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里还有好多排队的人,听到这个忍不住轰然大笑。
北海法师脸上笑容忽然凝滞,“你这种情况多久了?”
我说就最近两天的事。
北海法师冷哼一声,“你小子是故意来找茬的吧?”
两个沙弥站在我左右两侧,未等我开口,一个匕首抵在我腰间。
我本想用羊毛真气震断,想到今日来的目的是寻找证据,于是故意配合地表示惊恐。
“你们……这是作甚?”
北海大师冷笑一声,“贫僧掐指一算,你身上沾染了不干净的东西,去找西河大师帮你看看。”
我大喊不服,“你又是九宫六壬,又是掐指一算的,大师,你是高僧,不是道士!”
北海不屑道,“释道同源,万生皆苦,阿弥陀了个佛!下一位!”
……
两个沙弥架着我来到了西河大殿。
与其他三个殿人满为患不同,西河法师的大殿,几乎没有人。
我看到贾正义也在这里,于是问怎么回事。
贾正义说:“我问南山怎么才能怀上孩子,南山非说我有病,沾染了不干净的东西,要来西河大师这里净化!”
其他香客望着我俩,目光带着几分同情,“又有两个倒霉家伙!”
偏殿门打开,沙弥把我俩扔了进来,砰的一声关闭。
阴冷的气息从脚底窜上脊背,我打了个寒颤,环顾四周。
偏殿内光线昏暗,只有几盏油灯摇曳着微弱的光芒,将黑白无常的雕像映照得更加狰狞。
四周墙壁上,雕刻着十八层地狱的浮世绘。
眼前景象,让我想起来天机山庄天机殿中的种种异象。
“这地方,不太对劲!”贾正义低声说,声音在空旷大殿中显得格外清晰。
“嘿嘿嘿!”大殿内传来一阵桀桀笑声。
顺声望去,只见人影一闪,一个身穿黄衣、头戴尖顶僧帽的枯瘦老僧出现在大殿正中央。
一股腥臭黑烟从大殿地砖缝隙升腾而起。
脚底下传来黏腻感,才抬起脚,却发现靴底下全是乌黑的血迹,拉起一道道细丝。
我在贾正义手心写了两个字:“幻境”。
老僧忽然厉声道:“每个月都有不要命的人来清凉寺捣乱,谁派你们来的!”
周围雕塑忽然齐声开口:“说!”
我哈哈一笑,开口道:“我们来瞧病!”
“死到临头还嘴硬!”老僧阴森森道,“那就让你们尝尝,我们清凉寺的待客之道!”
咔嚓,咔嚓。
黑白无常两个雕像忽然动了,一左一右,牵制住我二人。
“赐圣水!”
两个面容呆滞的沙弥,端了两杯圣水,来到我们面前。
“喝了它!”西河老僧以不容置疑的口吻下令。
我端起圣水,仔细打量一番,昏暗灯光下,有两只七星蛊虫卵,几如针尖,若不仔细观察,还真很难察觉。
我笑着说:“这圣水,怕是不干净吧?”
我运起真气,经过地火精魄,灌注茶杯中,顷刻间,茶杯沸腾,热气滚滚,七星蛊虫瞬间融化。
“竟是练家子!如此一来,省却不少麻烦!”西河老僧眉心上显出不死宗火炬纹,“直接种蛊!”
黑白无常忽然抓住我二人手臂。
我和贾正义没有反抗,这些都是不死宗琅琊分舵的喽啰,些许伎俩,根本不放在眼中。
两个琉璃瓶中,各装了三四只七星蛊虫的成熟体,如黄豆大小。
白无常将一个琉璃瓶扣在我手臂上,一道地火精气冒出,七星蛊直接烧成了三道黑烟。
贾正义那边更夸张,琉璃瓶内的七星蛊察觉到了危险,吓得瑟瑟发抖,拼命地向外撞,似乎要逃离琉璃瓶,大概是察觉到他体内的火瘟之毒,不敢靠近!
我嘴角咧笑,“西河大师,你这七星蛊,似乎不太管用啊!”
“既然认出本座的七星蛊,看来你们二人是有备而来。”西河老僧面目狰狞,“那本座亲自为你们种蛊!”
西河老僧干瘪的胸腔突然鼓胀如蛤蟆,僧袍炸裂处露出蜂窝状的肉巢。
数以万计的七星蛊从巢中涌出!
这厮竟把他的肉身炼成一个装满七星蛊虫的老蛊盅!
西河老僧一把抓在贾正义右臂上!
贾正义右臂瞬间泛起一片火红,滚热如烙铁,西河老僧手心泛起一股焦糊味!
他身上的七星蛊虫瞬间冒起了黑烟,西河老僧大惊失色,“火瘟之毒?你是……”
想要抽回手,可手掌却被贾正义胳膊牢牢吸附住,根本无法缩回!
贾正义的拳头攥得发白,指节咯吱作响。
“两年前,我内人来清凉寺上香中了七星蛊,这两年来遭受非人的折磨!”
他右臂的火红愈发炽烈,“今日,我也要让你们尝尝这生不如死的滋味!”
西河老僧皮肤下的血管如同火山岩浆,闪烁着红光,竟燃烧起来!
他惨叫一声,当机立断,左掌化刀,冲右臂斩下!
咔嚓一声。
西河老僧左臂断裂,无数七星蛊虫落在地上,作鸟兽散!
我早已将羊毛真气遍布大殿四周,忽然大殿内金丝真气流转,变得亮如白昼。
七星蛊撞上羊毛真气,瞬间化作黑烟。
这种东西,毒害百姓,决不能让他们流窜到外面!
黑白无常“雕塑”拔腿就跑。
嗖嗖!
两支税纹金箭将两人钉死在地上。
西河老僧看到税纹金箭,脸色骤变,“你们是镇武司的人?”
我微微一笑,没有回答,催动天机笔毫,在额头显示出一道金色的不死宗火炬纹!
“你到底是谁?”
我淡淡道:“不死宗东海舵主江小白!”
“原来是大名鼎鼎的江算盘!误会!都是误会!”西河老僧连忙道,“贫僧是不死宗琅琊分舵主!前不久,李堂主来琅琊,还夸你们东海郡做得不错!”
我说既然做得不错,东海舵把琅琊舵吞了,想必上面也没有意见!
西河老僧面色骤变,“同门相残,李堂主不会放过你的!”
我冷笑:“李长风跪在地上求饶时,可没你说得这么硬气!”
西河老僧连后退几步。
他断裂的右臂伤口钻出蜈蚣状口器,将满地蛊虫残骸吸入体内,脊椎如竹节般暴长三尺!
轰隆隆!
大殿正中,一尺见方的小塔,从地底升起。
琅琊舵不死祭坛!
墙壁地狱图活过来,十八层地狱浮雕里的恶鬼齐齐发出哀嚎。
油锅下的炭火顺着砖缝流淌,在我脚边凝成“祭”字血纹。
拔舌鬼手中的铁钳突然飞入老僧左掌。
“江算盘,既然如此,别怪我下手狠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