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生旺惭愧的说道:“少爷,我们实在不应该在你科考时段,打扰你,但事情紧急。”
林泽阶脸上没有什么变化,放缓语调:“说吧什么事,你和巫大叔都解决不了肯定很棘手。”
“是赵县令的舅子,强抢了胭脂巷一个卖胭脂水粉店主的老婆,并把店主打伤了。”
林泽阶听心中一惊,“我听说赵县令是清流出身的官员,为人偏执,怎么会放纵他的小舅子做出这种事?”
黄生旺眼光看地面,不敢直视林泽阶,“少爷,这个赵县令表面不爱钱,做到分文不收,但是只要和县衙钱财有关的事,都要经过他的小舅子的手,没给他的小舅子好处,事情都办不成。”
巫思明脸色沉重说道:“其实赵县令用他小舅子做钱袋子,属下听说他小舅子的马车里,随时都准备黄金,为赵县令急用作准备。”
“我并没有质疑你们的意思,”林泽阶解释一句,“如果不处理这件事会有什么后果?处理这件事又会有什么后果?”
“我们明处的洪花会收取沿街店的保护费,补充衙门人手的缺乏和随意敲诈勒索,维护商户的利益,信誉极高,店主都拥护我们,不处理对于我们的名声是一个打击,但这不是最严重的。”巫思明凝重的说道。
林泽阶眯眼问道:“最严重的是什么?”
“信誉和信心的打击,本来洪花会的帮众,是热血的青年人,他们平时被教导,建一个最好的永漳,这种事情让他们的理想破灭,理想的破灭后果是有些帮众会怀疑会坠落,人心散了队伍不好带。”巫思明不敢看林泽阶的眼睛。
他曾经是个读书人,家里出事后被黄生旺所救,一直当黄生旺的白扇子也就是军师。
作为读书人他明白这件事的棘手程度,林泽阶要县试,而且县试的考官是赵县令,他们要对付赵县令小舅子。
县令又是百里侯,正常来说一县之事他一言而决。
再说以下犯上是朝廷最不允许的事,就算有道理。下属基本上是废了,纠错本来就有别的部门,如御史和八府巡按等官员。
还有盛世时期,帮派人员对朝廷官员和吏员动手,是大忌,河边帮黄生旺的家族就是现成的例子,面对带甲的朝廷兵丁,帮派没法抵抗。
帮派人员砍十刀,不一定能伤披甲的兵士,伤了大概不会死,但是兵丁一下就能让无防御的帮派人员失去战力。
帮派或者家族藏甲三副等于造反,灭九族的罪,基本不敢着甲。
林泽阶踱步在思考权衡得弊,他本身不是帮派中人,从没说要加入帮派,只是做一个帮派的规划,当时笑言自己是逍遥子。
想对永漳有点掌控的想法,重点还是往县衙塞人。
他要科考,每天读书写文章,从来没有管过洪花会日常的事务,觉得他们做的不错,会提些建议的指导,毕竟他的眼光在千年之后的人,很多东西能够看透本质。
帮派江湖是什么?是珍馐做桥,美酒作路,笑脸相迎的人情世故,色作乐,钱防灾,慷慨送礼后门开。
兄弟义气有,但是在利益面前,大部分人经不起考验。
林泽阶的为难,黄生旺和巫思明看见,黄生旺敬重的开口:“少爷你的前程为对于我们才最重要,不如就放弃了吧!以后再报复回来。 ”
“吏员家族的江家和李家没有动静吗?当年他们两家连钟县令都坑。”林泽阶问道。
“这事没有犯到他们两家的利益,”黄生旺实话实说,“属下想唆使他们后辈和赵县令的小舅子龙虎斗,让人灌酒激将的手段都用了,但是回到家就没有下文。”
“如果你们对赵县令的小舅子动手会怎么样?”林泽阶再问。
“按赵县令的性子,必然会限期破案,压力到捕头这里,其中就有小苏捕头,限期破不了案会被打板子,而小苏捕头包括你表哥和舅舅们一定知道是我们做的。”
林泽阶想了想,表情变得坚毅:“被赵县令小舅子抢去的女子,有没有被玷污? 他丈夫还能接纳她吗?”
“按收买到的消息那个小娘子誓死不从,还没有被玷污,但过了今晚讲不定了,至于说胭脂铺的店主夫妻恩爱,妻子很漂亮,又有子女肯定会接纳他的妻子。”黄生旺眼里有光的看着林泽阶。
“赵县令小舅子就做这么一件恶事吗?你们手上有没有别的人证物证?”
“有,赵县令的小舅子不只抢过一个良家妇女,还有他做的贪污朝廷用于治理河道,驿道,城墙的钱都有实在的证据。”巫思明怕林泽阶不信,从怀里拿出证据给林泽阶看。
林泽阶翻看单子,默算了一下,“我们做两手准备,我去兵房江家,让他们出面谈判救人,如果他们不同意,黄大叔准备硬救人,然后写信给夫子的儿子楼山县丞,重金开路请府衙的巡按过来,你们看行吗?”
“少爷不如我直接带人抢人,重金请府衙的巡按过来,把证据给他,直接了当。”黄生旺对于江家和李家没有信心。
“赵县令走了以后还有别的县令来,用暴力习惯了会依赖于暴力,这是最后的手段,”林泽阶说出顾虑,“人先救出来,江家后面是省提刑按察使司佥事李东明,能压制赵县令。”
写一封备用信后,林泽阶带着人向着兵房江家走去。
写着陈家湾后生晚辈林泽阶的拜帖,递到江家门房时,林泽阶没有什么把握,毕竟多年没有打交道了。
不一会儿江家的大门打开,一个面貌清朗,须发发白的老者穿着衣袍,眼光深沉摄人看着站在前面的林泽阶:“请进!”
林泽阶礼貌的行礼问:“敢部老者是哪位?”
那老者带林泽阶到了客厅,自我介绍:“俗话说无事不登三宝殿,老夫是江家的族长江明宋,你是林神童,不知找上我江家何事。 ”
“林泽阶恭敬行礼说道:“江爷您好,晚辈不是什么神童,听说赵县令的舅子强抢民女,出于义愤,所以想请江族长出手帮忙,救出那名可怜的女子,使一个家庭能够团圆过下去。”
“泽阶,你们林姓和陈姓大量的人安排进县衙,难道没办法吗?为何是我江家的人出面得罪人?你算得真好指使我们去得罪人,当我江家人是傻瓜吗?”江族长脸带着不愉反问林泽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