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头发是湿漉漉,还向下淌着水。
‘滴答、滴答、’
顺着孟文州的脖子向下滑动,水珠儿流过他下颌、锁骨,又消失在毛巾的边缘,手臂上的肌肉随着他动作微微隆起。
夭折了,这孟文州今天怎么看起来这么眉清目秀!明明就是同一个鼻子、嘴巴,自己平时也没少见啊,今天怎么就这么没出息,还不好意思起来了。
夏纤纤懊恼的想着,为着自己刚刚没出息的样子。
孟文州的脚步已经从门口迈了进来,他在离夏纤纤还有两步的距离停下,一个安全又不容人退后的距离,单膝像着前方蹲下。
一坐、一蹲,高度刚好平齐。
“刚刚是想跟我说什么?”
夏纤纤重新将头扭了回来,脸上的还微微冒着热气,色历内茬的数落着跟前的孟文州。
“怎么洗个澡这么久啊?知不知道我在这儿等你啊。”
糟糕,这说的都是些什么啊?夏纤纤暗自打着嘴巴。
孟文州低着头闷闷笑了两声,又神色温柔的道着歉:“是,是我太拖沓了,以后一定改。”
这、怎么感觉更怪了啊!哎呀,不管了!
夏纤纤一股脑的将医药套装大礼包塞到孟文州的怀里,嘴上还冷声硬气的。
“该用什么,你自己看吧。”
说完就负气般的不再看他,孟文州则是怔怔的看着怀里的大礼包,这都是打哪来的,夏纤纤又做了些什么,才将这个礼包换了过来。
‘啪!’
灶台里的火星子烧的‘噼啪’作响。
没有温度计量器,夏纤纤小心的估摸着油锅温度,见锅中有些冒烟儿,便将自己早已融化好的红糖水倒入搅合。
“嗤啦……”
红糖水和油锅一经触碰,就迸发出了巨大声响!无数个细小的爆竹在锅中炸开了花儿,糖浆在热油中不停的翻滚,膨胀,看着就像是一团被唤醒的岩浆一样。含着水儿的糖粒在油面上不断的跳跃着,还一脸凶狠的对外发出碎碎的噼啪声。
夏纤纤靠得近,好险没被这糖水迸到了眼睛,她后怕的拍了拍自己胸口,这也太危险了吧。
缓了一会儿,她才小心的靠近灶台,捏起旁边的锅盖,一只手拿着铲子,一只手挡着脸,就这么凑凑活活的在锅中搅合。
【宿主,还有碱水没加……】
直到系统出声提醒,打着圈的手才猛然停下。
铁盆儿子里的褐色碱液,发出阵阵刺鼻的味道,像生了锈的铁钉混着石灰,总之难闻的很。
夏纤纤这次可就有经验多了,她依旧是举着锅盖不放,拿着铁盆的这只手直直的靠着锅边,眼睛还时不时的在锅里打转,就等这糖油放松警惕的时候,出其不备的将碱液倒入,试图打他个措手不及。
又是一阵白烟儿!
夏纤纤‘腾’的一下将铁盆儿扔下,又快速的把锅铲拿下,手跟机械似的在锅里快速转动着。
渐渐,锅里的东西服了气,乖顺的按照夏纤纤的心意转动,皂液也就慢慢的成了形儿,稠的跟个麦芽糖似的。
“哈哈,成了!”
夏纤纤扭转头想和人分享,最终还是系统接了茬儿。
【红糖皂进度+1】
系统本意是宽慰她两句,之前已经出过一次血了,没必要在同一个事情上出两次血吧。
可它遇上的是夏纤纤啊!
一个给点阳光就能灿烂,给她三分颜色就能开染坊的夏纤纤啊!
“呐,有一说一,草木灰的碱液的成功你都给了奖励,这次红糖皂的成功你不能什么都不给吧。”
【……】
“你别不说话啊,我这不是很有道理。刚刚那个油星子都要迸我脸上了,这难度可比碱液大多了,你总得给我点鼓励吧,不然我以后还怎么做事啊!“
说着说着,她的语气开始变得不好起来。
系统的历来经验告诉它,现在不是跟夏纤纤顶牛的时候,不然最后吃亏的还是它自己。
(╯﹏╰)b
它捏着鼻子打算认下,盘算着发点什么东西的时候,夏纤纤又张嘴了,她似是早已料到系统会答应她的勒索。
“给我个医疗礼包吧!”
‘…滋滋…’
系统被她气的‘滋滋’响,太过分了,喂!
【不可能!】
“不给?不给你看着孟文州去死吗?”
她快速的数着可能发生的情况。
“他手不能提,肩不能抗的,上午就这么一会儿手上就都是血泡了,身上只会更多。”
“你不是有那什么关怀模式吗?那你不如测测他还能坚持几天,没有药、伤口感染,又要上工,又有多大的概率会得破伤风,多大概率会感冒发烧,甚至感染其他。”
夏纤纤说的吓人,但事实也是如此,孟文州两辈子都没下过这么大的力,如果真的不给药包,他很难坚持下去。
系统盘算了一会儿,才心不甘情不愿的开口。
【鉴于红糖肥皂已经成功大半,现在只需冷却等待成型。】
【本次奖励可提前发放。】
夏纤纤脸上笑开始灿烂起来,提前发放就提前发放吧,她大人有大量,不跟这个抠门统子计较。
许是系统察觉到了她的心声,它马上补充着。
【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夏纤纤不理,一味的看着桌子上的医药套装大礼包,嘿嘿,可算是讹来了。
孟文州的眼睛有些湿润,眼角微微有些泛红,他低着头快速的眨了眨眼,轻颤的说:“你怎么这么好呢。”
这句叹息,同时叹到了俩人的心底。
“咳咳。”
夏纤纤别过眼睛,干咳了两声,又恶声恶气的说。
“快看药吧,这么多,我可没耐心给你找。”
“嗯,我自己来,你歇着吧。”
孟文州低着头,在礼包中翻找,不一会儿就把他要的这些找齐,摆出来的东西还真不少呢。
别的东西,夏纤纤分不清,这消毒的碘酒棉签她还是知道的。
一把将棉签抢过,瞪着抬头看她的孟文州。
“看什么看,还不快把手伸出来。”
血泡是需要挑破的,恰巧孟文州夯的路基是使了大力,手里早已没有一块儿好肉。
“纤纤,我自己来吧……”
还没说完,孟文州的手就被夏纤纤扯了过去,她态度强硬的将已经握拳合拢的手掌摊开。
泡过水的白皱红肿的掌心就这么出现在了夏纤纤的眼前,只是这么一眼,就能猜出手主人之前经历的磨难。
虽已努力遮掩,但这些痛楚早已顺着掌心的纹路渗入了骨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