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进行到一半，原本准备半辞退的审计总监李薇被张可可叫进了会议室。
她淡漠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感情，推了推眼镜，声音冷冽地抛出一枚炸弹：“关于上海分公司提交的‘浦江之星’项目第三季度财报，经集团审计部复核，存在重大数据造假与利益输送嫌疑。”
赵志雄，一个身材发福、眼神却透着油滑精明的中年男人，立刻像被踩了尾巴的猫，拍案而起：“李总监！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讲！我们上海公司每一分钱都干干净净，报表经得起任何考验！你这是污蔑！”
他是梁牧也的人之一。
梁沐辰一直靠在高背总裁椅上，修长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着光洁如镜的桌面。
他眼皮都没抬一下，只淡淡开口，声音不高，却像冰锥刺破会议室虚假的平静：“哦？经得起考验？”
身后的助理立刻将一份厚厚的文件投影到巨大的屏幕上。
冰冷的蓝光映着陆骁毫无波澜的侧脸，也照亮了赵志雄瞬间煞白的肥脸。
“赵总，”梁沐辰终于抬眼，那双深邃的眸子寒光凛冽，精准地钉在赵志雄身上，“解释一下，你报上来的核心材料采购成本每吨高出市场均价35%**，总额虚增三亿两千万，钱进了哪家皮包公司？”他指尖轻轻一点，屏幕上立刻跳出关联交易方——一个注册在开曼群岛、股东信息模糊不清的空壳公司。
“或者直接说进了谁的口袋呗！”
张可可故意把矛头指向梁牧也。
赵志雄额头渗出冷汗，强辩道：“这…这是特殊渠道！品质有保证！成本自然…”
“品质？要不要我跟你科普一下啊？”张可可嗤笑一声，打断他，又调出一组数据，“你所谓的‘顶级进口材料’，经我们抽检，关键性能参数缩水65%，连国标b级都达不到！用这种垃圾糊弄，导致项目主体结构验收三次不过关，延误工期超四个月，潜在违约赔偿金预估五亿八千万！”
冰冷的数字砸在每个人心上，会议室里落针可闻。
赵志雄腿一软，跌坐回椅子上，嘴唇哆嗦：“陆总…这…这里面一定有误会…”
“误会？”梁沐辰身体微微前倾，强大的压迫感让空气都凝滞了，“你利用职权，将集团旗下价值七亿的临江优质地块，以三亿的‘友情价’偷偷抵押给你小舅子控股的信贷公司套现，再通过虚假工程合同洗钱回自己口袋…这也是误会？”
屏幕上清晰地展示着复杂的资金流向图，箭头最终指向赵志雄的海外账户。
“轰！”赵志雄脑子一片空白，面无人色，瘫在椅子上像一滩烂泥，豆大的汗珠滚落。
他完了。
比他还紧张的是梁牧也，因为这笔钱的七成去了他手里。
可精神防线快要被攻破的赵志雄保不齐会把他抖搂出去。
担心自己陷入被动局面，梁牧也打算先发制人。
“赵志雄你也太不争气了！当初老爷子把这么重要的工作交给你，你竟然钻空子！真让我失望！”
他特意加重了最后一句话，其意就是在点明别给他添麻烦。
在场聪明的人都明白这跟“此地无银三百两”的道理差不多，可也没人去拆穿。
梁沐辰缓缓站起身，居高临下地俯视着面如死灰的赵志雄，声音不高，却带着宣判般的冰冷力量：“上任总裁当年给你上海这块宝地，是信任。你用贪婪和愚蠢把它变成了粪坑。从此刻起，你被解除上海分公司一切职务，集团法务部和安保部会‘协助’你进行彻底交接。你个人账户已被冻结，准备接受司法调查。”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噤若寒蝉的众人，一字一句道：“动公司的利益，就是动我梁沐辰的命。赵志雄，你的商业寿命，还剩不到十分钟。”
他话音落下，会议室厚重的门被推开，两名身材魁梧、面无表情的安保人员走了进来，一左一右站在了瘫软如泥的赵志雄身边，如同押解死囚。
整个会议室鸦雀无声，只有赵志雄粗重绝望的喘息和陆骁指尖敲击桌面那令人心悸的“笃、笃”声。
他没供出幕后主使梁牧也，如果是真的供出了，他将面对法律制裁和梁牧业的双重打击，说不定还会牵扯家人！
所以，他也只好认栽，宁愿自己多踩几年缝纫机。
而梁牧也此刻却也如坐针毡，刚才梁沐辰的审批让他有种自己被制裁的感觉，恐惧感久久不能散去。
“我还继续吧？”张可可把碎发别到耳后，看似商量的语气实则是警示梁牧也，录音笔红灯在袖口若隐若现。
梁牧也突然拍手：“我，我也有话要说！”
助理战战兢兢递上平板。
监控画面里，梁沐辰的秘书正往承包商办公室塞牛皮纸袋。
时间显示上周三凌晨两点，正是暴雨冲垮地基那晚。
“大哥的心腹半夜送温暖？”梁牧也放大信封特写，隐约露出“补偿金“字样。
三个股东同时起身，王董的茶杯摔在地上：“我说怎么死活不让接项目！”
梁沐辰攥着咖啡杯的手暴起青筋。
“这是伪造......”梁沐辰的辩护被梁牧也的声音淹没。
梁牧也吹了声口哨：“你可别瞎说，这人我还能让人给p上去吗？”
张可可突然情绪激动，她起身踹翻椅子，指着财务总监，声音尖锐地吼道：“去年梁总给你们填的八千万窟窿，你们的脑子都锈住了记不住事儿是不是？”
手机屏幕上是某个瑞士银行账户流水，二十位股东里有十一位瞬间面如死灰。
张可可的录音笔还在转。
梁沐辰默了一会儿才沉沉嗓音，手指按在城东项目书上：“重启可以，我要亲自监理。”
“监理？”梁牧也扯开三粒衬衫扣子，锁骨处吻痕清晰可见，“董事会现在由我……不是你一个人说了算的！”
他看着梁沐辰越冷静，他就越不安。
“投票！现在投票！”梁牧也扯着领带嘶吼。
【我就不相信你会赢！】
王董哆嗦着举手赞成重启项目，张咳咳搂了搂貂毛，脸上浮现出点点笑意。
【这场戏挺不错的。】
结果是，大部分股东都纷纷附和，同意梁牧也作为监理。
最终，梁沐辰悄无声息地叹了口气，只能在他们拟好的企划书上签字确认。
这让梁牧也的脸上挂起了一抹戏谑的笑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