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折·胭脂咒
酉时三刻,醉香阁的灯笼突然全灭了。
赵会长搂着翠喜的腰肢正要上楼,忽见菱花镜里闪过抹红影。那影子梳着堕马髻,鬓角插着支烧焦的银簪——正是三年前被他逼得吞金自尽的绣娘春娥。
\"晦气!\"赵会长摔了酒壶,碎片扎进翠喜脚背。血腥味漫开的瞬间,檐角铜铃骤响,七只乌鸦衔着麻绳落在雕花梁上。麻绳浸着暗红,细看竟是用百张地契绞成的血绳。
翠喜突然咯咯笑起来,嘴角裂到耳根:\"赵老爷,奴家新学了段《牡丹亭》...\"她指甲暴长三寸,在赵会长背上刻出幅春娥刺绣用的《百鬼夜行图》。
第二折·血绣
玉玲珑对镜撕下左脸腐肉时,戏箱里的骨铃突然自鸣。
那铃铛用春娥的指骨制成,铃舌是被赵会长拔下的银牙。班主往铃身泼了碗黑狗血,血珠竟凝成春娥的遗书:\"愿身化千针,绣尽豺狼皮\"。
\"时辰到了。\"班主面具下的蜈蚣疤蠕动,甩出卷染血的麻绳。玉玲珑将脸浸入血水,溃烂的皮肉下渐渐浮出春娥的面容——右脸完好如初,左脸却布满针孔,每个孔洞都插着半截银针。
戏台在老槐树下重现时,台柱上缠满血色丝线。线头系着赵会长强占的三十七张田契,每张都渗出浑浊的泪。
第三折·武生祭
新来的武生戴着全黑面具,翻身跃上戏台时,铁链声哗啦作响。
他唱的是《长坂坡》赵子龙,银枪却挑着颗腐烂的人头。台下茶客认出那是上月失踪的佃户阿贵,眼眶里塞着赵会长私藏的烟土。武生旋身劈枪,戏服裂开露出脊背——整张人皮被剥去,血肉间钉着七枚棺材钉。
\"好!\"赵会长掷出银元,钱币却在空中化为纸灰。武生面具突然崩裂,露出被凌迟的面容,正是三年前组织抗租的革命党首领。他喉结处钉着枚铜钱,正是赵会长贿赂狱卒用的\"买命钱\"。
第四折·千针刺
鼓点急如骤雨时,玉玲珑的水袖缠住了赵会长的脖子。
\"这一针,还你逼我爹典当祖坟!\"她指尖银针刺入赵会长左眼,血珠溅在戏服上,化作春娥刺绣的腊梅。\"这一针,还你烧我绣坊!\"第二针扎进喉结,涌出的黑血凝成地契上的指印。
赵会长挣扎间扯开玉玲珑的衣襟,惊见她心口嵌着面铜镜——镜中映出春娥悬梁那夜:赵会长用烟枪烫烂她的绣品,火苗舔舐着《百子千孙图》中的婴孩面孔。
子时梆子响,武生银枪挑起浸血的麻绳。赵会长被吊上老槐树时,树根处钻出三十七个泥偶,皆是被他逼死的佃户模样。泥偶眼窝里塞着带血的稻谷,随乌鸦啄食的节奏齐诵《往生咒》。
第五折·残铃
五更鸡鸣,戏台在浓雾中消散。
翠喜对着铜镜梳头,发丝间缠着半截麻绳。赵会长暴毙的厢房里,床幔上凭空多了幅《百鬼夜行图》,夜巡的小厮看见画中恶鬼正在分食赵会长的魂魄。
玉玲珑将春娥的骨铃系在腰间,铃舌银牙突然开口:\"下一个该轮到贩鸦片的钱掌柜了。\"戏箱最底层,七张新面具正在吸食血雾成形,其中一张画着钱掌柜的八字眉,额间点着鸦片膏烧出的黑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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