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军”进入凉州城郊时,恰好天地破晓,迎来了清晨黎明。
“停!”
陆云川抬手,军队停下脚步,而后他用望远镜,目测了一番凉州城的距离,大约有个五六里。
若靠得太近,势必会引起凉州守军的怀疑,保持一定的距离,则可以让他们放松警惕。
“宋康,沈风,你们领五百骑兵,全部轻装上阵,但见城门被破,即刻发起冲锋。”
“明白!”
七八里的距离,轻骑兵眨眼就能杀到。
先用炸药马车破门,再用骑兵冲锋,最后步兵入城,凉州尽在掌中。
“世军,谢安状态如何?”陆云川又问。
“回陆头儿,这厮经过几日的关押折磨,差不多已经半傻状态了吧,治好了也会流口水,不过至少还是活的。”崔世军说道。
“嗯……待会儿就看你们的了,一定要记住,炸门时要躲好,毕竟四百斤炸药,威力可不小。”陆云川叮嘱道。
“放心吧陆头儿,咱们心中有数!”
于是,崔世军,马山等十八名故人庄客,装作护送钦差车驾的边军,向凉州城进发。
此刻,凉州城墙上,郑建与陈友并肩而立,望着五里开外的边军,以及小股钦差车驾,郑建庆幸道:
“看样子,边军真的只是借道而已,离咱们这么远;还有那钦差车驾,也才不过十八人。”
“但还是不可掉以轻心,待会儿大人一定要见到钦差才能放吊桥开城门。”陈友说道。
“自然如此。”
一刻钟后。
钦差车驾来到护城河前。
“喂,城墙上的可是郑建郑大人?我们将军撤军,恰好路过凉州,便让我等将钦差送回来,快开城门放我们进去吧!”
崔世军扯着嗓子冲城墙上大喊。
“请让谢大人出来说话,确认了过后,便放你们进城!”陈友在墙上喊道。
“好!”
崔世军打开马车,将谢安给带了出来。
经过几日的关押与恐吓,谢安已经精神崩溃,不过是他就是他,模样怎么也变不了。
郑建睁大眼睛打量了许久,确定了是谢安,又挥手喊道:“谢大人,你可能搭话?”
谢安虽已半傻,但再怎么也记得自己姓名,不停冲城墙上大喊:“我世伯是当朝谢太师!我爹是吏部侍郎!我娘是三品诰命夫人……”
“是钦差大人,必然是他,声音是,长相也是!”
郑建已完全确认了谢安的身份,当即招呼道:“快,放吊桥,开城门,将谢大人请回来!”
吊桥缓缓放下,城门缓缓打开,陈友亲自带着一队士卒出城相迎。
将车驾赶过吊桥后,车旁护送的崔世军与赶车的马山对了个眼神。
崔世军当即取出火折子,点燃了暗藏在马车下方引线。
马山挥鞭狠狠抽在马屁股上。
“嘶——”
马匹吃痛长嘶,发狂往城门冲去。
“快闪避!”
马山与崔世军等护卫扭头便往护城河里跳。
“不好!有诈!”
“快拦下马车!”
狂奔的马车,又岂是能拦得住的,当陈友等人反应过来时,马车已经冲到城门口。
“滋滋滋……”
与此同时,引线燃烧殆尽。
“轰隆!!!”
一声震天巨响,黑火药骤然爆炸。
连同陈友等士卒,瞬间被火光吞噬,连惨叫都来不及,一时间血肉横飞!
城门被炸成碎片,整面城墙都为之颤抖!
五里开外,陆云川听城门爆炸,知道计划已成,当即拔刀呼喊:
“兄弟们,城门已破,凉州唾手可得,我将带头冲锋!”
“冲啊啊啊!”
五百轻骑兵呼之而出,马蹄声动若雷霆直冲凉州城。
城墙上的郑建,乌纱帽都给震歪了,“快!出城去防御,拉起吊桥来!别让他们进来了!”
当凉城守备军从爆炸声回过神来时,轻骑兵已经踩过吊桥冲进了凉州城。
“杀啊!”
骑兵在瓮城里肆意砍杀,被吓破胆的凉州守军毫无招架能力。
不一会儿,周大彪与胡大勇率领马步兵杀到,破瓮城,登城墙,杀得凉州守军天昏地暗!
“凉州已破!投降者不杀!不降者尸骨无存!”
“投降!!!”
大势已去,投降是最明智的选择。
半个时辰后,凉州杀声渐止。
胡大勇将“替天行道”大旗狠狠插在了凉州城门楼的最高处。
“陆头儿,好像自离开铁门关以来,咱们还是头一次站在这么高的城墙上看山河啊?”
“是啊,江山如画,如此多娇,引无数英雄竞折腰。”
陆云川眺望着凉州全境,心中多少有些澎湃与激动,但绝对不多。
胸有大志之人,莫说是一座凉州城,哪怕是整个雍凉路,整个大昭王朝,都应该波澜不惊。
小场面,小场面……
“传我命令,封锁凉州各城门,受降者不杀,顽扛者杀无赦;
记住了,从夺得此城的那一刻,咱们已不是土匪了,而是替天行道的神兵,进城之后,不许烧杀抢掠,不许欺负百姓;
还有,将郑建,黄廖等凉州士卒权贵,统统给我抓到城门口来,稍后我有大用。”
“明白!”
凉州城是雍凉路第二大城市,除治所雍州府之外,最大的政治文化中心、交通枢纽,坐落八万余户,人口三十余万。
突然闯进了一批土匪,百姓必然恐慌。
古语云:“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想要割据一方,安抚百姓,深得民心,至关重要。
而笼络民心最好的办法,便是杀贪官污吏,清门阀士族,从中建立威信与信仰。
下午时分。
凉州城所有百姓都被聚集到了城头,人人疑惑,惶恐,不安。
以郑建,黄廖为首的上百名门阀士族,被五花大绑押来城头。
陆云川高高站在城墙之上,背后“替天行道”大旗随风飘扬,身上大氅微微摆动,脸上的面具严肃冷峻。
“大昭王朝在凉州政权已崩,从今往后将由我陆云川执掌凉城;
过去,贪官横行,门阀霸道;
时下,为民除害,替天行道;
将来,天下大同,既寿永昌!”
“今日便以豺狼虎豹之血,浇铸我之誓言,告慰全城百姓!”
“斩!”
陆云川大袖一挥,众门阀人头落地,血染城头大旗。
原本百姓的疑惑,惶恐,不安,顷刻间变作了踏实,信仰,敬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