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传片出来之后的那段时间，温润都不太敢去1班找朋友们。
每次去的时候，熟悉的人都在逮着路闻溪嘲笑，1班的白板每天下课都在放宣传片，把路闻溪当众鞭尸。
她一去到，两个人一起被嘲笑。
她脸皮薄，去1班的频率直线下降，停留时间也直线下降，以前还会在1班放完语文课教材之后，和熟悉的人聊一会天，现在放完教材就直接回班。
等到嘲笑的风潮过去了，温润才重新向小路老师提起让他重操旧业的事情。
小路老师颇具师德地答应了下来。
于是温润又有了一个可以随时解答问题的全自动且提供高需求型老师，成绩稳居文科第一的同时，分数不断地往上攀爬。
林惊蛰将祝敛之当初说的那句话奉为圭臬，有目标的情况下不断地进步，到了后期，除了路闻溪以外，其他人被压得翻不起身来。
莫思思在第三的位置待久了也习惯了，随这一群活爹去争，反正她守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就行了。
阳煦在这种氛围的激励下，成绩也在缓步上升，甚至在某一次的大考上，语文有了质的飞跃，那段时间把杨老师笑得合不拢嘴。
时间一晃而过，转眼间他们居然已经成为了高三的学生，居然已经在一中待了这么久。
温润本来还没有实感，直到某天晚上，理科班的人被留下来写题。
她本来打算和陈满一起去吃饭，但是陈满说她姐姐今年刚上高中，她得陪她姐姐一段时间。
温润乍一听还以为陈满误把妹妹说成了姐姐，还疑惑地“啊”了一声。
陈满没有解释原因，只是含糊地说之前因为身体原因没有办法上学。
温润也就没有多问，自己去吃饭了。
赶着回来上晚修的时候正好和一个高一的学妹擦肩而过。
她跑到教学楼那里时脚步慢了下来，回头看着那个学妹越走越远。
突然想起和路闻溪几个人熟起来的那天。
那时她是学妹的角色，看着学长学姐往教学楼冲的时候，自己正背着书包和同学一起往校门走去。
如今角色对调，她才恍然惊觉，原来时间已经过去这么久，再过一段时间，她也会离开一中了。
成为老师口中以前的学生。
温润抬头望着夕阳，还是那个样子，没有任何章法却又充满了肆意张扬。
每一年都会有不同的人看着同一片天空，只要永远有人愿意关注，它就永远在那里，经久不绝。
预备铃响了，温润没有继续逗留，上楼梯的时候也是三步并作两步地跨着上去。
她还有很多书要背，很多题要做。
还没有达成自己的目标，她没有时间松懈。
越努力，越幸运。
没有松懈的情况下，温润的期末成绩在文科那一边依旧是居高不下。
分完科之后，成了文科这边名副其实的大魔王，等同于理科那边路闻溪的地位。
陈满站在温润旁边，看着大榜，忍不住咂舌:“有些人上到高三成绩都或多或少会下降一点，你是怎么做到一路飘红的？”
温润抬头看着榜上的名字，目不转睛。
左边是理科，领头的名字是路闻溪，右边是她。
每次大考出成绩都会张贴这么一张表在教学楼的楼下架空层位置，供同学查找自己在全年级的排位。
有些家长投诉过，说这种行为会损害学生的自尊心，让学生心理失衡，甚至威胁校领导说如果学校不做出改变，会上教育局投诉。
学校舌战群儒，最后还是保留了这种传统。
温润倒是不太介意这种方式，即使考差了，她也不介意自己的排位。
反而在大局之下，她更能知道自己的漏洞，更容易查漏补缺。
并且，如今不在1班了，她其实也可以通过这种方式，知道她和路闻溪考上同一所大学的可能性有多少。
温润又看向旁边的光荣榜，上面张贴着理科前二十和文科前十的照片。
一眼望过去全是熟人。
虽然陈满已经明确说决定不喜欢路闻溪了，但在看到光荣榜上路闻溪那张脸还是觉得很帅，晃着温润的手:“好帅。”
温润其实一早就看到了，见陈满这么激动，弯了弯唇，“嗯”了一声，也将视线落在少年的证件照上。
“小满。”
两个人闻声望向来人。
陈满应了一声，跟温润道别，然后奔过去挽住陈圆的手。
对方微笑着看了眼温润，轻微地低了下头，和温润打了个招呼。
温润站在原地，也礼貌地挥了挥手。
她没跟陈满的姐姐说过几次话，但多多少少也算经常见面，对她的印象也算深。
看着很瘦，总有种久病初愈的柔弱感，但好在精神是好的。
温润看着两姐妹离开，突然肩膀被拍了一下。
女孩回头，林惊蛰又立马蹦到另外一边了，正好和阳煦对上了视线。
阳煦举双手自证清白:“我什么都没有干。”
“没怀疑你。”温润好笑地说，然后迅速地抓住了林惊蛰还想在她身上作乱的手，然后才看向这个罪魁祸首:“还想做坏事。”
林惊蛰傻笑了几声，抱住温润。
阳煦对着温润的信任千恩万谢，结果发现路闻溪不知道在看什么，出神了半天，然后拿手肘怼了怼他。
“你看什么呢？”
路闻溪猛然回神，还了阳煦的手臂一巴掌，然后才咬牙切齿地说“没事”。
趁着他发愣，居然偷偷掐他手上的肉，捏起来一点点的那种。
此仇不报非君子。
阳煦被这一巴掌扇得嗷嗷叫。
林惊蛰笑他:“你说你惹他干嘛？纯在送的。”
阳煦使劲地摩挲自己被路闻溪拍的地方，一脸憋屈地看着路闻溪，大声说:“你没有机会了，我本来想在你成人礼那天给你送礼物的，你现在没有机会了。”
路闻溪淡声道:“那你的成人礼也没机会收到我的礼物了。”
互相的事，谁不会威胁一样。
阳煦沉默了好几秒，最后在三个人好整以暇的目光里面，憋出了一句:“我撤回。”
林惊蛰眼泪差点笑出来:“没志气的。”
阳煦直接转移话题:“晚上吃什么？”
林惊蛰:“你除了这个没什么别的可以问了的吗？”说着跟着阳煦一起往外面走。
“吃一餐少一餐，餐餐珍惜啊，你懂不懂。”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温润听到这句话时，心沉了一下，耷拉着脑袋有些沮丧。
“想什么呢？”路闻溪问旁边这个就差把“她很难过”刻在脑门上的人。
温润已经学会了在路闻溪面前迅速反应:“在想今年送你什么礼物，你好像什么都不缺。”
说谎话眼睛都不眨一下了。
路闻溪拉着温润跟上前面两个人的步伐:“送什么都可以，不送也行，不用为这种事情苦恼。”
“这是什么话？”温润反驳，“你这人好没仪式感。”
天降一口大锅扣在路闻溪头上，路闻溪眼睛都瞪大了:“我没仪式感？”
温润谴责完就跑，边追上林惊蛰边说:“眠眠，等等我呀。”把路闻溪一个人丢在后面。
路闻溪咂摸了一下，大概反应过来温润有那么一点耍小脾气的意味，视线落在前面那个拉着林惊蛰讲话的人。
少年摸了摸鼻子，莫名想笑。
认识久了，脾气真是越来越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