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景之陪同，学校就是并排的两排房子，一排五间，6x8的大房间。
一边是一到五年级的教室，一边是教师办公室和男女教师寝室。
教室里桌椅板凳破破烂烂，慕景之解释说学生自带桌椅。
办公室的桌椅也很破，寝室里就两张架子床和几根木头。
慕景之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昨天一回来，我就准备寝室的床和桌子了，以前的老师都是自己准备床的。”
赵校长脸色不太好，“给你半个月，够吗？”
“一个星期足够了。”慕景之道，昨晚他已经下单购买小学校所需物品，三天就够了。要不是已经开学了，他会应下赵校长给的半个月。
赵校长颔首，“行！这一个星期我正好招考老师。”
慕景之骑助力车送赵校长，赵校长赶时间，也就不客气了。
慕景之回来后，借用了大队广播，“我是小学校新任校长慕景之，所有学生来卫生室报名，家有6～15岁适龄儿童少年却不给报名上学的家长，我会去家访。”
因为干旱而焦头烂额的社员，还有些反应不过来，这不是慕大夫的声音吗？啥时候成了小学校长了？家访是什么意思？
连播三遍，慕景之才回卫生室。
大队干部把蒋四田围住了，“大队长，慕大夫这么搞，会不会引起社员的不满？”
蒋四田扯扯衣袖，慢条斯理说道：“慕校长是教育局任命的校长，任命书都送来了。
好人有好报！他为了孩子，为了学校，想尽办法招聘老师。结果，一中赵校长亲自给他送任命书来了。这叫什么？这叫有福之人不用忙，城里人打破头抢的工作指标，人家给送上门来了。”
还有这等好事？大队干部羡慕极了，他们也没有编制，只要社员不满意他们，就能把他们闹下台。早知道，他们就出头去办这件事了。
瞅着这几人的神色，蒋四田说道：“慕校长自愿发放老师们每个月十块的福利，你们谁能做到？”
干部们立马回自己办公室去了，他们可没有慕大夫那样财大气粗。五分地的天麻就进账三千多块，他们比不了。
社员带着孩子来报名，“慕大夫，你怎么就成了校长了？”
“赶鸭子上架，”慕景之拿出纸笔登记，“为了小和小善与狗蛋他们，我怎么也要把学校撑起来。
对了，课桌必须整齐，我会画好图纸给木匠，你们是自家拿木头去打还是从木匠那儿买，提前在我这里登记一下。”
“多少钱？”
“一套桌椅，大概五六块吧？我还没问木匠，你们先登记，我给你们记账，你们分期付款。”
“什么是分期付款？”
“比如说桌椅六块钱，你打算分三年还清，一个月就该还我一毛六分七，每个月5号你必须还，不还，我就上门要债去。”
这就是分期付款？简直太刑了。
“行！就买新桌椅，为了支持你这个新校长。”
“多谢支持。”
“对了，什么是家访？”
“家访就是去学生家里和家长沟通。”
这样啊！看来慕校长新官上任三把火啊！
报名的人不少，有的是老生，有的是新生。
慕景之拿着报名表去找大队长对照，看谁家适龄儿童少年没来报名。
这一对照，还真不少。
慕校长又用广播了，“我给各位家长半天时间考虑，如果天黑之前不来报名，我会广播家长姓名，明年种天麻，自己买种子去，别找我！”
这次，慕景之就广播了一遍，社员却来的飞快，“慕大夫，慕校长，我们正在家里筹钱，孩子读书是大事，哪能不让读呢！”
“让读就好。”慕景之拿出报名表，“眼馋花儿嫁城里人，眼馋我家种天麻，你们也不好好想想，这不都是因为有文化吗？知识改变命运！这句话，你们给我记牢了。”
“是是是！”社员陪着小心，“明年的天麻种子？”
“只要你们决定好，明年开春后，到我这里登记，我保证给你们买到品优的。”
社员激动道谢离开。
蒋四田给慕景之竖起大拇指，不愧是慕大夫，就是会拿捏人心。
……
把年级都归类好后，慕景之进城找教育局局长领课本。
教育局局长看着数量发愁，“你们蒋家大队怎么这么多新生？一年级课本不够。”
“咋滴？”慕景之挑眉，“还不准新生报名了？还不准社员觉悟高了？你赶紧给我匀一匀。”
“我去哪匀去？”局长欲哭无泪，“别的学校早就领走了。”
“你把能给我的都给我，我去其他小学扫荡去，我还不信他们没有多余的。”
起码老师手上就会多出一本新的，很多老师习惯用旧书，旧书上有老师的注译。
局长亲自带慕景之去领课本，“你可知道，为了你，赵校长做了什么？”
慕景之一愣，“他做了什么？”
“他去委员会求他的学生，差点下跪，就为了把你任命为不会被革职的在编校长。”
慕景之脚步一顿，感觉肩上很重，赵校长并不算是为了他，是为了那几个残疾高中生，是为了叫他护住那几个残疾人。
赵校长就在他打探教育局长之后的算计里面，唯一没算计到的是赵校长会为了他假装的真心实意，不顾脸面给他搞到在编指标。
“走吧！”局长回头呼喊慕景之，“赵校长也曾经是我的老师，他这个人，把每个学生都当自己的孩子爱护。要不然，委员会那个学生也不会买他的账。”
慕景之眨眨眼，把涌上眼眶的湿润眨去，既然如此，他就尽力把小学校撑起来，把赵校长推荐的残疾人护起来。
骑着助力车，慕景之把每个小学校都找遍了，完全不在意别人异样的目光，只哭诉农村孩子学习的不容易。
连任一年级的老师，不好意思留下新书了。还有些年长的老师，把几年放置没用的一年级书都给了慕景之。
慕景之鞠躬感谢。
傍晚回到家，他累瘫了，但课本齐了。他跟老婆诉苦，夏暖要亲自下厨做饭慰劳他。
慕景之舍不得，“天太热，叫小善煮点挂面算了。”
“不行！”夏暖不同意，“我得好好奖励劳苦功高的慕校长。”
这顿晚饭，全是慕景之爱吃的，美得他合不拢嘴。
温怀瑾没眼看，“你这么搞，身体会垮的，今晚我一个人去。”
慕景之不放心温怀瑾一个人，“这次凌晨三点再去，也免得被他们摸准规律，市里就先不去了。”
行吧！温怀瑾同意，父亲说过一切都听景之的安排。
还真给慕景之说准了，县城黑市摸到了他们规律，在去往市里的公路上拦了石块和树枝，结果等到天亮也没看到那辆模样奇怪的汽车。
还被委员会用枪指着狠狠骂了一顿，因为他们拦住了委员会的大军卡。
难道，走漏风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