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爷知道了又如何呢?”
魏熹宁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也并不是那么想知道答案,但燕启的沉默却给出了答案。
她嘴角浅淡的笑没有变,只是眉目间的疲乏更加明显,她看向太夫人,轻声道:“祖母,我累了,您也别动怒了,陪我去厢房说会儿话就休息吧。”
太夫人眸底的心疼都快溢出来了,听闻她这话自然是没有不应的道理,反正罚也罚过了。
她坐回主位懒懒看向燕启,“起来吧。”
她看着魏心月扶起燕启缓缓起身,肃容续道:“既然你日后是要进我承平侯府的,那我便提前给你句忠告,阿启愿以平妻之位迎你进门是阿启看重,但平妻说破天也只是妾室,守好为妾的本分,我可看不得恃宠而骄。”
听没打算等魏心月回答,只是冲常嬷嬷摆了摆手,“送魏小姐回竹苑。”
旁人或许不懂太夫人的心思,但常嬷嬷跟在她身边这么多年自然是懂的,太夫人这是怕侯爷在夫人还伤着的时候和魏心月你侬我侬的,免得惹夫人不快,这才让她盯着把人送走。
燕启动了动肩胛骨,挨一两鞭倒没什么,这么多鞭下来也还是有些痛的。
他一言未发,准备跟着魏心月离开。
祖母这些话太过严厉了些,看魏心月这委屈至极的表情,等会儿又要一番好生安慰。
但太夫人却提了声,“阿启留下。”
燕启的步子一滞,握着魏心月的手轻轻捏了捏然后就松开了,他实在不想在这个时候再惹祖母生气了。
常嬷嬷看着魏心月咬着下唇一副楚楚可怜又依依不舍的模样,没有半分同情,冷声道:“魏小姐,请吧。”
魏心月看到燕启对她提了个笑,分明是用眼神安抚她,她只能将怨怼都咽回肚子,拂袖转身离去。
太夫人这意思,是要燕启陪着魏熹宁,虽说他俩都伤着,但年轻男女共处一室……
魏心月越想心越凉,眼泪啪嗒啪嗒往下落。
常嬷嬷冷眼看着她抬手擦眼泪,“老奴奉劝魏小姐一句,谨记太夫人的话,别让承平侯府成了京中人的笑话。”
魏心月幽幽看了常嬷嬷一句,没有吭声。
她一个现代人哪里知道什么嫡妻平妻的,只是听到妻字就以为是平起平坐,而且燕启的心分明是在她这里的。
可那太夫人完全不给燕启面子,说的话未免太难听,竟然说她是妾。
一想到今晚燕启要陪着魏熹宁,她就浑身上下都不对劲。
那边太夫人见外人走了,终于缓和了些神色,左右一瞧,“让大夫给你们二人处理外伤,祖母年纪大了,熬不动了,阿启,你好好陪着宁儿,明早一块用早膳。”
魏熹宁也知道祖母这是给她找机会,想让她和燕启培养感情。
这么晚了她不想折腾,便起身应了是,“让祖母操心了,快安寝吧。”
燕启也挺自觉,和她两个人并肩往隔壁的厢房去了。
太夫人看着二人离开的身影,不由叹了口气,她这个孙儿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开点窍,放着这么好的正妻不知道好好疼惜。
燕启随着魏熹宁到了厢房,大夫还候在那儿,见着人终于回来了,忙道:“夫人的外伤也别拖了,赶紧让侍女给您上药。”
方才趁着魏熹宁不在,大夫已经将药膏都调制好了,喝的药也开好了让人去熬了。
魏熹宁轻“嗯”一声,想了想还是开了口,“给侯爷也瞧瞧吧。”
这处厢房不比正屋,没有里外间之分,只有一个屏风。
燕启瞥了她一眼就自觉退到屏风外边去了,魏熹宁脱去上衣,趴在榻上任侍女上药。
刚脱去底衣,侍女就一声低低的惊呼。
夫人那本该洁白无瑕的背部布满了伤痕,大多是旧伤,只有淡淡的印子,几道新伤是被山猫抓的,新伤旧伤交叠,很是狰狞。
她是金尊玉贵的侯夫人,这些伤怎么也不像是该出现在她身上的。
魏熹宁听到那声惊呼,侧过脸往自己背后看了看,仅仅是视线内的后肩处就有两条伤痕,是那次父亲鞭打留下的。
春桃初见时,也是这个反应,她不禁自嘲笑笑,提醒着侍女。
“上药吧。”
听到这声提醒,侍女才回过神来,赶忙坐到榻边仔仔细细给她抹着药膏。
屏风外的燕启虽然鞭痕多了些,但皮都没破,比起魏熹宁来轻了太多,大夫很快就给他上了药。
做完这些,大夫作礼嘱咐,“我去看看药煎得如何了,还请侯爷告知夫人晚些再睡,药应该就快煎好了,等喝完药再睡,清一下蛇的余毒。”
“嗯。”燕启神色淡淡,大夫也只当侯爷就是这般性子,并不知他们二人之间的状况。
待大夫退了出去,燕启才踱到屏风这边,魏熹宁这边的药还差一点点才上完,听到脚步声却是惊得赶紧坐起试图用被子挡住。
侍女也懵了,失笑提醒着,“夫人,是侯爷,不是外人。”
魏熹宁这是下意识就当燕启当做外人了,虽说早就不知道坦诚相待过多少次了,但他们之间现在的情况,魏熹宁无法像以前那样任由燕启看了去。
燕启冲侍女伸手,侍女顺势就将药膏递了去,“劳烦侯爷,奴婢去看看药。”
屋内一时只剩他们两个人,魏熹宁十分尴尬,反正药也上得差不多了,边边角角没上到就没上到吧,她也不知道燕启这是什么意思,依旧用手提着被角。
“还请侯爷出去一会儿,容我穿个衣服。”
燕启本是想给她上药的,却没想到会被如此毫不留情的拒绝,而且还让他出去。
让他这个夫君出去?
燕启气得笑出了声,“魏熹宁,你还真是不识抬举啊。”
魏熹宁早就习惯了燕启这种态度,只是蹙眉盯着他。
到底是存了什么心思?
为了应付祖母也就罢了,祖母不在这儿,他装什么装,难不成真的要给她上药?
那他对魏心月爱得那般死去活来的又算什么?
魏熹宁心里没来由地烦躁,“不劳烦侯爷了,药上得差不多了,还请侯爷出去让我穿衣服。”
这话成功地挑起了燕启的怒火,竟直接坐到榻边扯开被子,压着魏熹宁的肩往下按去,迫她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