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只属于我……”我认真回应。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一年,我在精神疾病医院愈发如鱼得水。
原来……发疯真的可以解决许多问题。
那些医生和护士,现在遇见我纷纷绕道走,生怕我突然动手。
当然……我也被狠狠教训过几次,被打得体无完肤,越这样,我笑声越大,那些护士私下在讨论:218病房的江轻,真的疯了!
看吧……她们知道我是正常人。
哈哈哈哈哈哈——
正常人要如何证明自己是正常人?
无所谓了,与那些唯唯诺诺的患者不同,我就是在挑衅医院。
发疯只是一种人设一种伪装。
当我把刀递给他们的时候,就已经在期待他们捅回来!
如果把我弄死,说不定……可以真正意义上与她在一起。
事实上,确定关系后,我想过自杀,也实施过类似的行为。
女友很生气,说:如果你不珍惜自己的生命,我就不理你了。
不理我?不行,绝对不行!这对我是致命的!我不能失去她!
所以……我真的期待,某天医生或护士弄死我,哈哈哈哈哈!
我大抵是疯了。
待在这里两年半,目睹王守被解刨,目睹他们的残忍行为,天天让我吃什么缓解精神症状的药物,还殴打我,把我关小黑。
能不疯吗?
为什么?为什么还不对我动手?
十九岁的那个冬天,护士隔着门通知我,说有亲属来探望我。
亲属?
我爸这边一共三兄妹,我爸排行老二。
我妈这边一共五姐妹,我妈排行老三。
两年半,他们没有来探望过我一次……会是谁呢?
出乎我预料,竟然是爷爷,老爷子六十多岁,中气十足。
爷爷审视如今的我,眼底是藏不住的失望,还有一丝仇恨。
呵……也对,我杀了他儿子,他肯定仇恨我。
毕竟……我爸很孝敬,每个月给他五千块生活费,还是顶级学府的教授,能给他争面子,现在一切成为一场空。
不,不算一场空,我家有钱,房产加车子加存款,五六千万一定有,爸妈死了,我疯了,那些钱……哈哈哈哈哈哈!
爷爷沉默一会,见我不开口,蹙眉道,“你在这里还好吗?”
我嘴角扬起一抹病态的笑容。
“很好呀,每天发发疯,每天与护士打架,每天吃药……现在的我,是‘自由’的,不用与学习打交道。”
爷爷沉声道,“为了不学习,你杀死他们,你个畜生!”
“你不想学就去死,去自杀,没谁会管你。”他补充说道。
“哈哈……”我捧腹大笑,“你说的对,这样的案例很多,但为什么我要去死?解决源头不行吗?”
“你和他们一样自私,我爸是你的工具,我是我爸的工具……”
爷爷不怒自威,“优胜劣汰,这是社会法则,若不是我,你爸也不可能成功……我真怀疑,你是不是他亲生的?”
我眸光一冷,暗讽道,“那你有没有怀疑,我爸是不是你亲生的?毕竟你只是一个初中文凭的弱智……”
“你……”爷爷恼羞成怒,拿起桌面的笔,用力砸向我。
我无动于衷,任由圆珠笔砸在额头上,这种行为,在我家每天都会上演,圆珠笔而已,比起厚重的书本,比起台灯,友好太多。
那个家,跟这所精神疾病医院一样,不正常。
时隔两年半。
我和爷爷的见面,不欢而散。
爷爷临走前故意刺激我,说我家的房子和车子,给大伯一家住了,我的卧室改成了堆放杂物的地方。
我笑了,对我说这些有意义吗?
我能活着从这里逃出去吗?
不可能的……
我也不想逃走……
爷爷的探望,让我一整天心情不好,我待在病房里,站在窗前。
窗外下着鹅毛大雪,把世界染成白色,我的生命也是白色。
“在想什么?”白衣女子坐在床铺边缘,微微一笑很倾城。
“我在想……天好冷,要是来一场大火,一定暖和。”我笑道。
白衣女子右手食指摇了摇,“放火是犯法的。”
“那……他们的行为不犯法吗?”我一脸无辜。
谁知……后来的某一天,我真的放了一把火,逃出这地方。
又是一年,我满20岁了。
三年半,整整三年半,我从一个稚嫩的少年,成长为一名青年。
十六岁那年,我身高才170,体重80斤。
现在二十岁,身高在177,体重达到110斤。
护士们更不敢招惹我,因为我打人很疼,不再是一个弱者。
唯一的遗憾,他们折磨我,却不杀死我……
这天凌晨一点,我严重失眠,抱着一床被子,熟稔地撬开天台的锁。
我把被子铺在脏兮兮的地上,接着躺下,享受夏日的风。
女友一如既往,几乎二十四小时待在我身边,陪伴着我。
月如银盘,我们一起躺着,手牵手,感受不到彼此的温度。
良久,我轻语,“在这个世上,我只喜欢三样东西,温暖的太阳,静谧的月亮,以及最爱的你……”
下一秒,女友翻身,脸对着我。
她的捋捋发丝垂落,认真说道:
“你只能喜欢我……你要是喜欢上别人,我就杀了她,分尸!”
女友真是一个可爱的女孩。
我伸手,却触碰不到她的脸,我假装碰到了,动作很温柔……
“我不会喜欢上别人,我最大的愿望就是……与你结婚。”
“然后,我们生一个孩子……”
女友打断我,“那我一定要生一个女孩。”
“为什么?”话音一落,我急忙解释,“我没有重男轻女的思想,男孩女孩我都喜欢。”
女友“扑哧”一笑,温声细语,“因为我只喜欢你一个男孩子。”
心脏怦怦乱跳,女友又撩我。
这段关系,优势从来不在我。
那晚之后,女友渐渐不对劲。
有时候我大半夜醒来,看见她站在窗前,念叨着什么,似乎在与谁交谈,我听不太清楚。
我21岁生日的那个夜晚……
女友问我,“如果某天,我被这个世界忘记了,你会去找我吗?”
我一脸认真,“无论你在哪,我都会去找你,我只想和你待在同一个世界……”
第二天,我7点准时醒来,发现女友不见了……
确定关系后,我每天醒来,她都会守在我身旁,她去哪了?
联想到昨晚的一些话,我无法冷静,疯了一样在医院内寻找。
我大声呼喊,可我……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
我一路跑一路跑,推来护士,重拳医生,冲出这栋大楼。
我来到那棵山茶花树下。
地面盛开一朵朵红色彼岸花。
我一愣,仰天大笑,“哈哈哈哈哈……”
我叫江轻,这是我的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