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集散的也早,11点左右的时候差不多就没人了,裴之和裴东顺早早的就开始收摊。
收完摊子以后,裴东顺自己带着东西回了家。
裴之骑着自行车拐去了姥娘家,她给姥娘和舅妈一人带了一套衣服。
到姥娘家的时候,姥娘已经吃过饭了。
姥娘看到裴之,从井里吊出来一个食盒“我听胡同后边的元宝嫂子说你今天去赵庄集摆摊,猜着你会来家里吃饭,给你搓了碗红糖凉粉儿,你先吃着,我再给你下碗面条。”
话正说着,大舅妈也来了,一只手端了碗酥肉,一只手端了碗汆的丸子。
大舅妈把两只碗放到堂屋的餐桌上,高声喊,“娘,你别下面条了,我刚弄得丸子,你给她做个丸子汤得了。”
裴之捏着新鲜出锅的酥肉,腻到舅妈身边,搂住舅妈的胳膊,
“还是舅妈你疼我,我妈都好久好久没炸过酥肉了,我可想这个味儿了呢!”
舅妈乐的笑眯了眼,“那你跟你二哥换换,你跟我过,让你二哥跟你妈过,以后我天天给你炸酥肉炸蘑菇汆丸子,天天给你做好吃的,买新裙子穿,咋样,姑娘?”
裴之捂着嘴,笑着摇摇头,“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狗不嫌家贫,子不嫌母丑,舅妈我就不跟你过好日子啦!”
大舅妈哈哈大笑两声,用刚洗净擦干的手摸了摸裴之的头,“唉,还是闺女好,可惜了,我这辈子没闺女的命!”
裴之嚼着酥肉,晃晃头,“舅妈,生男生女都是宝,你忘啦?”
大舅妈朝天翻了个白眼,“生你这样的宝儿我能乐死,生你二哥那样的,我能气死!昨天跟着村里的几个下河摸河蚌去了,赶上上游开闸,差点没把那小王八蛋淹死,晚上你舅回来吊房梁上抽了几鞭子,这才在家呆住了。”
裴之被二表哥的胆大惊到了,“他怎么又下河啦?上一次我来不是已经打过一顿了?”
大舅妈呸一声,“讨债的小王八蛋,记吃不记打!”
裴之挠了挠头,想了个办法“反正也考试完了,要不让我二哥去我家住几天,给我帮个忙做个伴,舅妈你跟他说,不让他白帮忙,我给他开工资。”
大舅妈毫不犹豫的就答应了,“不用工资,你帮我看着点他就行,这小子在家一身牛劲儿,给你帮帮忙也泄泄他的劲儿,省的天天吊房梁上抽,我不心疼他还心疼吊他的绳子呢!”
裴之好笑的抽了抽嘴角,对大舅妈的慈爱有点感同身受了。
吃完饭的裴之领着二表哥赵文壮回到家。
赵文壮大概是记了裴之给他送了不少试卷的“情”,还有些不情愿的骑着自行车跟在裴之后边,“喂,我妈说你去摆摊卖衣服啦?真的假的?”
裴之没有回头,“当然是真的了,我能骗你不成?”
赵文壮撇撇嘴,“行吧行吧,我就帮忙这个忙。”
裴之看着别扭的二表哥,没多说什么。
两个人三点多走到家,裴之先把西侧间的被褥拿出来晒了晒,又用扫帚稍微打扫了一下,把衣橱的衣服和桌子上的东西都重新摆放了一下。
看着赵文壮只拿了衣服,又和他一起去了镇上给赵文壮买了套牙刷牙杯和舒肤佳,又给赵文壮选了顶帽子,裴之本来想买个这样的大檐草帽,赵文壮臭美的选了顶黑色网面的鸭舌帽,裴之也没有多说,晒两天就知道了,人教人学不会,事教人一学就会。
两个人买完东西打道回府,两个人都不愿意点火做饭,干脆去饭店打包了俩菜,回家就着大舅妈的酥肉,“凑合”的吃了顿美味大餐。
吃完饭裴之去了爷爷家商量明天起床的时间,从爷爷家回来后,裴之又趴在堂屋的桌子上做试卷,做累了就写小说。
赵文壮趴在桌子上看裴之给他找的杂志,粉色言情读物,不仅打动少女的心,也能打动少男的心。
裴之看着二哥时不时嘿嘿的猥琐的笑,再一联想他看的小说内容,抖了抖身子,试图把鸡皮疙瘩从身上抖下来。
她罪恶,她哪怕是给表哥买本阿衰也比给他看玛丽苏文学强啊!
俩人一个看书,一个写小说,同步却不同频的忙到了九点,座钟敲了九声,裴之强硬的把表哥手里的书收了过来,就催他上床睡觉了。
第二天还要早起,摆摊,搞钱,小钱钱~
次日一早,弹性配置的依旧是爷爷的大嗓门和咣咣的敲门声。
这次要去摆摊的地方离得也不近,距离得三十多里地,是个大集。
裴之拉明院里的灯,给爷爷打开门,又把赵文壮喊醒,两个没睡醒的人舀了瓢井水,洗了把脸,澎凉的井水瞬间激醒了俩人。
机动三轮后跟着两个少年,一个亢奋的唱着奥特曼歌,一个沉默不语,只想捂耳朵。
怎么还能有人把歌唱的比电锯还刺耳呢?
裴之实在忍不了了,“二哥,你别唱了,歇歇嗓子,一会儿卖衣服的时候你再亮嗓子。”
赵文壮不客气的呲呲牙,“没事,不用担心,我唱一天都哑不了嗓子,文轩都夸我了,我就是天生的男高音歌唱家。”
越说越起劲,裴之无言以对,
她不停的给自己做心理暗示,‘我该的,我该的,我让他帮忙我就该的,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
裴之咬紧牙,使劲蹬自行车,想把两个轮蹬出风火轮的效果,以此来避开“天籁”歌声。”
不到六点钟,就到了集上,裴东顺找到以前摆摊的地方,先把车子停那放着。
裴东顺停好车下来,裴之两个人也到了。
裴之看着终于安静下来的表哥,磨了磨牙,长叹一口气,到底谁给他的勇气啊!
三个人把摊子撑好,裴之带着赵文壮去吃饭,吃完饭按照裴东顺说的打包了份米粥和四个包子。
这个集上偶尔也有小偷出没,如果不是恰好赵文壮来了,多喝看摊子的,裴东顺今天不来这摆摊了。
太阳慢慢升上来,摊子上的人也慢慢多了起来。
裴东顺站摊子中间,一边收钱一边盯摊子,赵文壮负责从摊子上找货和从车上补货,裴之则一直牢牢的盯着摊子上围的人群,生怕被零元购了。
精神力高度集中是最累人的,摆了两个多小时,裴之就有点撑不住了,后脑勺有点抽抽的疼,不过裴之没有声张,依然瞪大眼睛好好看着摊子。
十点半的时候,摊子上来了个奇怪的人。
四十来岁的女性,上身穿了一件化工厂的工作服,下身穿个靛蓝色的短裤,拿着两套绵绸的衣服,到了摊子上就大声喊了起来,“哎,哎,卖衣服的,你这衣服咋回事,我才回到家说试试,一看胳膊肘的地方烂了,还有个裤腿也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