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天尘埃混杂着刺鼻的硝烟与骚臭,在破碎的窗框间缓缓沉降。
许平升的军靴,踏过一地狼藉,最终停在那滩蠕动的烂肉面前。
他的影子,如同一座冰冷的山,将那“新秩序”指挥官彻底笼罩。
那人瘫在地上,身体剧烈颤抖,喉咙里发出意义不明的呜咽。
恐惧,已经彻底摧毁其意志,将所谓的尊严碾成了齑粉。
许平升蹲下身,视线与那双涣散的瞳孔平齐。
他的眼神里没有一丝波澜,平静得宛如深冬的冰湖。
“名字。”
声音很轻,却像一根冰锥,狠狠刺入指挥官的耳膜。
“不…不要杀我…求你…”
肥硕的男人语无伦次,涕泪横流,污秽的液体浸湿了他的裤腿。
许平升没有重复,只是静静凝视着。
那份沉默,比任何酷刑都更具压迫感,仿佛能榨干人骨髓里的最后一丝勇气。
指挥官的心理防线彻底崩塌,为了活命,他开始疯狂地倾泻信息。
他的声音尖利起来,带着一种绝望的疯狂。
“你们斗不过的!根本斗不过!”
“‘血狼’!还有‘秃鹫帮’!周围所有的势力都联合起来了!”
“你们青峰山的位置太好了!他们早就眼红了!早就想把你们连根拔起!”
这番混乱的嘶吼,如同一道惊雷,在每个青峰山队员的心头炸响!
冯震等人脸色剧变,眼中满是难以置信的惊骇。
而王勇,那双刚刚熄灭些许的眼眸,瞬间被更加狂暴的怒焰重新点燃!
原来,这一切都只是一个开始。
程叔的死,兄弟们的牺牲,都只是敌人计划中微不足道的一环。
一股毁天灭地的愤怒,混合着冰冷的绝望,瞬间冲垮了王勇的理智!
“畜生!”
他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咆哮,猛地挣脱冯震的钳制,端起步枪。
那黑洞洞的枪口,死死顶住了指挥官满是肥油的额头。
“我要你给程叔陪葬!给所有死去的兄弟陪葬!”
王勇的手指,已经压上了扳机,那张沾满血污的脸上,只剩下纯粹的杀意。
“王勇!”
许平升的声音陡然提高,带着不容置喙的威严。
他没有回头,目光依旧锁定着那个吓得几乎昏厥的指挥官。
“放下枪。”
“许哥!这杂碎必须死!”
王勇的胸膛剧烈起伏,眼中的血丝仿佛要爆裂开来。
“让他活着,比让他死了更有用。”
许平升缓缓站起身,居高临下地俯瞰着脚下的俘虏。
“他脑子里的东西,关系到我们青峰山所有人的生死。”
一句话,让王勇那即将扣下的手指,僵在了原地。
他可以不在乎自己的命,但他不能不在乎整个青峰山的存亡。
那是他们的家,是所有人的根。
王勇缓缓垂下枪口,身体却依旧因为极致的愤怒而不住颤抖。
许平升转向冯震,语气冰冷,不带一丝感情。
“堵上他的嘴,绑结实点。别让他死了,也别让他太好过。”
“明白!”
冯震一把将那指挥官从地上拎起来,像拖一条死狗。
他从队员身上扯下布条,粗暴地塞进那张仍在哀嚎的嘴里。
许平升走到王勇身边,看着少年那双倔强而赤红的眼睛。
他没有安慰,只是将一只手重重按在王勇的肩上。
那手掌宽厚而稳定,带着一股沉凝的力量,穿透了伤口的剧痛。
“仇,要报。”
许平升的声音低沉而清晰。
“但不是现在,不是用这种方式。”
“我们不仅要报仇,还要让所有觊觎青峰山的豺狼,都付出血的代价。”
他收回手,环视了一圈满身血污、神情肃杀的队员们。
“任务变更。”
“所有人,立刻打扫战场,收集弹药,准备撤退!”
许平升的目光,最终望向窗外那片灰蒙蒙的天空。
“山里,恐怕也不干净了。”
“回去,我们要清理门户。”
“清理门户”四个字,让在场所有人心头一凛。
他们明白,一场更大的风暴,即将来临。
那不仅是来自外部的围剿,更可能包含着来自内部的背叛。
队伍迅速行动起来。
王勇沉默地走下楼梯,每一步都踏得无比沉重。
他来到程哥冰冷的尸体旁,缓缓蹲下。
他伸出手,轻轻为程哥合上了那双未能瞑目的眼睛。
然后,他小心翼翼地,将程哥背上那把沾满血污的旧步枪解了下来。
枪身冰冷,却仿佛还残留着逝者的余温。
王勇将这把枪紧紧抱在怀里,仿佛抱着一位沉睡的亲人。
他站起身,背起两把枪,一步步走出这栋如同坟墓般的小楼。
阳光刺破烟尘,照在他年轻却写满沧桑的脸上。
复仇的火焰并未熄灭,只是被他深深埋进了灵魂的最深处。
它将成为一簇永不熄灭的火种,等待着燎原的那一天。
......
夕阳西下,满载着战利品和仇恨的卡车,拖着滚滚烟尘冲上青峰山那条蜿蜒的山路。
王勇坐在副驾驶位上,一路无言。他的左肩被简单包扎,血渍早已渗透纱布,但他仿佛感觉不到疼痛。
“到了。”冯震沉声说道。
青峰山基地映入眼帘,那些熟悉的哨塔、围墙、建筑群,在暮色中显得格外安静。太安静了。
许平升从通讯器里传来冰冷的指令:“所有车辆直接开到改装间,不要停留。”
车队没有驶向正门,而是绕过主建筑群,直奔游客中心旁边那片被墙围起的区域。
铁门缓缓开启,十几台各式各样的车辆整齐排列,有些已经被改装得面目全非,装甲板、机枪座、钢刺撞角,俨然一支钢铁军团。
“下车!”许平升跳下驾驶室,靴子踏在水泥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这里就是我们真正的底牌。”许平升走到最前方那台体积最大的重卡前,伸手抚摸着它漆黑的装甲外壳。“但还不够。”
冯震拖着那个半死不活的“新秩序”指挥官走过来:“许哥,这家伙怎么处理?”
“关进审讯室,别让他死了。”许平升头也不回地说道,“刘海涛,你去审他。记住,我要知道所有细节。”
“明白!”刘海涛狞笑着接过俘虏。
许平升转身面对众人:“从现在开始,我们要在最短时间内,把这些铁疙瘩全部武装到牙齿。”
许平升看向王勇,“小王,你的左手还能动吗?”
王勇活动了一下受伤的肩膀,剧痛让他咬紧牙关,但他还是点头:“能动。”
“好。从现在开始,你负责武器系统的安装和调试。”许平升递给他一张设计图,“每台车至少要装四挺重机枪,车顶、车侧、车后各一挺,驾驶室前方再加一挺。”
王勇接过图纸,扫了一眼就皱起眉头:“这样装下去,一台车要消耗多少弹药?而且重量增加这么多,发动机撑得住吗?”
“撑不住就换发动机。”许平升的语气不容置疑,“我宁要一台能开三天的杀戮机器,也不要一台能开三年的运输工具。”
夜深了,车间里的工作仍在继续。许平升站在自己那台大运重卡前,仔细检查着每一个改装细节。
这台车是他的座驾,也是整个车队的旗舰。现在的车体比普通重卡大了一圈,通体漆黑,装甲厚度达到20毫米。车顶安装了一座旋转炮塔,里面是一挺12.7毫米重机枪。车身两侧各有六个射击孔,车后还拖着一台小型发电机。
“这简直就是一座移动堡垒。”冯震走过来,惊叹地摇头。
“还不够。”许平升皱着眉头,“防御力是够了,但机动性下降太多。而且油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