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懿却像是突然平静下来,可是平静的语气中仍然显露一丝疯狂,
“元季一直想娶的是夏晚意,可是夏晚意对他没有意思。我承认,我用了些手段才让他娶了我,我以为成亲之后,元季能收敛那些龌龊的心思。”
“可是回京探亲看见了夏晚意之后,元季仍然贼心不死,他和我说,娶了夏晚意也只让她做一个妾室,不会动摇我侯夫人的位置。”
“我就答应了。”
“可是夏晚意自幼舞刀弄枪,不好对付。元季说,可以用药。我就去找人买了药。”
祝卿好问道:“找了谁买药?”
夏懿摇头,“我不认识,是在大街上遇见的。就好像,那个人是在那里专门等我一样。他拉住我,问我需不需要一点好东西?我就问他是什么好东西,他告诉我是乱人心神的药物,我就......”
祝卿好闭了闭眼睛,内心冷笑,怎么会这么巧,夏懿想要这种药,立刻就有人送上来了。
联想到之前,方英说他打听到宫中有人看见元季和袁元明澈在那一段时间内走得极近,祝卿好不得不往那方面多想了。
祝卿好看了一眼坐在不远处的元明澈,只见他支着下巴像是看戏一样,看着面前几人狗咬狗。
元明澈最喜欢看反目成仇的戏码,无论是父女,还是夫妻,都极有意思。
似乎是感觉到有一道目光注视着自己,元明澈稍微偏了偏头,便看见祝卿好刚刚收回自己的目光。
元明澈对祝卿好还是赞赏有加,若不是自己从来不亲手去做这些事情,恐怕早就被这个小姑娘抓住了把柄。
夏晚意:“所以,说了这么多,还是你要害我。”
夏晚意无兄弟姊妹,从小便和堂姐亲近,两个人在年少时期也算得上是两小无猜,情如亲姐妹。
可是人心怎么会变得这么快?
夏懿像是没有听到这句话中伤心的意味,继续说:“你以为元季是真心喜欢你吗?他看中的不过是你的家世。”
元季眼见着夏懿像是泄了洪的堤坝,一股脑地全往外说,脑子“嗡——”地一下炸开,如果放任这个疯婆娘说下去,他一定会被夏懿害死。
元季:“这个人疯了!来人,把她拉出去!”
皇帝目光寒冷,身上散发着森森杀意,“让她说!”
夏懿笑了一下,
“他不过想要兵部尚书的支持,来日荣登皇位,少不得一场恶战。”
“你以为他喜欢你吗?你在他眼里,连我都不如。”
夏晚意也笑了,
“哈哈哈哈......”
“你疯了,你眼里只剩下男人,什么情同姐妹的亲情,什么两小无猜的情谊,都被你喂狗了。”
“谁稀罕南安侯的喜欢,也就只有你,会捧着这么一个烂人当宝物,把自己变得认不认鬼不鬼。”
夏懿难以置信地看着夏晚意,夏晚意竟然说元季是一个烂人!元季可是她肖想了十年的男人,是费劲心力好不容易才嫁过去的心上人!
元季挣脱了左右御林卫的束缚,御林卫也不敢轻易动手,毕竟这是皇上的堂弟。
啪——
元季走上前去,左右开弓,扇了夏懿几个响亮的耳光。
大殿里一时之间鸦雀无声,几个贵夫人都被惊呆了。
不要说看见,她们从来没有听说过京城里哪一个勋贵人家竟然敢动手打夫人。
可是元季竟然敢在皇宫里,众目睽睽之下,掌掴自己的正妻!
元季红着一双眼睛像是杀红了眼,“你这个贱妇!竟敢胡言乱语,毁我的清白!”
皇帝怒吼一声:“放肆!”
元季立刻意识到自己失控了,堪堪停下手,跪下将头磕得震天响,“皇上,臣弟冤枉,都是这个贱妇疯言疯语!”
一旦怀疑产生,罪名也就有了。
更不用说皇上这样的如此多疑的人,用催情散无疑是把十年前的伤口狠狠地撕开,然后往上撒一把重盐。
皇帝:“把夏懿拉下去......杖毙。”
似乎是经过了几秒的深思熟虑,皇上不惜舍弃夏懿的父亲一族,也要彻底遏制住这股风气。
皇帝看了一眼元季,此时兄弟之情,荡然无存,“元季,夺爵位,降为庶人。允许夏晚意与元季和离,另行再嫁。”
元季瞬间瘫倒在地自己苦心经营多年的成果,毁于一旦。
夏懿像是大梦初醒,她以为最对只是挨上几大板,不会伤及性命。
可是没想到皇上如此绝情,直接就要杖毙她。
夏懿痛哭流涕,像是一条丧家之犬,爬着过去拉住夏晚意的胳膊,
“你快去和皇上求情,我不能死!你快去啊”
“好妹妹,姐姐知道错了,姐姐以后再也不会和你抢任何东西了。”
“你去,你快去求情,我不能死!”
“夏晚意!你快去啊!”
夏晚意看着这个像是疯狗一样的女人,心情复杂,唯独没有大仇得报之后的喜悦。
夏晚意推开夏懿的手,“滚开......”
夏懿被人拖着走出去,元季很快也被人架着出去。
祝卿好低垂下眉眼,一边感叹于世事报应不爽,一边惊叹于皇帝的狠绝无情。
元禾嘉说的一点错都没有,如归这件事只是后宅争风吃醋,正妻打压妾室,就算是夏晚意跪死在这里,皇上也不会多看她一眼。
只有权利,才能让这个男人动摇。
元明澈的手攥成拳,又松开。
元季被废,无异于他在军营中唯一的助力被打掉,此后的夺嫡之路更加艰难。
一场宴会,不欢而散。
所有官员带着家眷恨不得插上个翅膀立刻离开,知道皇帝的家事,不是好事。
“快走快走,夫人,咱们就当是聋子夏子晴,今日之事,一概不知。”
“这小郡主忒倒霉,每一次宴会都有不好的事发生。”
“此话怎讲啊?”
“上上次皇后的生辰宴,小郡主被人诬陷,上一次庆功宴,小郡主被人下药,这一次皇帝生辰,小郡主又赶上了!”
“这么说来,确实是啊......”
元明辞先行一步上了马车,祝卿好慢了一步,就被元明澈拦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