
“在忙?”他问。
“嗯,复习。”她简短地回答。
电话那头传来翻书的声音,许哲远沉默了一会儿,才说:“注意休息。”
“你也是。”
通话时长:32秒。
挂断后,夕夕盯着手机屏幕发了一会儿呆,然后继续低头做题。许哲远站在基地的走廊上,看着远处的海平面,喃喃自语:“许静远,像军舰划过海面那样又静又远。以后你还会再次出现在我许家户口本上。只是这次你上的是我许哲远的户口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