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赵善东问道。
赵武民酝酿了下，说道：“我真想和雨生结婚，这次这事儿，是雨生她心疼她下乡的弟弟，我一着急才干的，我不想看她为难。”
赵善东沉思了一瞬，“老二，对一个人好有很多种方法，但是唯独不能用伤害一个人去满足另一个人，尤其这个人还是生你养你的亲妈，懂吗？”
见赵武民愣愣地看着屋顶，赵善东握紧手中的药瓶，直接回了房间。
摸黑进了屋，赵善东嘿嘿笑道：“老婆子，还生气呢，老二知道错了，他说以后再也不会干这种事儿了。”
沈老太躺在床上没有吭声。
“老二说，宋雨生是心疼他弟弟下乡，他一时着急才偷钱偷手表的。不过这也能理解，毕竟咱们老大当年下乡的时候，不是也吃了不少苦头吗？”
“明天我跟你还有老大一起，再叫上村长和大哥他们，一起去宋雨生家里要东西。要是能顺利要回来，咱就相安无事，要是要不回来，这儿子咱也不要了，直接报公安，让公安同志来处理，怎么样？”
赵善东絮絮叨叨地说着，直到听到枕边人均匀的呼吸声，他才轻轻抱着沈老太睡下。
天蒙蒙亮。
屋外就传来一阵吵闹声。
赵善东披着外衣下床，掀开门帘，“老大，吵吵什么呢！”
赵武山沉着脸，“老二想自己偷溜出去找宋雨生，要不是我看着，早溜了！”
赵善东也不想管他，这个老大结婚这么大的事儿都不跟家里商量，对象还没来见长辈，就急吼吼地买房买家具，现在割到他肉知道急了。
干脆门帘一拉，又回到床上抱着沈老太睡了会儿。
六点半，沈老太出来的时候，赵武山已经制服了赵武民。
赵武山急赤白咧地进来，“爸、妈，你们还磨蹭什么！现在不过去抓他们一个现行，手表被卖了，钱被花了怎么办！”
沈老太不急不躁地用勺子敲了敲锅台，“老大，天塌下来人也要吃饭，做饭去，你爸妈年纪大，肚子饿就走不动路。”
赵武山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妈！都这时候了，你还想着吃饭！东西和钱要回来再吃不行吗！少吃一顿死不了！”
沈老太猛地抬头看去，脚还没抬起，就见赵武山脸上生生挨了一巴掌。
赵善东气得血液上涌，打人的手垂在半空，手心的麻直往心底钻。
“赵武山，这是你爸打你的第一巴掌，以后再敢对你妈这样说话，我就没你这个儿子！”
赵武山被打懵圈了，愣是看着赵善东那张脸，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他从小到大，只在这段时间见他妈翻过脸，他爸对他们向来都是温声温气的，可今天他居然也……
而且老头子刚才看向他的眼神里，是从来没有过的失望。
可巴掌已经挨了，饭还是得做，赵武山只能梗着脖子走进厨房。
还不认他这个儿子，等他结了婚，他还不想认他们老两口呢！
省的淑芬为难！
几人吃完早饭，各家才刚起床，赵善东跑到村长家里简单说明情况，郁善杨一听是两百块和同等价值的手表，还是给老大买家具结婚的钱，赶紧吆喝村上几个年轻力壮的男人跟他们一道走。
赵武山借公社电话给办公室请了个假，王淑芬那边只能等过去再道歉了。
赵武民不情不愿地走在最前面，腿上的伤口还有些隐隐作痛。
他往后瞥了一眼，粗略数了下竟然就有二十几号人。要是让雨生一大早看到这么些人，还不得尿裤子。
可求都求过了，赵武山就是不同意让他先去。
他又往前看了下，宋雨生家就在两个路口之后向右转的第五家，第二个路口刚好有个小树林。
要是一路窜到宋雨生家，能赶在他们找到宋雨生家之前带着钱和手表回来，那不就能保护好雨生了吗？
大不了解释的话以后再说。
心里暗暗打定主意，他确认赵武山被村长拉着聊天，迅速冲出了队伍，向着边上的小树林跑去。
身后的人大声喊道：“老二！你跑什么！”
赵武山似被敲到脑袋，见到赵武民跑远的身影，迅速跳出人群追了上去。
赵武民眼看就要被抓住了，路过一个猪圈，猪圈那边连着小路，能更快到达前面的树林。
宋雨生胆子小，又为了弟弟要牺牲自己，前两天哭得那样梨花带雨，他本来就心疼得不行。
待会儿到那儿简单说明情况先把钱和手表拿回来，以后等老太太消气了，他再另外帮宋雨生想办法。
反正宋雨生看到他诚意了，一定会原谅他的。
他单手撑墙，飞身一个旋转跳跃。
“砰”的一声。
结结实实坐进一滩黏腻发稠的液体里面。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
溅起的不知名液体将周边正吃食和排便的猪吓了一跳，纷纷提溜着眼睛看他，很快又转过头去，继续咀嚼着什么。
赵武民怔愣地看着这一切，有些不敢相信眼前的画面，猪怎么还能一边吃一边拉屎呢？
它能确定它吃的是饭还是……
大脑宕机了一瞬，赵武民猛然反应过来，自己掉进猪的粪坑里了！
撑着胳膊要起身，手按进粪坑的一瞬间，温热黏腻的触感钻进皮肤毛孔里的刹那。
他的大脑又一次宕机了。
赵武山气呼呼地冲过来，看到他坐进粪坑的一瞬间，呆住了。
身后的人看着赵武山的背影一动不动，以为是气到了，追到跟前才发现，有个沾满屎的活物正试图从猪圈里爬出来。
其中一人没认出那是个人，捡起地上的棍子往赵武民拱起的背上敲了下去，一边敲一边吆喝，“叱！叱！嗬叱！下去！”
众人快步追上来后，只见一个沾满屎的背影又掉了进去。
猪圈里传来“噗嗤”一声。
“这哪家死猪还想逃栏，多敲几棍就老实了！”
赵善东发现问题，拉住赵武山问道：“老大！老二呢！没抓到？”
赵武山僵硬地伸手指了指猪圈，“那就是……”
此时，猪圈里突然传来一道优雅的声音，“哪个王八犊子打我！我%&￥#@你妈！”
围观人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