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一位身穿墨绿色锦袍,面容儒雅,颔下留着三缕长须的中年男子,在一众青木门长老、执事的簇拥下快步迎了出来。此人气息沉稳,修为赫然已是磐根境中期,正是青木门现任掌门,常青松。
常青松身后跟着七八位气息同样达到磐根境的长老,有老有少,但无一例外,脸上都带着恰到好处的热情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拘谨。
浩然宗作为中域正道大派,其执事身份,对于青木门这样的小宗门而言,已是需要仰望的存在。
“常掌门客气了。”郝不凡不卑不亢地回了一礼。
一番寒暄客套之后,郝不凡被常青松等人热情地迎入了青木门的主殿。主殿同样以青木搭建,风格古朴,殿内摆设简单,却也干净整洁。分宾主落座,有弟子奉上灵茶。
“郝执事远道而来,一路辛苦。”常青松端起茶杯,示意道,“不知郝执事此次前来,所为何事?若有我青木门能效劳之处,定当尽力而为。”他的态度十分诚恳,语气也透着亲近之意。
郝不凡放下茶杯,目光扫过在座的青木门高层,开门见山:“常掌门,想必你也听说了,如今中域局势动荡,血煞宗等魔道势力公然撕毁盟约,自立‘逆仙盟’,突袭正道盟友,意图颠覆中域格局。
我浩然宗已进入战时状态,联合各方正道力量,共抗魔孽。”
听到“逆仙盟”三个字,常青松和在座长老的脸色都微微一变,殿内的气氛顿时凝重了几分。
常青松叹了口气,脸上露出忧虑之色:“唉,此事我等亦有耳闻。血煞宗那些魔头,行事越发猖狂,实乃我正道之耻!玄阳门与碧水阁遭此大劫,我等亦是痛心疾首。浩然宗高举义旗,实乃中域之幸!”
他说得义正词严,仿佛对魔道恨之入骨。
“常掌门深明大义,郝某佩服。”郝不凡点点头,话锋一转,“如今大战将起,覆巢之下无完卵。我此次奉宗门之命前来,正是希望青木门能明确立场,与我浩然宗同气连枝,守望相助,共同抵御‘逆仙盟’的威胁,维护黑石山脉一线的安宁。”
他直接点明了来意。
然而,常青松脸上的表情却变得有些为难起来。他沉吟片刻,看了一眼身旁的几位长老,才缓缓开口:“郝执事,并非我青木门不愿为正道出力。
只是……唉,实不相瞒,我青木门势单力薄,门中修为最高的太上长老,前些年闭了生死关,至今未出,也不知情况如何。如今门中仅我与几位长老支撑,皆是磐根境修为,实在……实在是有心无力啊。”
他顿了顿,脸上露出苦涩的笑容:“郝执事也看到了,我青木门山门简陋,弟子修为低微,若是卷入这等波及整个中域的大战,恐怕……恐怕顷刻间便会化为飞灰。并非我等贪生怕死,只是……也要为门下数百弟子的性命考虑啊。”
旁边一位年纪稍长的长老也附和道:“是啊,郝执事。我等对浩然宗素来敬仰,也痛恨魔道行径。但宗门实力确实有限,贸然站队,恐怕非但帮不上忙,反而会成为浩然宗的拖累。”
“郝执事放心,我青木门虽小,但地处黑石山脉,定会守好自家门户,绝不容许魔道宵小从此地借道,袭扰浩然宗后方。
这一点,还请郝执事转告贵宗高层,让我等略尽绵薄之力。”另一位长老补充道,话语滴水不漏,既表达了靠拢之意,又巧妙地避开了明确站队的承诺。
你一言我一语,核心意思只有一个:我们支持浩然宗,痛恨魔道,但我们太弱了,参战不现实,我们守好自己家就行了,别拉我们下水。
郝不凡静静地听着,面色不变,心中却已了然。
这些说辞,看似合情合理,句句都在为宗门考虑,但结合浩然宗给出的情报,那位闭生死关的太上长老是虬枝境修为,就显得有些刻意了。
一位虬枝境修士,哪怕只是初期,对于一个小宗门而言,也是定海神针般的存在。只要他还在,青木门就绝非毫无还手之力。
常青松等人绝口不提若是太上长老出关会如何,只是一味强调自身弱小和太上长老闭关的不确定性,这本身就很说明问题。
“哼,这帮老油条,滑不溜秋的。”迷你李二哈的声音在郝不凡脑中响起,带着一丝不屑,“说得比唱得好听。
什么有心无力,我看是首鼠两端,想待价而沽吧?扫描到他们体内灵力运转,心跳频率,微表情变化……综合判断,说谎概率百分之八十五点七。
尤其是那个掌门,眼角微动了零点三毫米,瞳孔收缩了零点零一微米,这是典型的心口不一的生理反应。”
郝不凡心中冷笑,脸上却依旧保持着平静:“常掌门和诸位长老的顾虑,郝某理解。
宗门安危,弟子性命,确实需要慎重。不过,唇亡齿寒的道理,想必各位也明白。‘逆仙盟’狼子野心,今日能灭玄阳门,明日未必不会将屠刀挥向黑石山脉。届时,覆巢之下,岂有完卵?”
他加重了语气:“浩然宗并非强人所难,只是希望青木门能看清形势。若贵门太上长老能够顺利出关,有他老人家坐镇,再加上我浩然宗的支持,守住黑石山脉并非难事。
若能明确立场,我浩然宗也绝不会吝啬援助,无论是功法、丹药还是法宝,都可以商量。”
他抛出了一些诱饵,试图看看对方的反应。
常青松眼中闪过一丝意动,但很快又被犹豫取代。他搓了搓手,为难道:“郝执事的好意,我等心领了。
只是……太上长老闭关前曾有严令,他出关之前,宗门一切重大决策,皆需暂缓。我等也不敢擅自做主啊。不如……不如等太上长老出关之后,再做定夺如何?相信太上长老定会做出最明智的选择。”
又绕回来了。
郝不凡心中疑虑更深。这常青松,句句不离太上长老,将所有事情都推到这位闭关之人身上。
要么,是这位太上长老真的有如此威严,让常青松不敢越雷池半步;要么,就是常青松在故意拖延时间,另有图谋。
“既然如此,那郝某也不便强求。”郝不凡站起身,“不过,此事关系重大,我需要在贵门叨扰几日,等候太上长老的消息,也好及时向宗门汇报。不知常掌门是否方便?”
他决定留下来,亲自探查一番。
常青松似乎巴不得如此,连忙笑道:“方便!当然方便!郝执事肯屈尊在此等候,是我青木门的荣幸!来人,快带郝执事去最好的客院休息!”
他表现得热情洋溢,仿佛郝不凡留下是帮了他大忙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