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正想开口,却听千临淡淡地说道。
“可以。但我需要工具和材料。”
她的要求简单直接。
赵铁柱立刻道。
“需要什么,你跟队里说!只要队里有的,都给你找来!铁匠铺那边的工具,你也可以用!”
村里有个简陋的铁匠铺,虽然家伙什不全,但基本的锤子、钳子、风箱还是有的。
“嗯。”
千临点了点头,算是应下了。
“那…除了这十五个工分,队里再额外补助你…三十斤粗粮,你看行不行?”
赵铁柱又加了一句。工分是年底结算的,粮食是眼下就能拿到手的实惠。
他这是看出了她们缺粮的窘境,也是想让千临更尽心。
三十斤粗粮!这下连白墨都有些惊讶了。这条件,可以说相当优厚了。
看来这改装犁的效果,确实是把村干部给镇住了。
“可以。”
千临依旧没什么情绪起伏,仿佛只是在确认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交易。
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
一场差点让两个女知青陷入绝境的赌约,因为千临惊人的技术实力,戏剧性地转化为一个双赢的局面。
村民们看向千临和白墨的眼神,彻底变了。
不再是看外来户,不再是看弱不禁风的女知青,而是看能给村子带来实实在在好处的“能人”。
一些之前对她们爱搭不理,甚至有些排斥的人,脸上也开始堆起了笑容,想凑近乎。
“千知青!你真是太厉害了!俺就知道你行!”
张顺咧着大嘴凑过来。
“白知青,这是俺家刚挖的,甜着呢!给你和千知青尝尝!”
狗蛋娘也拉着狗蛋挤了过来,塞给白墨两个还带着泥土的红薯、
就连之前一直等着看笑话的林晓燕,此刻也脸色难看地躲在人群后面,不敢再多说什么。
嫉妒的目光依旧存在,但已经不敢像之前那样肆无忌惮了。
白墨一一微笑着回应,收下了善意,也感受到了地位的变化。
她知道,这只是第一步。
千临的技术打开了局面,而她,则需要利用好这个局面,为她们争取更多生存和发展的空间。
她看了一眼身旁的千临,对方依旧是那副淡淡的表情,似乎对周围的吹捧和态度的转变毫不在意,目光已经飘向了不远处水井上的辘轳,眉头微蹙,像是在思考着什么新的问题。
【叮——签到系统刷新,检测到宿主协助同伴完成重要技术突破,获得广泛正面反馈,扭转不利局面。奖励发放。】
【获得:细粮票五斤,布票三尺,简易测绘工具一套(卷尺、角尺),《常见金属材料手册(基础版)》一本。】
白墨心中一喜,这次的奖励,比之前的零敲碎打要丰厚得多!
白墨心头一跳,这奖励来得太及时了!
粮票布票是硬通货,那套测绘工具和材料手册,对现在两手空空、急需支援的千临而言,不啻于雪中送炭!
果然,抱对大腿搞事业,起飞速度就是不一样!
白墨嘴角忍不住翘了起来,这次是真心的。
夕阳把人的影子拉得老长。
赵铁柱和千临被村民们围在中间,还在七嘴八舌地讨论怎么安排改造剩下的犁。
人声鼎沸,热火朝天。
刘根才早就没了影,也不知什么时候灰溜溜地走了。
白墨掂了掂怀里狗蛋娘塞过来的红薯,还带着泥土的温热。
她看着不远处的千临,那人被簇拥着,话还是不多,却成了所有人关注的中心。
她们俩在这靠山屯,总算扎下了一点点根。
悬在头顶上那一百斤粮食的赌债,谁能想到,就这么峰回路转,变成了她们的机会。
不过,这只是个开始。
白墨心里明白,技术是敲门砖,接下来怎么走,怎么把这暂时的优势稳固下来,还得靠她们俩。
一个输出硬核技术,一个处理人情世故,配合好了才能走得更远。
挑战肯定还有不少,但眼前,总归是亮堂起来了。
靠山屯因为一架犁,彻底沸腾了。
村民们看千临的眼神,像是看自家粮仓里堆满了的粮食,又敬又喜。
连带着看白墨,也觉得这女知青温温和和,说话好听,跟千临站一块儿,一个冷一个暖,瞧着就舒服。
之前那点子对外来人的隔阂,对城里姑娘的轻视,在实实在在的好处面前,顷刻间烟消云散。
张顺扛着锄头,路过知青点门口,嗓门洪亮。
“千知青!白知青!明儿俺家婆娘炖鸡!给你们留大鸡腿!”
狗蛋娘更是直接,趁着没人注意,又往白墨手里塞了一把炒熟的南瓜子,压低声音。
“白知青,留着嗑,磨牙。”
白墨笑着一一应下,手里捏着那把还带着余温的南瓜子。
人心,真是最简单也最复杂的东西。
昨天还避之不及,今天就恨不得掏心掏肺。
她将系统奖励的粮票布票,还有那套简易测绘工具和材料手册小心收好。
卷尺、角尺,《常见金属材料手册(基础版)》。
这些东西对别人来说或许用处不大,但对千临,无疑是如虎添翼。
她的科研大佬闺蜜,终于要有趁手的“家伙什”了。
白墨几乎能想象到千临拿到这些东西时,那双清冷的眸子里会闪过怎样的光彩。
日子似乎一下子顺遂起来。
队长赵铁柱专门划拨了几块好木料,又从铁匠铺找来些废旧铁器,供千临改造剩下的犁。
每天十五个工分,外加三十斤粗粮的补助,让她们紧巴巴的日子宽裕了不少。
至少,不用再顿顿喝清可见底的菜粥了。
然而,好日子还没过上两天,意外就猝不及防地发生了。
这天傍晚,夕阳刚落下山头,晚霞烧得正旺。
一阵凄厉的哭喊声划破了村子的宁静。
“狗蛋!狗蛋!你醒醒啊!你别吓娘啊!”
是狗蛋娘的声音。
声音里带着撕心裂肺的绝望,还有浓浓的恐惧。
白墨和千临刚吃完晚饭,闻声立刻跑了出去。
只见狗蛋家门口围了不少人,个个面色焦急。
哭喊声正是从屋里传出来的。
白墨心头一紧,拨开人群挤了进去。
屋里光线昏暗,一股浓重的草药味混合着汗味,让人窒息。
狗蛋躺在炕上,小脸烧得通红,嘴唇干裂起皮,浑身滚烫,像是刚从灶膛里捞出来。
孩子双眼紧闭,眉头痛苦地拧着,时不时抽搐一下,呼吸急促而微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