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承恩带着两个内侍,突然出紫禁城。来到英国公府,宣读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英国公之子张之极,忠厚仁德.对朝廷恪尽职守。朕,龙颜大悦。深感欣慰。擢封张之极,代州总兵官。三日之内上任,重新丈量无主土地和军屯,登记入册。不得有误。”
唰——
英国公张维贤,十分的惊讶和诧异。陛下这是要重用外戚。
张之极回过神来,满脸的不情愿。下意识看着张维贤,眼神示意。
英国公张维贤,勃然大怒呵斥道:“混账!圣旨下,汝作为英国公府的子孙,自然要为大明分忧,为陛下分忧!”
“臣,张之极接旨。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张之极叹了口气,连忙伸出双手。接过圣旨。
王承恩笑吟吟的走上前,打量着张之极:“国舅爷,恭喜了。皇爷,皇恩浩荡。对于张贵妃,特别的恩宠。爱屋及乌。”
英国公张维贤,在孙子张世泽的搀扶下缓缓起身。从自己宽大的衣袍内,取出一锭金子,交给王承恩:“多谢王公公,小女在宫中,拜托王公公照顾。”
王承恩大大方方收下来:“只要英国公府,忠于陛下,忠于皇爷。不像那个袁崇焕。”
“食君之禄,就当忠君之事。”
“张总兵。皇爷还让老奴,带来一把尚方剑,特意赐给你。”王承恩说道这里,便转过身朝着身后的两个内侍,招了招手。
“皇爷,特赐尚方剑。准许你先斩后奏之权。”
张之极十分的感动,弯腰躬身接过尚方剑:“臣张之极,一定不辱使命。王公公,陛下还有口谕?”
王承恩耐人寻味的笑容:“有。皇爷特意交代咱家。”
“张之极前往山西代州,主要是重新丈量无主的土地,整顿代州卫,清查军屯,吃空额的事情。”
“另外,代州翟家。是晋商八大家之一,因为牵扯进入走私案。通敌叛国,走私火药.硫磺.硝石,从张家口出关。”
“现在代州翟家被灭族。”王承恩缓缓开口,语出惊人道。
“换句话来说,张总兵你主要是,重新丈量代州翟家,兼并的土地。重新登记,上报户部。”王承恩一针见血道。
要知道,代州翟家兼并土地。是完全不用交税的。
这也是踏马的朱重八,在明朝初期,给得特权。士绅不用交税。
英国公张维贤,听完这番话,义愤填膺:“匹夫竖子,着实可恨!这些蠹虫,晋商居然走私火药给建奴!”
张之极表情极其严肃:“王公公。麻烦你回去,转告陛下。”
“吾张之极,必然尽心竭力。完成陛下交代的大事。”
“吾,明日一早就带着亲兵。启程出发,前往山西代州。”
王承恩点点头,十分的满意:“那好,英国公.张总兵。咱家就先回宫,侍候皇爷。”
......
宣府镇,军营内。演武场。
烈日炎炎,滚烫的太阳犹如一个火球,炙烤着东方大地。
兵部尚书崔呈秀,面色铁青。因为他亲自清点兵员,足足九遍。
宣府镇作为军事重镇,额定兵员满员是人。
可是,他亲自调查,亲自清点。实际兵员只有人。
“匹夫竖子!汝等太过分了,简直是得寸进尺。”
“如果不是陛下,派本官亲自来宣府。都不敢想象,有人吃空饷!”
崔呈秀直接暴怒,右手挥舞长剑。把沙盘的一角给砍下。
“汝等,谁能回答本尚书?为什么会有人吃空饷?”
“你们简直是胆大包天,不仅仅搞出兵变!还有脸像朝廷索要80万两军饷?”
“你们实际兵员,只有人。每个月需要80万两军饷!”
宣府参将吕勋琦,小心翼翼的开口:“尚书大人。我等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军饷从朝廷户部拨付。”
“每一层,都有人伸手拿”
噗嗤!好大一颗人头,殷红的鲜血迸溅。
崔呈秀毫不犹豫,反手一剑,砍下吕勋琦的脑袋。
这一幕,让所有的高级军官,吓了一跳。所有人都噤若寒蝉。
崔呈秀怒极反笑:“嘿嘿。少给本官,打马虎眼。陛下给本官,下了死命令。”
“一定要彻查,宣府镇。”
“现在不是军饷的问题,而是人,长年累月在吃空饷!”崔呈秀一针见血的开口。
副总兵犹豫一会:“崔尚书。这个问题,恐怕要问畏罪自杀的宣府总督张晓。”
“你说什么?”
“人都已经上吊自杀!你让我去问他?让我去问一个死人?”崔呈秀目瞪口呆,一副看着弱智的表情。
“其实,吃空饷也不是一年两年。宣府从万历二十四年,就开始了。”副总兵缓缓开口,语出惊人。
啪!
崔呈秀抬起左手,愤怒的扇了一巴掌:“聒噪!你还有脸说出口?推卸责任是吧。”
当然,宣府镇的问题。其实是所有的高级军官,全部都参与了吃空饷。每个人都能分到一笔银子。
在兵变之前,宣府镇还有5万明军。
这5万明军,也是有水分的。其中有两万多人,是附近村庄的农户,拉过来滥竽充数。
兵变之后,副总兵第一时间,遣散了两万多农户。
这种做法,已经不是第一次。从万厉二十四年,一直到崇祯元年,也有几十年的时间。
副总兵的脸,火辣辣的疼。眼里闪过一丝阴狠,连忙低下头:“崔尚书。宣府,这种情况已经几十年”
“还请尚书大人,回到京城。在陛下面前,美言几句。”
“属下,愿意给尚书大人。备下一份厚礼。”
崔呈秀阴鸷的注视着对方,耐人寻味的目光:“厚礼,有多厚?”
“100万,100万两银子。”宣府副总兵,走上前右手遮挡嘴唇,压低声量。
崔呈秀顿时一个激灵,他说实话,心动了。
但是,转念一想。朱由检可是连他干爹魏忠贤,都可以压制住。
让魏忠贤,心甘情愿替朱由检做事。
在场这么多人,万一消息走漏...
锦衣卫会不会在宣府,有卫所?甚至混进了宣府镇的军营。
崔呈秀想到这里,顿时熄灭了欲望。
100万两银子,到时候自己有命拿,没命花啊。
小皇帝朱由检,可是一个狠人。连周皇后的娘家,犯了大明律,都没有放过。
噗嗤!一柄长剑捅了一个透心凉,贯穿宣府副总兵的心脏。
宣府副总兵目瞪口呆,一股剧烈的疼痛感,传入大脑皮层。嘴角喷出一口鲜血:“你...”
崔呈秀冷笑一声,右手握紧长剑的剑柄,向着左边旋转:“放肆!敢贿赂朝廷命官,六部尚书。就凭这一点,本官就可以杀你。”
“再说了,临行之前。陛下赐我先斩后奏之权。”
所有的高级军官,顿时惊呆了。目瞪口呆的表情,大脑一片空白。
崔呈秀缓缓开口,用力拔出长剑:“现在,本尚书给你们一个机会。将功赎罪的机会。把这些年,贪污的银子全部交上来。”
“本尚书既往不咎,这件事情到此为止。”
“如果本官,死在你们宣府镇。这件事肯定瞒不住,锦衣卫会上报给京师。”崔呈秀话锋一转,开始威逼。
“那么到时候,你们所有人都要死!都要给本官陪葬!”
宣府副总兵,向后倒下去。头一歪,彻底失去呼吸。
“遵命,尚书大人。”还活着的,就剩两个游击将军。
一个时辰之后,崔呈秀看到眼前,足足五百三十六个大箱子。箱子里面整整齐齐,都是白银。
“尚书大人。这些银子,都是这些年。副总兵贪污的银子。”
“有多少?具体的数额?”崔呈秀面色阴沉,仿佛能够滴出水。
“嗯,656万两白银。”游击将军单膝跪地,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崔呈秀冷笑连连:“好啊。你们贪污了六百五十六万两。”
“难怪,二十多年。五万多人啊。”
.....
话分两头,卢象升带着天雄军3000火枪手,离开了代州。火急火燎赶到太原,会和魏忠贤。
因为,卢象升收到了,魏忠贤送来的火漆密信。
陛下命令魏忠贤传旨,让卢象升对晋王一脉抄家,灭族。
至于说,剩下的9000士兵。卢象升让他们押送抄翟家,得到的金银首饰,绫罗绸缎,还有硝石.硫磺。以及俘虏的酋奴皇太子之子豪格。
还从翟家马场,挑选了6000匹战马,用战马来运输。
“厂督。卢象升来迟了。”
卢象升身穿甲胄,来到魏忠贤面前,双手抱拳行礼。
“诶,卢都督。生分了。”
“你我都是为了皇爷,都是皇爷的肱股之臣。”魏忠贤态度谦逊,笑容和蔼。倒三角眼的褶子,都能夹死蚊子了。
“卢都督。叫我魏公公。”
卢象升犹豫一会,露出一抹笑容:“卢象升,固所愿而。魏公公。”
“诶,这就对了。象升贤弟。”魏忠贤顿时开怀大笑,主动示好。牵着卢象升的手腕,走进后院。
“这里是东厂,在太原的情报据点。”
“晋王府非常的奢华,占据太原城近半土地。”
“咱家,已经提前派人。混进了晋王府,作为膳房打杂的家仆。”
魏忠贤从宽大的袖口,拿出一张纸。交给卢象升:“象升贤弟。这是晋王府后院,大致的方位。”
“晋王朱求桂,一般住在后院的东厢房。”
“他的王妃王氏,喜好佛法。一般住在偏院佛堂。”
魏忠贤表情严肃,注视着卢象升:“当然,不排除王府内,修建有密道。可以通到太原城外。”
卢象升伸手接过,认认真真的看了一会:“魏公公。我这次带了3000火枪手。人手可能不够。”
“我希望和东厂,一起行动。”
“陛下的命令,是杀了晋王?还是抓住晋王?”卢象升突然想到,这个问题。
杀?抓?这是两个不同概念。
魏忠贤听到这句话,倒三角眼露出阴恻恻的冷笑:“皇爷的命令,晋王暗中指使投毒,想要谋害皇爷,意图谋反。”
“抄家,灭族。”
卢象升顿时松了口气,听到魏忠贤这么说。心里就有了底气。
...
这天夜里,晋王府。
20名东厂番子,站在一丈高的围墙外。掏出一个铁钩,用力甩出去。
铁钩子精准,钩住围墙的顶端。
然后,东厂番子纷纷抓紧,向上攀爬。
卢象升带着天雄军,3000火枪手。站在王府正门外,看着门楣高悬御赐金匾【晋王府】。
卢象升不由得冷笑:“从今晚过后,再也不会有晋王。”
嘭!的一声。
东厂番子从里面,打开王府朱漆大门的门闩。
卢象升转过头,命令道:“火枪手,装填子弹。”
一路上,畅通无阻来到晋王府后院。把还在睡梦中的晋王朱求桂抓住。
魏忠贤脸上露出阴狠的笑容:“皇爷有令!晋王朱求桂,暗中指使投毒。谋害陛下,罪大恶极。意图谋反,杀无赦。”
晋王朱求桂,瞳孔骤然收缩:“放开本王。你们这是诬陷。”
卢象升面色严厉:“火枪手。击毙晋王。”
砰砰砰!
三声枪响,三颗子弹穿过,晋王朱求桂的胸口。
朱求桂嘴角喷出一大口鲜血,无力的倒下,失去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