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一熄,寂静的小院儿就发出了阵阵鼾声。
夏纤纤听着这难得的呼噜声,愣起了神儿,好一会儿了,她才在脑海里轻声的呼唤系统。
“统子,过了12点,我就要抽奖。”
系统今天接连被坑,现在一听到夏纤纤的声音就有些头皮发麻,不敢接话。也不知道它一个虚拟系统,一天天的怎么这么多的人类情绪。哎,总之,统生艰难啊!
屋外的风似是小了些,‘呜呜’的怪叫声不再那么的明显了,月光透过窗户纸的缝隙,打在了床前,就像是一盏特意留下的床头小灯。
“系统?”
【宿主,我在。】
“明天早上晚些喊孟文州,让他多睡会儿,就别特意起来做饭了。”
【好的。】
夏纤纤翻侧过身,借着这盏朦胧月灯,打量起了已经熟睡了的孟文州。唔,五官脸型还是自己熟悉的样子,就是下巴上的胡茬长出了些,不过瞧着倒也不邋遢。
嗯,就这么对着月光看,还有几分好看。
夏纤纤的手无意识的在空中描绘着,正在酣睡的孟文州突然翻了个身,她悬在空的手惊的一窒,然后猛的将手收回被子。
“纤纤……我……”
孟文州的嘴里含糊的咕嘟着什么,只隐约能听清几个字,凑到一会儿也难以猜出,他在说着什么梦话。
夏纤纤又想起刚刚自己悬在半空中的手,懊恼的想着自己这奇怪的举动。今天这是怎么了,古古怪怪的,是最近累了,出现幻觉了?
她小心的将身子平躺回去,缓缓了心神,才开始跟系统讨要着东西。
“统统,一会儿咱们抽奖能抽出个手套来吧。”
“嗯,最好是里头有多个可替换的无菌层。外表嘛,肯定是要和大家一样的,工人常用的劳保样式就行,普通低调些就可以了。”
夏纤纤想来想去,还是觉得手套更能保护好孟文州做工,身上的伤藏在衣服里,私下用了什么谁也不知道。可是这双手却是裸露出去的,没有手套做遮挡,今天晚上用的药怕也是白搭。
【……好的,宿主。】
夏纤纤的要求听起来有些过分,但又十分的合理,系统在接连出血后,又一次咬着牙找物资放水。
孟文州的呼吸开始变得绵长,屋外朦胧的月色被流动的云层遮掩起来,这小灯的亮度也是一点点的跟着暗了下去,原本还撑着不合眼的夏纤纤此时也被染上了困意,眼皮一点点的开始发沉。
外面的冷空气沿着屋子里所有的缝隙向俩人袭来,已经熟睡的俩人自觉的往旁边的热源靠去,被风吹过的云层又一次的离开了月亮的视线范围,床头的小灯从地上转移到了床头,合在一起的影子被光打到了墙边儿,屋子里好像也没那么冷了。
睡饱了的太阳从东面爬了上来,接替忙碌不休的月亮,它本是打算悄悄的,奈何李婶儿家的鸡太过狡猾,一早就查明了太阳的用意。
“咕咕咕……咕咕咕……”
天色刚刚露出些白,这公鸡就大声的叫了出来,它飞到了自家墙头骄傲极了。
孟文州就是被这早起的公鸡喊起的,他意识还没回流,全身的酸痛就席卷过来了,这下子他可真是彻底的清醒了。
“嘶…”
声音含进了喉咙,他小心的看了眼满头呆毛的夏纤纤,轻手轻脚的从床上爬起,又悄悄的走进厨房。然后,一直小心翼翼又好脾气的孟文州突然变了个脸,开始在灶台边儿数落着系统。
“统子,你怎么回事,不是叫你早点喊我起来啊!”
系统快要委屈死了,这两夫妻怎么回事啊!有话不会自己说啊,把统夹在里头当受气包,这个不高兴了骂个两句,那个心情不好了跑来威胁。真是,这一天天的,日子还过不过了!
【夏纤纤要求的早上晚点叫您起床。】
不得不说,系统这夹心饼干也是练出来了。
【她觉得您太辛苦了,所以安排系统晚点叫您起来,昨晚还给您抽出了一副手套,里头内含了可替换无菌层。】
这一通话下来,孟文州的眼里只有夏纤纤的体贴,刚才的怒气就像遇了水的火苗,‘滋啦’地一下就全都熄灭了。
“咳咳,下次还是按时叫我吧,这次就算了。”
孟文州这张脸笑的都让人没眼看了,手里的锅铲舞的比平时还要利索。
下河村山脚孟家小院儿的炊烟打着转儿的飘了出去,很快这柴火火儿的烟气儿便混在风里飘向了远方。
风从山野里吹来,路过了下河村又飘到了临川县。
'吱……'
县城东面儿的厂区筒子楼里,一个上了年纪的女人打开了家里的窗户,新鲜的空气从外涌了进来,女人满意的离开客厅,向着靠里的小隔间走去。
“咚咚咚……咚咚咚……”
几个拍门声下来,里头还是没一点儿的动静。
“三丫头?三丫头?快起了,时候不早了,还去不去学校了。”
女人就这么隔着门喊了两句,随即就离开房门做自己的事儿去了。
隔间小床儿上的刘珂猛地睁开了眼,她大口大口的呼吸着,这喘息的样子就像是刚刚挣开了堵住了她口鼻的帕子。好一会儿了,她才开始左右观察着自己所在的房间。
忽而她从床上爬了起来,鞋都来不及穿,直接就摸上了倒扣在桌子上的镜子。
颤颤巍巍的将镜子翻转,只这么一眼,她就疯魔似的笑了起来,人都没有站稳顺着桌边儿滑了下去。
动静大的整个屋子都听到了,他们急匆匆的跑到隔间的房门。
“咚咚……三丫头?三丫头?“
喊叫声和拍门声混在一起,半跪在地上的刘珂终于是清醒过来了,她清了清嗓子,故作平静的对外喊道。
“没事儿,我起来了,刚刚在练习排练的节目呢。”
脸上的冷汗和眼泪水全都混在一起,根本分不清,刘柯随意的抹了一把,就扶着桌椅站了起来。她重新打量起自己所在的这个隔间,面上的神情晦暗复杂,却又带着笑。
低着头轻声的说:“真是没想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