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来到第一座石碑前,看见石碑上只刻了“断情”二字,没有碑主人的名字。
石碑前插着一柄平平无奇的铁剑,剑脊爬满暗赤锈迹,却在碑石投下的阴影里泛着极淡的金芒。
余丰盈不解道:“吴长老让我们得到剑意认可,到底该怎么做?”
林潇没有回话,而是探出神识仔细观察那柄铁剑。
等了好一会儿铁剑也没有任何反应,他用神识全部裹住铁剑,试图感知其内的剑意。
“......”
铁剑依旧沉寂,好似只是一件普通的凡人兵器。
“不行啊,没有反应!”
余丰盈也做了同样的尝试,铁剑仍旧毫无动静。
林潇皱着眉后退半步,他总觉得这柄剑不该如此死寂,而且这座坟冢距离入口最近,下面埋的剑修应该大有来头。
“我们去下一座石碑看看。”林潇低声道。
“好。”
余丰盈立即同意,二人转身离去,余丰盈走之前顺手摸了一下剑柄。
轰——!
铁剑骤然震颤,一股无与伦比的剑意冲天而起,余丰盈被那股剑意正面冲击。
整个人如同遭到十五级大风,衣服、头发剧烈翻飞,身体不受控制地倒飞出去,重重砸在数丈外的地上,摔了个七荤八素。
林潇敏锐地察觉到,那股剑意并非有意伤害余丰盈,否则以这剑意的威力,余丰盈最少会被轰飞十几里,对方只是本能地排斥触碰者罢了。
“哎哟,哎哟哟,疼死我了!这剑怎么这么邪门!”
余丰盈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一边揉着发麻的手臂,一边心有余悸地死死盯着那柄铁剑。
林潇询问道:“余道友,你受伤了吗?”
余丰盈心有余悸道:“没有,刚刚那一瞬间,我有一种成为凡人的感觉,体内的灵力被彻底压制,不然也不会摔得那么狼狈。”
林潇追问道:“有没有感觉到剑意?”
余丰盈想了想,认真道:“时间太短了,没来得及细细感受,但那柄铁剑中似乎蕴含着某种悲怆与决绝,有一种痛彻心扉的寒冷。”
林潇眼神微凝,重新走到坟冢前。
“王道友,你想干什么?”余丰盈吓了一跳,连忙跳开,他可不想被林潇砸一下。
林潇轻轻吐出一口气,缓缓闭上眼睛,伸出双手朝着铁剑的剑柄握去。
他没有像余丰盈那般鲁莽,而是将剑意凝聚在指尖,既然吴长老让他们来此获得剑意认可,必然和剑意有关。
当指尖轻轻触及剑柄的刹那,一股彻骨的寒意如无数细针般直刺神魂,那股悲怆之情骤然化作千军万马,在识海中疯狂奔腾。
林潇的神魂巨震,他感觉自己的神魂仿佛被撕裂,但他没有放手,死死咬着牙关,双手越来越用力。
余丰盈惊得双目圆睁,他可是亲身领教过那柄剑的恐怖,林潇竟能硬扛剑意冲击且死不放手,简直是疯了!
只见林潇面目扭曲,额角青筋疯狂跳动,双臂不住颤抖,指节因用力过度而泛白,冷汗顺着眉心滑落。
铁剑发出一声尖锐铮鸣,似被林潇的举动激怒,剑身剧烈震颤,仿若怒龙在嘶吼。
插在坟冢中的那部分剑身想要挣脱大地的束缚,剑身寸寸拔起,带出森然寒气与碎裂的岩土。
剑意如潮,逆冲九霄。
林潇的意识在寒流中几近冻结。
轰——!!
林潇眼前一黑,意识陷入短暂的空白,紧接着,他感觉不到体内的一丝灵力,一种强烈的失重感袭来。
砰!
他被重重掀飞,后背狠狠撞上试剑冢的阵法结界,喉头一甜,鲜血从嘴角溢出。
林潇瘫倒在地,眨了眨眼睛,好半晌没回过神来。
他下意识偏过头,看见试剑冢外表情古怪的吴白七人,其余人还好,殷荭不顾形象地捧腹大笑。
林潇抹去嘴角血迹,对着七人咧嘴一笑,抱了抱拳后朝着余丰盈走去。
殷荭见到林潇故作不在意的模样,笑得前仰后合:“哈哈哈哈,这小子有趣,无论结果如何,我都要收他为徒!”
吴白闻言收敛了嘴角的笑意:“殷师妹,你要亲自收徒?”
殷荭扬起下巴:“怎么?吴师兄难道还要干涉我的收徒之事不成?”
吴白摇了摇头:“自然不会。”
他们身为天风剑宗大乘长老,一般不会主动收徒,试剑冢规则上说是拜入长老门下,实则几乎都是由长老的徒子徒孙来收徒。
殷荭虽然没有几个徒弟,但每一个徒弟都天资卓绝,徒孙晚辈们的数量比不上其他剑脉,也不算太少。
...
“王道友,你还好吗?”
“还好,这柄铁剑没有杀意,否则我也要受不轻的伤。”
林潇极为忌惮地看了眼那把铁剑,铁剑还插在石碑前,插入坟冢内的深度没有丝毫变化,仿佛从未动过。
“这柄铁剑不是我们能动的,我们去下一块石碑看看吧。”
余丰盈早就想走了,赞同道:“好,走吧。”
二人一起走向第二块石碑,林潇的一部分注意力在其他修士身上,特别注意第一个进来的关君禹。
关君禹此时负着双手,路过一块块石碑,他没有驻足细看而是缓缓前行。
刚才林潇拔剑的时候关君禹回头看了一眼,他似乎知道林潇会失败,等林潇被铁剑震飞时,关君禹转身继续前行,根本不觉得意外。
应该有人提前给他讲过试剑冢内的情况,不止于此,陈鸣、尤亿、路文滢三人也没有着急停留于某块石碑前,径直朝着试剑冢深处行去,似乎在寻找什么。
臧平平原本也在仔细观察面前的石碑,注意到这边动静,眼见林潇二人分别被铁剑震飞,立即警觉起来,迅速远离面前石碑,犹豫了片刻还是继续向深处走去。
...
林潇二人来到第二块石碑前,他们用神识探索石碑和石碑前的飞剑,至于石碑下的坟冢,二人的神识无法探入分毫,被一层无形的屏障隔绝在外。
这是一柄赤铜飞剑,剑体被岁月磨得发亮,剑脊刻着“守”字,笔画里嵌着暗红色的痕迹,林潇仔细感知才察觉那是干涸的血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