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夫人冷哼一声起身:“看好你女儿。若这胎有个闪失……”
未尽之言让冯氏打了个寒战。
待秦夫人走远,冯氏才松了口气,扶起女儿喝药:“你好端端地跑去江栖月那儿做什么?那个小贱人要是害你,你躲都来不及。”
江彩月咬唇不语。
她总不能告诉冯氏,自己是去看江栖月笑话的,结果反被刺激得动了胎气吧?
“彦哥哥呢?”
她岔开话题。
冯氏表情一僵:“啊……许是在用功读书吧,这不是马上就要进行乡试了,你夫君,你哥哥都要参加的嘛。”
实际上,秦彦此刻正在西跨院的书房里,怀里搂着个穿杏色襦裙的丫鬟。
那丫鬟低眉顺眼,侧脸竟与江栖月有七分相似。
“公子,吃颗葡萄……”
丫鬟纤指剥了葡萄递到他唇边。
秦彦痴迷地抚上她的脸:“栖月……”
丫鬟早已习惯这个称呼,乖顺地偎进他怀里。
自从那日在街上偶然看见这丫头,秦彦就魔怔了似的,花重金从人牙子手里买了回来。
乡试会在各州的省城举行,威县是个小地方,再有三五日,秦彦就该动身去凤邑参加乡试了。
这天,秦泽早早把儿子叫了过来。
县衙后堂,秦泽正对他耳提面命:“平南王世子外祖是内阁程大人,主管今岁科举。你好好表现,届时世子殿下还会在威县停留很久。我若是将他安置得好,到时候你也能多层倚仗。”
秦彦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满脑子都是跟在身后的那个俏丫鬟。
虽然不如江栖月娇美,但眉眼有几分相似,已经实属不易了。
他又找来江栖月以前爱穿的同款衣裳首饰,打扮一下,就像七分了,在昏黄的烛光下……
光是想到这,秦泽就觉得自己起反应了,父亲说的话只能在他耳朵里过一遍,根本进不到脑子。
直到被父亲拽着袖子拉到前厅,他才勉强打起精神。
“下官拜见世子。”
秦泽满脸堆笑:“这是犬子秦彦,即将去参与乡试,他素来都是刻苦读书,当年是我们威县最年轻的秀才呢!”
“是吗?那秦县令真是教子有方啊。”
萧承心不在焉地和他打哈哈。
如果不是他还要在威县附近等待矿脉的探测结果,期间需要秦泽的配合,他是真不想和这人打交道,满肚子的心眼,当面一套背后一套。萧承最讨厌这种人。
他此刻把玩着一把折扇,闻言抬头,目光在秦彦脸上扫过。
“秦公子成绩优异,想必这次乡试,是势在必得了吧?”
秦泽谦虚了两句:“不敢当。”
萧承的视线突然定格在他身后。
一个杏色衣裙的女子低眉顺眼地站在角落,身形竟然有点像……裴寂渊的小娘子?
萧承思忖着,他是不是眼花了?
“这位是?”萧承挑眉。
秦彦回头,脸色顿变。
他看的是那个酷似江栖月的婢女,他给起名叫七月。
这平南王世子该不会是看上七月了吧?
想到这儿,秦彦忍不住皱紧了眉头。
这可是他难得一遇的丫头,要是忍痛割爱,还真舍不得,毕竟美人易得,但像江栖月的可就不好找了。
“是……是下官的贴身婢女。”
秦彦干笑着圆场:“婢女不懂规矩,让世子见笑了。七月,你先回去吧。”
秦泽皱了皱眉,这才注意到那个叫“七月”的婢女。
一看他就知道,儿子打的什么主意。
这原本也不是什么大事,一个婢女而已。只是这放在房中玩一玩也就罢了,带出门本人看到,只怕……
想到这儿,秦泽皱起眉。
等下还是要提点一下秦彦,收敛一些。
萧承“唰”地合上折扇,似笑非笑:“是吗?婢女。来,上前我瞧瞧?”
七月瑟缩了一下,看向秦彦。
秦彦虽然不忍相让,但也不敢贸然得罪平南王世子,只好眼神示意七月上前。
七月哆哆嗦嗦地跪下:“民女……哦不,是奴婢,奴婢见过世子……”
萧承眉头一皱。
他没看错,果然像。
“抬起头来。”
萧承的声音冷了下来。
七月只好战战兢兢地抬起头。
眉眼间有些相似,衣裳打扮也是刻意模仿的,萧承摩挲着手里的扇子,心思百转千回。
这裴寂渊的娘子,不是威县首富江家的女儿吗?就是不知道什么原因,和江家断绝来往了。
江家的另一个女儿,就是嫁给秦彦了啊,这怎么……
看来里面有故事啊。
萧承思绪纷飞,一时间没有说话。
秦彦这下是真的着急了。
萧承为什么看了七月一眼就不说话了?该不会真的要要吧?
那怎么行?
他都准备一会儿回去就让再七月伺候他一次呢!
想到这儿,秦彦坐不住了:“回世子,七月是草民才买回来的丫头,不懂规矩,怕是……怕是会冲撞了您。不如让草民另寻个温柔小意懂规矩的,伺候您几天?”
萧承猛然回神,一阵恶寒。
这秦彦什么意思,不会以为他看上这丫头了吧?
秦泽浑身一颤,只想一脚把秦彦踹出去。
一个丫头而已,平南王世子要是喜欢,多少人巴不得双手奉上,他竟然还往回藏?
蠢材!
“不必了,看来秦公子对这丫头还是挺在意的。本世子没有夺人所爱的癖好。”
萧承厌恶地皱眉。
“不过秦公子的品味……倒是别致。”
他故意拖长音调:“不过这赝品比起正主,终究差了几分神韵。虽说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但也不能一味地痴缠,忘却了礼教和道德。
秦公子,你说是不是?”
秦彦如遭雷击,世子这话是什么意思?
他……看穿他的心思了?
那他怎么会知道……他也见过江栖月了?他不会是喜欢江栖月,准备从裴寂渊那儿抢走吧?
不行!绝对不行!
江栖月如果只是裴寂渊的妻子,等他考上举人当了大官,还能够和裴寂渊抢一抢。要是平南王世子……
萧承懒得搭理面色惨白的秦家父子,起身告辞。
回到驿馆,他大呼“恶心”,随即换了副表情,急匆匆往月栖卤肉铺去。
却没想到,他扑了个空。
江栖月这会儿去找花娘商议新的染布配方,并不在家,裴寂渊则是在新店那儿盯着装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