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既然怕死,当什么御史?”
朱由检冷哼一声,脸上露出讥讽的笑容。
“陛下。臣...一时鬼迷心窍,还请陛下绕过臣。”东林党御史,吓得哆哆嗦嗦,瘫坐在地板上。
韩爌看着这一幕,冷眼旁观。
他已经看出来了,这位还不到20岁的小皇帝。根本不怕威胁。
可以说刻薄寡恩,对待周皇后的娘家,照样抄家流放陕西。
这些督察院御史,真是愚蠢到家了。
朱由检对宗室开刀,减少宗室亲王.郡王禄米。这种好事,你们也出来反对?
还想着撞死在奉天殿,以死相逼。
韩爌走了出来,举起手里的芴扳。语出惊人:“陛下。臣以为,此人心术不正.尸位素餐,应该午门斩首。”
“韩阁老!汝这是做什么?”温体仁目瞪口呆,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韩爌,不是东林党的领袖嘛。
现在这名御史,可是就读东林书院。算是你东林党的人。
你韩爌,居然见死不救。还想要落井下石。
孙承宗缓缓转过头,满脸的疑惑。注视着韩爌,他和对方在天启年间,也是老相识。
虽然不是政敌,但是也不是知己。
难不成,韩爌是想要以退为进?让陛下放过督察院御史。
韩爌义正言辞,看着孙承宗:“孙阁老。韩爌,出于公心,为了大明社稷。”
朱由检穿着龙袍,坐在鎏金龙椅上。脑子飞快运转。
太奇怪了,这韩爌可是东林党领袖啊。
居然提出,要把东林党文官午门斩首?
“好,韩爱卿。一片忠心,朕准了。”朱由检缓缓抬起右手,挥了挥手。
“腾骧四卫,把这个逼宫的御史。拉出去,午门斩首!”
“锦衣卫都指挥佥事许显纯,你带人去抄家。”
朱由检还是手下留情,没有让这个御史,体会九族消消乐的乐趣。
“魏忠贤。调查这位督察院御史,强占民田?强抢民女?他的女眷,送去教坊司。”
魏忠贤穿着大红色斗牛服,倒三角眼微微眯起,流露出阴鸷的笑容:“皇爷请放心,老奴,办得妥妥的。”
朱由检深呼吸,又坐回到鎏金龙椅上面:“第三件的事情。户部和工部,精诚合作。派人前往天津港,修缮港口内的水师战船。”
“在天启三年之前,从天津港海上运粮,运到辽东的旅顺。”
户部尚书毕自严,眼前一亮。连忙走出来,高高举起芴扳:“臣!毕自严,全力支持。重启海运。”
“这样每年,可以节省40万石”
朱由检直接站起身,不想听东林党的废话:“好了,退朝。孙承宗,汝来乾清宫。”
“是,陛下。”孙承宗面无表情,双手作揖。
想不到,刚刚走出奉天殿。耳边就传来喧闹声。
“陛下!万万不可啊,重开海禁。这是违反太祖高皇帝”
“陛下!还请三思啊。不能重开海禁。海禁,是太祖亲定。”
朱由检面色阴沉如水,没有多说话。带着曹文诏和曹变蛟,步行走回乾清宫。
这帮东林党,真是踏马的。不管老子做什么,都要反对。
一点用处都没有,一群守旧顽固的士大夫。
大明,亡国亡在了东林党。这群人尸位素餐,占着茅坑不拉屎。
......
紫禁城,乾清宫,正殿内。
孙承宗穿着朱红色内阁阁老官袍,左手提着白玉腰带,右手握着白玉芴扳。
“陛下,臣斗胆...”孙承宗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朱由检走进紫檀木雕龙屏风内,双手平放。
王承恩和曹化涥,两个大太监。亲自走进来,帮朱由检更衣,脱下明黄色蜀锦祥云九龙袍。
“孙爱卿。汝是想问,朕是不是要...解除海禁?”朱由检表情严肃,看着屏风外的孙承宗。
“现在,暂时还不行。等过几年。”
朱由检心里面,是有这种想法。但是,需要等到有了威望。手里控制更多的军队。
最起码,朱由检手里要有20万大军。
他才会选择,解除海禁。收取海关税!
孙承宗听到这番话,不由得松了口气。只要陛下,不是头脑发热。
最起码是深谋远虑。
“不过,孙爱卿。从海上运粮到辽东。确实能够减少,陆上运粮的消耗。”朱由检话锋一转,沉声叙述。
“这个想法,是户部尚书毕自严提出。”
“朕,辗转反侧。还是觉得有用。”
孙承宗认真的思考,沉吟一会:“陛下。毕尚书,为了大明,为了江山社稷。”
“老臣,支持海上运粮。”
“其实,我大明水师战船,都在登莱登州。”
朱由检缓缓开口,换上一件明黄色蜀锦刺绣长袍。一头长发披散下来,王承恩用一根翡翠玉簪,进行固定。
“孙爱卿。饭要一口一口的吃,事要一件一件的做。”
“现在朕的心腹大患,是张家口总兵王世忠。”
朱由检大步流星走出,紫檀木雕龙屏风。身后跟着王承恩和曹化涥,两位大太监。
孙承宗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他已经猜到了。
陛下,谁也不见,就专门单独召他进宫。
“陛下。张家口总兵王世忠,现在并不过错。如果,毫无理由让他贬官。”
孙承宗缓缓开口,双手握着芴扳,微微躬身:“老臣,军中不服.本人会心生怨恨。”
朱由检微微点头,开始问策:“孙爱卿,有何计策?”
“老臣有一计,明升暗降之计。”
孙承宗缓缓抬起身子,表情严肃,娓娓道来:“陛下可以下一道圣旨,给王世忠加官进爵。让他进京,担任一位闲职。”
“这样一来,就可以起到调虎离山的作用。”
朱由检双眼闪烁一丝精光,双眼深深打量孙承宗。真不愧是,在天启年间,凭借实力当上兵部尚书的男人。
“孙爱卿。朕深思熟虑,不如让王世忠,进入内阁。参政军机。”朱由检语出惊人,没有使用疑问句。
孙承宗愣了一下,挤出一丝苦笑:“陛下,老谋深算。老臣,自愧不如。”
“王承恩。你替朕,写一封圣旨。”
朱由检转过头,当机立断看着王承恩:“奉天承运皇帝,敕曰:张家口总兵王世忠,忠君体国,恪尽职守.无私奉献。为我大明,立下不世之战。敕封王世忠,内阁大臣,新野侯,参政军机。”
朱由检娓娓道来,还特意封了一个新野侯。
新野这个地方,可是当年三国时期,汉昭烈帝刘备待过的小县城。
当然,这个新野侯。可不是世袭罔替。
朱由检没有这么傻,轻而易举给出世袭罔替的爵位。
孙承宗回过神来,双膝跪倒在地:“陛下,足智多谋。我大明,必然再次中兴!”
“孙爱卿。汝觉得,谁可以接替王世忠的位置?”朱由检面色平淡如水,问出这个问题。
他的言外之意,就是问孙承宗。你觉得那位武将,有能力担任张家口总兵?
孙承宗回过神来,跪在地板上。深思熟虑一会:“陛下,老臣举荐马世龙。”
说起来,马世龙也算是,孙承宗的老部下。
朱由检脸上有些迷茫:“马世龙?他是辽东人?”
“不,陛下。马世龙,祖籍宁夏银川人。由世职武举中试,历任宣府镇游击将军,永平副总兵,署任都督佥事、三屯营总兵官。”孙承宗缓缓开口,表情严肃,娓娓道来。
“天启六年,马世龙作为山海关总兵,参与了宁远之战。率领本部人马,突起后金建奴的运粮队,劫了粮草。”
朱由检若有所思,还是选择相信孙承宗,这位对大明忠心耿耿的忠臣。
“那好,孙爱卿。朕,相信你。”
“王承恩。司礼监派出小太监,前往山海关。急召马世龙入京觐见。”朱由检当机立断,作出这个决定。将目光对准偏殿,正在用毛笔写圣旨的王承恩。
王承恩眼观六路,耳听八方:“遵旨,皇爷。老奴写完圣旨,传到内阁。”
孙承宗看着这一幕,心里十分的感动。觉得自己的建议,被陛下采纳。
陛下虽然年纪轻轻,但是做事雷厉风行,非常有主见。
“孙爱卿,马世龙入京之后,劳烦你走一趟,去拜访他。”
“张家口总兵,这个位置至关重要。”
“能不能彻底,封锁晋商走私建奴的通道。”朱由检表情凝重,沉声叙述。
“不仅仅需要,张家口总兵不收礼.不贪财。还需要整顿边军.淘汰老弱.招募新兵。”
“最关键的一点,在归化城的蒙古土默特部。随时都有,投靠建奴皇太极。”
朱由检抑扬顿挫道:“带兵南下,进攻张家口堡的可能。”
孙承宗缓缓站起身:“臣,遵旨。”
“陛下,张家口监管\"马市\"贸易。下辖隘口37处,守卫京畿西北的门户。”
“如果派锦衣卫,查封了张家口马市...”孙承宗一副欲言又止的神色。
“老臣担心,这会影响。我大明的战马。”
朱由检沉吟一会,思索片刻:“孙爱卿,这件事利大于弊。”
“辽东本就是苦寒之地。我们大明遭了灾,建奴的粮食,必然会紧缺。”
“到时候,只要秦良玉带兵。驻守在张家口堡,严查晋商商队走私。”
“皇太极,撑不了两年。必然会出兵,大举进攻我大明。”
朱由检缓缓开口,从战略的全局分析。
要知道,这个时候后金的建奴。还是八王摄政时期,皇太极他并不是一言堂。
.....
与此同时,田尔耕带着京城北镇抚司锦衣卫,两百余人骑着快马。来到了张家口堡,关隘下面。
田尔耕穿着飞鱼服,腰间悬挂绣春刀。左手拿着尚方剑,大喝一声:“吾乃五军都督府左都督,锦衣卫都指挥使田尔耕!”
“奉陛下之命,前来张家口。严查晋商商队!”
“关隘之上,守将速速打开城门。”田尔耕满脸风尘仆仆,双腿骑着战马,一副来者不善的模样。
“稍等片刻!末将前去,禀告总兵大人。”关隘之上,守将是张家口游击将军张育良。
“混账!”
张家口总兵王世忠穿着胡服,披头散发,正在练习刀法。接到手下的消息,不由得眉头紧锁,心里面有些犹豫不定。
陛下,居然派了锦衣卫过来。而且,还是魏忠贤麾下的五彪之一,田尔耕。
会不会,是魏忠贤像陛下进谗言?派田尔耕过来,暗中搜集本官的罪证?
还是说,魏忠贤准备要拉拢我?想让我这个蒙古降将,加入阉党。
“总兵大人,放还是不放?”游击将军张育良,一头雾水。看着王世忠愁眉不展。
总兵王世忠回过神来,沉声道:“锦衣卫,是天子亲军。田尔耕又是九千岁,魏忠贤的人。你想让我死吗?”
“末将,不敢。”游击将军张育良,吓了一跳。连忙单膝下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