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旦的目光从繁华热闹的长安城街巷,投向了更加遥远、更加广阔的地方,那里是幅员辽阔的大汉疆域,是遍布着无数州郡县乡的十三州,是这个伟大帝国的广袤腹地,也是他未来宏图大业真正要施展拳脚的地方!
镜头转向千里之外的豫州,广阔富饶的汝南郡境内,一条蜿蜒曲折的田间小道上,
十几匹体格健壮的骡驴正踏着扬起的尘土,在各自主人焦急万分的催促下,以惊人的速度疾速狂奔,它们背上的主人个个神情急切,仿佛有什么天大的事情要赶回去处理,显得异常匆忙!
不多时,这支由十几人组成的马匹队伍便逼近了他们所在的村庄——郑家庄,正在田间地头辛勤劳作的农夫们远远地看到了队伍最前方骑着一头大黑驴的老者,连忙放下手中的锄头镰刀等农具,脸上堆满恭敬的笑容,弯腰作揖,大声地向这位村里的头面人物打招呼道:
“哎呀,这不是族长吗!您老从县城回来了呀,这一趟可真够快的!”
队伍最前方的老者,正是郑家庄的乡三老,郑永望,他此刻内心被县城带来的消息搅得波澜起伏,显得心不在焉,只是敷衍地回应了一句:“嗯,是啊,对,你们继续忙吧,不用管我。”
农夫们看着族长郑永望行色匆匆、一脸心事重重的模样,不由得在心中暗自感慨起来:
自从族长大人当上了乡啬夫(乡三老中的实权人物),整天都要往返于县城和村庄之间,与那些高高在上的县太爷、县太爷的师爷打交道,如今再见到我们这些面朝黄土背朝天的泥腿子,也是一副爱答不理、高人一等的样子了,架子可真大!
农夫们无奈地摇了摇头,心中虽然有些不忿,但也不敢说什么,毕竟县城离他们实在是太远了,几年也难得去上一次,想要了解外面的世界难如登天,想这些没有用的事情又有什么意义呢?
还是安心侍弄自己的土豆苗更实在,看着这些绿色的小苗儿一天天茁壮成长,内心才感到踏实和满足!
郑永望骑在一头体型庞大、步伐稳健的毛驴背上,遇到路边停下劳作向他打招呼的族人,也只是敷衍地应付了几句,便催促坐骑匆匆而过,此刻他内心如燃着一团火,焦急万分,哪里还有闲情逸致停下来与这些“泥腿子”寒暄客套?
一想到刚刚从县城县令那里,用重金和人情换来的那则惊世骇俗、堪称“核弹级”的惊人消息,他的心脏就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一般,剧烈地跳动着,体内的血液仿佛也跟着一起沸腾起来,
恨不得给自己插上一双翅膀,立刻飞回村庄,将这个消息告诉家人,一起分享这天大的“喜讯”!
“快,再快些!都给老子把坐骑的速度再提上来!”他忍不住再次大声催促身后的族人,声音中透着一种难以掩饰、带着几分狂喜的急切!
“是!族长!”身后的几名族人立刻应和,同时狠狠地抽打着各自坐下的骡驴,迫使它们加快了狂奔的速度!
一行人紧赶慢赶,一路风尘仆仆,足足在颠簸崎岖的田间小道上奔波了两个时辰,终于气喘吁吁地回到了他们世代居住的郑家庄,
郑永望迫不及待地从驴背上翻身下来,顾不得身体的疲惫,三步并作两步,径直冲进了自家的深宅大院!
刚一踏入家门,他便急不可耐地将自己三个已经长大成人、在家中协助处理族中事务的儿子叫进了内室,然后小心翼翼地关紧了房门和窗户,一副神神秘秘、戒备森严的模样,唯恐隔墙有耳,被人听了去。
三个儿子见父亲如此急切,脸色带着几分紧张和兴奋,尤其是那种如临大敌的神秘感,更是引发了他们的好奇,老二性子相对沉稳,忍不住率先开口问道
:“爹,您不是进县城去帮县老爷办差去了吗?怎么这般火急火燎地赶回来了?是出了什么急事吗?”
郑永望一拍大腿,眼中精光四射,他压低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激动说道:“儿子们,天大的机缘到了!是我们郑家世代难遇的飞黄腾达的机会!”
“我给你们把消息通报完,还得连夜赶回县城去,不能耽误了县老爷交办的大事,万一误了时辰,可就前功尽弃了!”
“这次进城,你们可知道我是去给县太爷办什么差事?这件事可是关系到我们郑家未来的!”
郑家三兄弟面面相觑,彼此交换了一个疑惑的眼神,这种事情父亲从来不会事先告诉他们,他们又怎么可能猜得到?
老大性子相对急躁,正欲开口询问,郑永望却已经按捺不住内心的极度亢奋和急于分享的心情,他低声吼道,声音里充满了力量:
“调运粮食!”
“堆积如山、数不清的粮食啊!那些粮食都要运到咱们县城来!”
在巨大的激动之下,郑永望面色涨红,血管暴突,双眼因为亢奋而闪闪发亮,然而他的三个儿子听闻此言,却是齐齐变了脸色,心中不由自主地涌起一股沉重和不安,仿佛听到了什么坏消息一般!
大规模调运粮食?
这种事情通常只有在特定的情况下才会发生!
老大心中一凛,带着几分紧张地追问:
“爹,您说的调运粮食,莫非是朝廷又要征兵打仗了?是要囤积军粮吗?”
每当有大型战事即将发起,朝廷必定会提前在各地囤积大量的军粮,以备军队所需,
这已经是大汉百姓们众所周知、习以为常的惯例了,
也正是因为如此,郑家三兄弟听闻“调运粮食”四个字,立刻面色大变,如临大敌,
心中涌起一股不详的预感,害怕被朝廷征发徭役或兵役。
“不不不,不是打仗!完全不是!”
郑永望连忙摆手,脸上的神色不仅没有担忧,反而充满了抑制不住的喜色和得意!
“若是打仗,我还能这般高兴得像个傻子一样吗?你们这些小子,就知道瞎猜!”
“那究竟是为何,爹您就别再卖关子了!赶紧说吧,急死个人了!”性子最为暴躁、脾气最冲的老三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好奇和焦躁,不耐烦地大声催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