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楼听小姑说,她要到秦店子那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去投资建厂,白玉楼感到非常不理解。
边东省会全州上万平方公里的土地,小姑难道就弄不到一块建厂的地皮?
小姑父方宏志可是全州市市长,市政府一把手,正南八北的副部级干部。
听五爷话里的意思,年底换届,小姑父十有八九会晋升边东省省委常委、全州市委书记。
笑话,如果小姑在全州弄不到建厂地皮,其他人恐怕连想都不敢想了。
不过,小姑说得也有道理。
在秦店子建厂,工厂和原材料几乎零距离,这样可以节省不菲的运输费。
在秦店子建厂,地皮价格低,工人工资低,生产成本低,这样就可以大大提高产品在市场上的竞争力。
何况三年之后,G7高速公路就会通车,秦店子的交通区位优势凸显,秦店子将一下子成为建厂办企业的黄金地段。
如果现在不趁机贮存一些地皮,难道要等到土地价格暴涨以后再买吗?
前头几点白玉楼听了倒没有什么,只要是经商的人,这些道理都懂。
只是白玉楼听了最后一条,不免大吃一惊。
国家上马G7高速,还没有公开。白玉楼之所以知道这件事,还是因为G7建设领导小组成立时,电力工业部也是领导小组成员单位之一。
按照要求,需要一名正厅级以上领导挂名,担任领导小组成员。
电力工业部认为,高速公路建设涉及业务主要集中在电力公司,就让国家电力公司派一名副总出任此职。电力公司就把白玉楼这个最年轻的副总报了上去。
白玉楼也只参加了一次领导小组成员会议,知道要建设G7高速,知道G7大体走向。
他却不知道G7要经过秦店子,更不知道G7会在秦店子设置出入口。
开始,白玉楼还以为,是小姑为了建厂选址,下足了功夫,做足了功课。
当他从小姑口中得知,这一消息竟出自一个穷乡僻壤毛头小子之时,他不禁惊得张大了嘴巴。
“这个秦逸飞,他从哪里知道得这么清楚?”白玉楼惊恐地大声说道,“小姑,你核实了没有?他不会是在蒙你吧?”
“臭小子,你就这么看衰你小姑吗?”白晨曦嗔怒道,“我托关系到计委和交通部核查了,和他说的一模一样!”
“这个秦逸飞,还真有两把刷子!”这是秦逸飞给白玉楼留下的第一印象。
什么事儿都是过犹不及。如果白晨曦只给她侄儿说这些,白玉楼尚能对秦逸飞抱着好奇欣赏的态度。
白晨曦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把秦逸飞的光荣历史诉说了一个遍。
她说秦逸飞在读高中时,就发明了声控开关,还因为这项发明,救活了南方一个濒临倒闭的小工厂。
她说秦逸飞作为一个文科生,却从众多的优秀理科生手里夺得了边东省第三届航模大赛第二名。
她说几年时间里,秦逸飞在省级以上报刊发表二十多篇文章。
她说秦逸飞给方小白和乔丹选了一支期货,让方小白和乔丹一把赚了几百万……
如果白玉楼和白晨曦年龄差不多,他也许会像他小姑一样欣赏秦逸飞,可惜他只比秦逸飞大了七八岁。
如果白玉楼和林雪一样是一个女性,他也许会对秦逸飞产生某种情愫和好感。
可惜他作为一个年龄差不多的同性,对秦逸飞不仅没有半分好感,反而有着满腔的妒火。
白玉楼能够连续几次通过遴选,能够获得跳跃式晋升,绝对有他过人之处。
如果是烂泥扶不上墙,即使有他五爷白方成关照也白搭。
白玉楼知道,自己如果想成为白家第四代领军人物,在仕途上走得更高更远,绝对离不开白氏家族的鼎力扶持。
若想得到白氏家族的鼎力支持,必须获得五爷白方成、大姑白晨晖、小姑白晨曦的鼎力支持。
白方成已经接近60岁,大姑父林正义已经62岁。他们如果不能再上一个台阶,政治生命也就剩下三五年了。
而小姑父方宏志才四十几岁,如果年底换届能够进入省委常委、担任省会市委书记的话,他在政坛起码还有二十年的黄金期。
白玉楼怎么敢把小姑的事情放到一边?林正义虽然是自己的姑父,可也是章湘渝的舅舅。若单论血缘关系,自己实在不能和章湘渝相提并论。
为了保险起见,他还是亲自跑一趟莆贤,把小姑的事情办牢靠了好!
只是白玉楼没有想到,这次来莆贤竟会给了他一个天大的惊喜。
他在给临盘县电力希望小学落成剪彩时,竟突然看到章湘渝身旁站着一个年轻女子。
额滴个天啊,这个女子简直就是按照那个着名相面大师说的生长的。
大师说的那些旺夫特征,她竟然一样不少。
更难得的是,她这些旺夫特点,组成了一个完美的整体。这个女子的相貌,让人很耐看。
白玉楼越看越觉得漂亮,以至于手里的剪刀停在半空中,忘记了剪断红绸。
事后,白玉楼偷偷地问章湘渝,才知道站在她身旁的那个姑娘叫姜丽华,籍贯信陵,现在是莆贤市妇联儿童工作部部长。
“湘渝局长,你知道不知道姜丽华的出生日期?”白玉楼热切地问道。
这个问题若问别人,一般还真不容易作出具体回答。
可是偏偏章湘渝却对姜丽华的基本情况了如指掌,能够准确说出姜丽华生日。
因为姜丽华曾经用400cc孟买表现型血液,挽救过她丈夫钟延睦的性命。
为了报答姜丽华的救命之恩,章湘渝才把姜丽华从信陵县妇联调到省妇联,后来又把她从省妇联调到市妇联。
两次调动,都是章湘渝为姜丽华办理的。她的基本情况,章湘渝看了不下十遍。姜丽华的身份证号码,以至于章湘渝都能熟练地背诵出来。
当白玉楼从章湘渝那里听到姜丽华的身份证号码时,他已经确定,这个叫姜丽华的女子,就是大师说的那个命中注定,能够助他走上仕途巅峰的人。
这个女子他白玉楼要定了。别说姜丽华未婚,就是结婚了,他也要把她追到手。汉景帝刘启的皇后、汉武帝刘彻的妈妈王娡,不就是在生了一个女儿之后,才嫁给刘启的嘛!
嘿嘿,汉光武帝刘秀少年时不是发过誓,“娶妻当娶阴丽华,做官就做执金吾”吗?我白玉楼是“娶妻就娶姜丽华,做官就做执金吾”!
就在白玉楼做着追妻美梦的时候,王燕萍却说秦逸飞和姜丽华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白玉楼自然是鼻烟壶掉进醋缸里——酸得不能闻,对秦逸飞的仇视立马增加了七分!
哼,好你个秦逸飞,你不就是在鸟不拉屎的穷乡僻壤担任副乡长嘛,也不撒泡尿照照镜子,你也配和堂堂白家嫡系子孙、现任正厅级实职干部掰手腕、抢女人吗?
白玉楼为了不让姜丽华难堪,才没有当场对秦逸飞发难。不过,他看向秦逸飞的目光,满满都是鄙夷和轻视!
由于章湘渝、姜丽华和白玉楼站在同一方向,都是背南面北,所以她们并没有注意到,白玉楼一闪而过的凶狠目光。
只不过,王燕萍和秦逸飞却觉得,像有刀片在脸上划过。虽然转瞬即逝,他们还是都敏感地捕捉到了。
“靠,这个白总,怎么拿这样眼光看人?今天老子和你才头一次见面,之前都互不认识。怎么看着就像老子睡了他老婆一样?”
秦逸飞很不爽,他一直想不明白,自己到底哪里得罪这个白总。
“坏事儿了,市电业局局长自己还没有摆平,现在又冒出来一个从中作梗的国家电力公司副经理。恐怕这次申请电力增容的事情,又泡汤了。”王燕萍悲愤地想到,“为百姓干件事儿,怎么就这么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