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外。
赵武山敲了敲赵秀丽的门，“老三，你有钱吗？借哥一点儿。”
赵秀丽的门没开，但声音从门缝里传出来，“大哥，我怀着孕呢又没上班，我哪儿来的钱啊？”
赵武山不悦，“别以为我不知道老二偷了钱，你就跟在他屁股后面喝汤！你昨天穿的那双鞋就是证据！”那双鞋他给王淑芬买过，十九块钱呢！
赵武山本来只是诈诈老三的，可屋里的赵秀丽猛地睁开眼，快速回忆这几天偷钱的场景。
每次赵武民偷完钱跑了，她都确认赵武民走远了，周边墙头又没有别人她才跟着偷一些的，老大怎么会知道呢？
她扶着肚子慢慢下床，不死心地从垫被下面抽出几张一块钱的，一脸不情愿地打开门。
“大哥，我真没偷钱，这钱还是以前兴兆哄我回来住的时候给我的，记得还我。”
赵武山一看才四块钱，可聊胜于无，也懒得多嘴，挥挥手就往外走。
赵秀丽倒是被吓得不轻了，赶紧把这几天偷来的钱重新塞到一块砖缝里，反正她偷的数量少，她妈肯定对不上账。
院子里。
赵武民穿着一条短裤站在水缸旁边，腿上一道道鲜红的裂痕，触目惊心。
“m……妈，我好了……”
“没吃饭啊！大点声儿！”
“妈！我来受死了！”
沈老太两手一背，走到庭院。
身后赵善东很快搬来一个长条板凳，见到赵武民腿上的伤口，心里抽抽地难受。却还是把板凳送到沈老太屁股后面，“老婆子，坐。”
沈老太屁股一撅，别开视线，“说，这次偷了多少钱？”
赵武民愣了下，他很早以前就偷钱了，只是他妈没发现而已，这次是偷的数目太大老太太才知道的。
所以以前的就默认抹掉，省得罪上加罪，还要再被他妈打一顿。
“两百块。”
“算清楚了？”沈老太摩挲着手里的鞭子，昨晚她就想亲手打这个白眼狼的。
赵武民眼睛一转，看到沈老太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拿了鞭子，顿时心慌腿抖，本来还想坚持一下的，现在只能全盘托出。
“妈，其实，其实我以前也偷了，但是偷的都是小钱，一块几分那种，这次是雨生家里的事情太大所以我才偷两百的。”
沈老太：“老二，好好数数，你妈不是傻子，两百块都敢偷，以后还有什么不敢干的！”
赵武民：“妈，我……我也记不清我到底偷了多少，但是我保证，我每次偷都不超过五块，尤其是老三离婚那天开始，我偷钱都没超过五块。”
沈老太眼珠转了转，“数字不对。”
赵武民见他妈把鞭子递给赵善东，嘴角都抖起来，“妈，我真没偷多少！以前……就算了吧，最近我就偷过四次，一次两块四分的，一次三块地，还有一次四块八分的，最后就是这两百块和那块手表。”
沈老太想了想，仍是对不上账，之前刘家还钱的时候，她分明把几张十块的藏在衣柜里面了，最近买东西还钱都没用那钱。
可那天发现丢钱丢手表的时候，找了半天都没找到。
两人正僵持着，赵善东眼睛不时地往赵武民腿上的瞥去，最后还是心疼看不下去转身走了。
“老婆子，我先去把午饭做了啊。”他敲了敲赵秀丽的门，“老三，出来跟我一起做饭。”
赵秀丽藏好东西，确认看不出来，才推门出来。
她看到赵武民腿上的伤口，吓得嘴角往后咧，赶紧又移开视线。
沈老太瞥了她一眼，“老三，你脚上那鞋，什么时候买的？”
赵秀丽步子一顿，刚才在屋里明明想着不穿这双鞋的，突然被老头子打断了思绪，结果又穿出来了！
她摸了摸隆起的肚子，“妈，前两天不是说兴兆哥来找我吗？但是我发誓，我绝对没有要跟他回去的意思，他说他对不起我，所以给我送了一双鞋过来。
我想着反正我也没鞋穿了，放着也浪费，就穿了……”
沈老太淡淡地收回视线，她倒是忘了老三上辈子也偷过钱，说是偷，其实每次拿完钱都会告诉她一声，不过如果她没问，也就不会说了。
不过这一辈子关系变了，估计她是害怕自己骂她，所以没说过。
可显然，刚才老三说谎了。
赵武民见他妈一直不说话，腿上的伤又疼得厉害，央求道：“妈，你就别生气了，以后我改，我绝对不和宋雨生一家有任何来往了！也不偷钱了！”
沈老太默默看着赵秀丽脚上那双鞋，将鞭子丢到地上，“老二，去门口跪着，不许穿衣服，有人问，你就如实说，胆敢少说一个字，或者歪曲事实，就等着回来挨鞭子！”
赵武民以为多大事儿，只要不像昨晚那样挨鞭子就好，他松了一口气，“知道了。”
他快速走到门口，反正村上的人都下地干活了，回来也没几个，他们就算问起来，他自己也还是个被蒙在鼓里的受害者呢。
谁知道一整个下午，村里人上学的一拨、上班的一拨、干农活的一拨，又放学、下班、干完农活又是一波，像地里割不完的韭菜一茬又一茬地过来，他嘴巴都说干了。
还有人发现这个机关，故意上来捣乱，走了又来，见他不说话还翻白眼，对着屋里就喊，“赵武民，你跪这儿干啥呢？”
赵武民只能又再说一遍。
直到天黑，他才被赵善东搀着进去，看到他腿上的伤口发红发痒，赵善东吓了一大跳。
“老太婆，要不把孩子送去诊所看看，这腿上的伤不会有什么事儿吧？”
沈老太始终都没看一眼，语气冷淡，“自己看着办。”
赵武民一脸委屈，“妈，错我也认了，该罚也罚了，你怎么还这么大火气？”
沈老太：“天底下谁规定儿子做错事认了错，当妈的就要原谅你？”
赵武民立刻闭上嘴，还是等他妈自己消气了再说吧。
边上的赵善东吃了个闭门羹，也不想让沈老太生气，就跳过了这个话题，吃完晚饭找个借口自己出去了，过了一会儿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