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觉得,君澜是真的很能生!老当益壮,一连生了二十四个皇女,不计其数的皇子。
她好不容易才大开杀戒,铲除了全部竞争皇位的对手。
杀了二十一个同母异父的所谓姐妹,如今包括她在内,还剩四个皇女硕果仅存。
君明月就不必说了,她上一世就瞎了狗眼。
没错,她狠起来,连自己都骂!
还有两个,一个双腿被废,在太皇太后求情下,被她大发慈悲饶了一条贱命,赶去绥州封地,无召永世不得回京。
一个成了疯子,圈禁宗人府。
至于那些兄弟们?
君羲没对付他们的想法,反正威胁不到她太女的地位。
而且还能用于联姻,拉拢朝臣,置换资源,养着他们也不是不行。
她垂眸看向被柳如风小心翼翼捧在手心的胎果。
太脆弱了,粉嫩无害。
她大拇指和食指揉搓,这么脆弱的生命,怕是轻轻一捏,就会化作一滩血水吧?
君羲身上杀意太过明显,柳如风学的都是媚男手段,哪里见过这等架势,被吓得倒退了几步。
“太女殿下……圣上,太女殿下她好凶,我害怕。”
君澜一声不吭,也不敢去看君羲神色,她嘴唇颤抖,她也害怕啊。
君澜永远忘不掉那血腥残酷至极的画面,每次午夜梦回都会被惊醒的程度。
小小的少女坐在染血的椅子上,脚下堆满断臂残肢,碎肉血浆。
五颗头颅整整齐齐摆在案桌上,最中间那颗,不是她生身父亲、君澜的君后季云乐还是谁?
季云乐头颅两侧,是惊恐瞪着眼,死不瞑目的姘头头颅,一边两个,对称整齐。
意识到君澜的到来,彼时不过十二岁的君羲握着染血的长剑,抬眸看来,杀意汹涌,显然是杀红眼了。
看到来人是君澜,丝毫没有被撞破杀父现场的紧张,反而笑了,笑得畅快又肆意,看着君澜的眼睛,认真问道:
“母皇,你怕不怕?”
君澜咽了咽口水,脚步不受控制往后退了两步。
她怕君羲手起刀落,顺便把她也宰了。
结结巴巴道:“不、不……不怕。”
君羲不在意君澜的回答,只是默不作声坐在原位,从季云乐带着余温的尸体怀中摸出一张半染血的帕子。
慢吞吞擦着剑上的血。
“哦,母皇确实应该开心才对,女儿给你铲除了祸乱宫闱涩奸夫淫夫。”
君羲笑得很甜,冲着君澜要奖赏。
“母皇,女儿这般不遗余力替你操心又出力,你该给你女儿什么奖励呢?”
……
君羲就是个冷血的疯子,君澜比任何人都先清楚她这个女儿的真面目。
所以,她才是最怕君羲的人。
“太女也不是故意的,她天生就是一张杀脸。”
找补的理由听得人想笑。
君羲也确实笑了,笑得君澜和柳如风二人毛骨悚然。
柳如风后悔了,真的她不该听君明月蛊惑,说什么父凭女贵,有了皇女就能和君羲分庭抗礼的鬼话!
后知后觉,他想起这几年,君羲一年比一年凶残,杀的人比他走过的路还多时,终于怕了。
“太女殿下,贱男失言了……”
君羲摆摆手,终于笑够了,收敛神色,眸中冰封万里般肃杀冷酷。
“柳贵夫,孤会好好疼爱皇弟的,你可要好好照料皇弟啊,可别找了后宫小人的道,让皇弟死于非命呐。”
君羲每每说到“皇弟”二字都会加重语气。
柳如风就跟刚从冷水里捞出来似的,浑身发抖。
死死咬着嘴唇不敢放开,就怕发出尖叫,惹怒君羲,落得个一尸两命的下场。
君羲一言定下柳如风这一胎果的性别,只能为男,不能为女。
就算生下来是皇女,君羲也不会承认,她只认皇弟。
柳如风是个聪明人,也有些手段,不然也不能霸着君澜,得宠三年。
正是因为听出了君羲的言外之意,他才害怕,君羲是何等冷血,太医说了这胎果里九成为女,几乎是板上钉钉。
君羲这话,已经是变相剥夺了,新生皇女的人格。
君羲见君澜和柳如风被震住,满意勾唇一笑,抬步走向君澜。
君澜瞳孔骤缩,不受控制地往后退。
直到退无可退,腰身抵住冰冷的墙壁,才听到君羲垂眸低问:
“母皇,揽月楼还建吗?金莲台还设计吗?”
君羲都这幅疯子样了,君澜哪里还敢作妖?
她只不过是想混吃等死,做一个骄奢淫逸的快乐女帝而已。
都怪柳如风,差点被他带沟里了!
君羲可是真的会一言不合就杀人的,想到这,君澜对柳如风半分旖旎都没了。
“太女说的哪里话?朕也是听了风儿这个后宅男子的胡言,这才糊涂了,太女可千万别生气啊。”
只要君澜别做得太过,君羲不至于容不得君澜苟延残喘。
她抬手放在君澜肩膀上,手掌骤然竖起,拍了君澜侧颈两下。
“如此便好。”
君羲现在都快穷疯了,暗月刚刚抄家得来的真金白银,奇珍异宝,流水般地花出去,听不见响的那种。
君羲都快压抑不住当“侠义之士”,劫富济贫的想法了。
君澜还想从她兜里掏钱?
窗户都没有。
说句难听的,现在的大凰,本来就像是一只年老的狮子,命不久矣,还被寄生虫爬满身体……
说不定什么时候,大凰这只称霸几百年的“狮子”就会在周围早就虎视眈眈的豺狼鬣狗蜂拥而上,分食干净。
君羲都不知道该说君澜些什么了,都快成亡国之君了,脑袋拴在裤腰带上,还想着纵情声色,一掷千金讨美人一笑。
君羲敲打完君澜,觉得君澜应该能安分半月一月,就在二人极力掩饰仍旧能看出恐惧的目送下快要走出殿门时。
君羲听到她昏庸无能、色胆包天的母皇叫住她。
“太女啊……”
君羲没有回头,冷漠脸。
“何事?”
君澜扯了扯衣襟,腆着一张老脸问道:
“朕已经一年未选秀了,今年春日是不是该筹备大选了?”
君羲:……
君羲怕不是在想屁吃?青葱美少年,配君澜这个五十出头的老女人,是不是有些太过碍眼了?
若是上一世的君羲,答应了也就答应了,左右无关痛痒。
但她这一世,可是得对九个夫郎好的。
物伤其类,她可不想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君羲甚至在想,要不干脆把君澜嘎了,自己提前登基为帝算了。
电光火石间,她思绪一变再变,最终还是压住了弑母的念头。
至少,要等她凯旋,等北方雪灾治理好,君澜才能死。
否则,帝王殡天,岂不是要大兴土木,费钱费人修建陵寝?
君羲想,就算要送母皇升天,也不能留下把柄,得隐蔽些才好。
“再说。”
君澜尔康手,老脸激动地欲挽留君羲。
“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