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大人,这可当如何是好啊?”
“睿亲王让咱们坚守山东,再不济,也要守住德州,接应豫亲王走山东,乘海船归辽,可咱们这点兵马,怎么扛的住,怎么守下去啊?”
济南城,这座几年被清妖屠了个干净,如今元气还没恢复的大城之中。
大明湖畔,洪承畴坐在历下亭内,专心侍弄着自己的鱼竿,燥热的气候下,一旁的鳌拜热汗不消,一脸焦虑的看着洪承畴。
鳌拜前段时间,那可是真叫一个春风得意,战无不胜啊。
跟随着洪承畴一块入山东的他。
靠着麾下的三千满洲天兵,招降纳叛,愣是弄起来了三万之众。
而且山东境内的士绅儒妖们,对于大清,也是期待久矣。
许多州县 用不着大清天兵去攻,就主动派人过来投效大清了。
如今,他才接了多尔衮的令旨,配合着洪承畴,要把山东全境,变成大清国的奴才制。
把山东全境的汉民,变成包衣奴才,设绿营,镇包衣。
这项工作才刚刚开始,坏消息就来了。
北京城那位陈天王,太过于凶猛了,睿亲王都被打退了。
在得知了北京之战,通州之战的始末后,鳌拜直接的傻眼了。
陈天王这么猛,睿亲王跑路了,他们在山东,可该当如何?
最重要的是,睿亲王还不让他们,麻溜的往胶东去,在登莱走海路逃回辽东。
而是让他们继续坚守山东,还在信上说什么,坚定守住,就有办法!
没错,多尔衮是让他们坚守山东,不是多尔衮不理解他们这帮当奴才的苦楚,也不是多尔衮意识不到,陈天王有多猛,而是多尔衮心知,一旦鳌拜他们跑路了,山东被陈天王给占领了,那河南,中州的多铎,可就真是死路一条了。
这可是他的同胞兄弟,而且,还有那么多的大清国真满洲。
多尔衮可不舍得轻弃啊。
当然,最重要的是,山东这边的兵马也不多,只有一些绿营妖,和满洲老妖,多尔衮损失这么多了,不在乎再多损失这三千满洲老妖。
他愿意用这三千满洲老妖,搏一把多铎和其麾下的数万清妖!
可洪承畴却好似是压根也不担忧这些,他目光只盯着湖面上那飘荡着的鱼漂,一心只管钓鱼。
“洪承畴,睿亲王让你总督山东之事,你就是这么做的?”
见洪承畴如此,鳌拜当即就恼了。
他洪承畴一个奴才,现如今也敢如此的抖起来了?
“鳌拜,你急什么?”
这时候,旁边的尤世禄却是笑呵呵朝着洪承畴拱了拱手。
“洪大人自有主意。”
“对,鳌都统何必着急呢,洪大人自有妙策。”
旁边的高第也表示赞同。
“你们两个……”
鳌拜当即恼了,他察觉到不妙,借口生气道。
“既然你们都不急,那本将亲自领兵去坐镇德州就是!”
说着,鳌拜就要匆匆离开。
“鳌都统,急着走做什么?”
可这时候,高第却是一挥手,刷的,一票绿营奴才兵涌了出来,将鳌拜还有他带过来的戈什哈给团团围住,领头的赫然是青州左营的佐领赵应元,那位青州之变的主角。
“你洪承畴要造我大清国的反?”
一见这架势,鳌拜脸都绿了!
而洪承畴却是笑了笑,打量着鳌拜。
此时,鳌拜等人是反抗不得,因为包围他们的绿营奴才兵们,都是一水的山东大汉,看起来块头大不说,也似乎挺能打的,最重要的是,这群山东大汉还不讲武德的拿着火铳。
最重要的是,洪承畴刚刚特意的晾了一会鳌拜他们,让他们在大热天的,晒了好一阵,一个个那都热汗不消,没多大的力气反抗。
这可是他精心部署的智擒鳌拜。
当下。
鳌拜这个满洲第一勇士,因为山东盛夏天气太热,可没有披着那又厚又沉的棉甲,真要是挨上一铳,那立马就得死!
看着这一幕,鳌拜心都凉了半截。
这个洪承畴,叛的可真是时候啊。
大清国都到这份上了,他还整这么一出?
多铎麾下的那几万大兵要是回不了辽东,大清国还有救吗?
一想到这,鳌拜咬牙切齿看着面前的洪承畴道。
“造反,分明是你们这群清妖,在天上造昊天上帝的反,如今被镇压多年,又在人间为乱造反,反的是你们罢了!”
洪承畴笑了笑。
“洪某以往,只当清国乃是神器更易,新旧交替,而归有德之主,乃是新朝入关,新朝气象,比之疲弊之旧明,要强上一些,可读了陈天王的《天王济世录》方知,尔等乃是妖魔所化,下界惑乱人间,自然当是,拨乱反正,归顺天王旗下,献出山东一省,为杀妖大业,贡献一份力量了!”
洪承畴说着,一边从怀中,揣出来一本蓝底黑字的《天王济世录》。
然后朝鳌拜道。
“此乃是天王府申先生差人送来的《天王济世录》,其上卷一,第一章,昊天上帝本纪有言,太初有道,道与昊天同在,道即是昊天。未有天地之时,混元一气结为玄胎,历九万劫化生上帝,开天辟地之际,率十万天将于辽东绝岭立斩混沌巨妖,其血化育女真,其骨镇于长白山下,孕育十万妖魔,后昊天上帝再领兵征之,设坛镇压……”
“而你们,便是那些个妖魔化形,如今,天王降世,就是为了驱逐尔等清妖,我自然应该响应天王,拜在天王座下!”
北京城那位陈天王太凶猛了!
他洪承畴也不是什么忠贞不仕二主的人。
大清国眼瞅着势头要不行了,他哪还会跟着大清陪葬?
跟随陈天王不香吗?
当然了,这也是多尔衮给了他机会,要是多尔衮把他留在身边听用,他也就是个幕僚。
但谁让多尔衮前段时间,自以为局面稳固,委了他一个山东总督,让他招抚山东之事,招抚这种事,鳌拜肯定办不来了,自然是以他为首了。
连鳌拜都听他的节制。
因此,北京之败的消息,他还比鳌拜先得知——他是总督啊,当然是他先得到信了。
在得知北京之战的结果后,他就知道,大清国这回入关,是不可能的了。
不只入不了关,能存续下去都是两说。
再加上,陈天王座下的第一文臣申耀荣,还令手下的侦察局,潜入到山东给他送了一封劝降信,还有本《天王济世录》。
他洪承畴的反水,也就顺理成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