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陨深渊的甬道像巨兽的喉管,锈蚀齿轮在陆昭明怀中的星陨玉佩共鸣下缓缓咬合,每一次转动都迸出刺耳的金属呻吟。三十倍重力压迫着众人的骨骼,晏清尘轮椅的玄铁轴承迸出火星,百里惊鸿的断水剑鞘深陷地面三寸,敖烬颈间逆鳞泛起幽蓝水纹,试图抗衡地心引力,却被更狂暴的力量反噬得闷哼倒退。
“左转第七道闸门……咳!”慕青璇掌心天衍罗盘裂纹骤扩,无垢仙体百倍传递的剧痛让她蜷缩在轮椅旁,冷汗浸透的衣襟结满冰霜,“甬道尽头……有活物心跳……”
陆昭明左瞳银光暴涨,视线穿透千年锈壳——百米外闸门内,三百具水晶棺椁悬浮于虚空,棺内蜷缩着与慕青璇面容相同的女子。每具棺底延伸出血管般的金属导管,汇聚向中央沸腾的星髓熔池。熔池上方悬浮着一枚棱形晶体,正随心跳节律搏动。
“是星核!”苏九娘狐尾炸开,“它能吸干整条矿脉……”
“喀嚓!”
百里惊鸿的断水剑劈开闸门锁芯,腥风裹挟着腐锈味扑面而来。众人踏入的刹那,所有导管骤然亮起,棺中女子同时睁眼!三百双空洞银瞳锁定慕青璇,导管如毒蛇窜向她的眉心朱砂印。
“移花接木的替身傀儡……在抽取天机本源!”晏清尘袖中金针暴雨般射出,针尖触及导管却爆成齑粉。银瞳傀儡们喉间发出机械合成音:“错误个体……清除……”
陆昭明怀中玉佩突然熔化成银流,顺着他脊骨钻入九曜玄骨。剧痛中玄骨第三颗星纹(禄存)轰然点亮,左瞳射出的银光竟冻结了扑向慕青璇的导管!
“趁现在!”敖烬的覆海戟卷起重水狂潮,却见星核晶体表面浮现冷笑的人脸——正是天机阁主!
“本座的养料也敢抢?”星核震荡出音波,整座遗迹重力暴涨十倍!晏清尘的轮椅瞬间解体,金针失控射向苏九娘眉心;敖烬的重水倒灌进自己七窍;百里惊鸿握剑的独臂筋肉崩裂。
陆昭明脊骨间的玄骨灼如烙铁,禄存星力在周身凝结冰甲。他踏着冰阶冲向星核,脚下冰层却被导管刺穿。一条导管趁机扎进他后颈——
“昭明!”慕青璇咬牙捏碎天衍罗盘。
罗盘碎片化作金色牢笼罩住星核,导管网络顿时僵滞。
“你疯了?!”燕长歌的白绫被罡风撕碎,露出正流出血泪的双眼,“天机罗盘是你的本命……”
“用禁术!”慕青璇染血的手指结印,“黄粱一梦——”
金光吞没星核的刹那,陆昭明坠入幻境。
他成了寒江客栈的伙计,慕青璇是投宿的女客。没有银瞳玄骨,只有柴米油盐的烟火人间。第七年冬至夜,她在他怀中咳着血笑问:“若这百年相伴是偷来的……你恨不恨?”
现实中的导管已刺入陆昭明玄骨半寸。星核狂笑:“用情丝织梦困我?看我先吞了九曜玄骨!”
幻境在此刻崩裂——不是慕青璇的术法消散,而是陆昭明自己撕裂梦境!他反手抓住颈后导管,禄存星力顺导管逆冲向星核:“养料?我让你吃个够!”
星髓熔池因玄骨之力彻底沸腾。晶体中人脸扭曲尖叫:“停手!星髓失控会引爆……”
“正合我意!”陆昭明将玄骨之力灌入导管核心。整座遗迹开始高频震颤,水晶棺椁接连爆炸。燕长歌趁机掷出光阴沙漏,沙漏悬在星核上方倒流时光——晶体表面竟浮现三百年前玄渊阁灭门夜的画面:
血月当空,与慕青璇容貌相同的女子站在天机阁主身侧,指尖傀儡丝没入陆昭明生母的后心!
“原来从那时就开始算计……”陆昭明瞳孔收缩。
星核趁机挣脱束缚,晶体裂痕中伸出机械触手直插他心口!
“铛!”覆海戟斩断触手,敖烬的龙瞳已完全漆黑。魔龙怨气从他口鼻喷涌,却在触及陆昭明时被玄骨吞噬。
“魔龙疯血……和你的疯血同源……”敖烬鳞片寸寸剥落,将覆海戟捅进自己心口,“替我……护住无妄海……”
龙血浇在星核上的刹那,陆昭明玄骨中的魔龙怨气与敖烬血脉共鸣。沸腾的星髓凝成一条狰狞应龙,叼住星核撞向地心!
“抓紧我!”燕长歌的白绫缠住众人。
地心腾起的蓝白光吞噬视野前,陆昭明看见慕青璇扑向敖烬坠落的残躯,晏清尘的金针插进她自己心脉——无垢仙体正将敖烬的致命伤转移!
震波将众人抛向深渊裂隙。陆昭明在失重中抓住慕青璇的手,她心口金针尾端颤动,鲜血浸透半幅衣袖。
“星核……是陷阱……”她呛着血沫贴在他耳边,“天机阁主用三百傀儡……养蛊炼星核……想再造……”
话未说完,黑暗彻底吞没意识。地底深处传来镜琉璃的叹息:“归墟的路……竟开在星陨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