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熹宁不想让自己显得那么难堪,打算缓缓心情再进去。
但裴彰突然出现在面前,让她立刻站直了身子。
裴彰扫了春桃一眼,“孤有话与你夫人说。”
屏退了人,裴彰才笑看着她,“方才瞧你在楼下,甚是可怜,燕启对你这位夫人还真是……”他缓缓摇了摇头,“啧,孤都看不下去了。”
对方似乎没有要避嫌的意思,与她之间不过隔着半人的距离,那股闻过的松木香气混含着酒气向她袭来。
她转头往拐角那边的雅间看去,就听见裴彰的轻笑,“燕启不会来,他可不舍得离开那位。”
魏熹宁皱皱眉,转回头看向裴彰,“殿下还是与我保持距离为好,我不想再被太子妃打了,想必殿下也不想再挨皇上的训斥。”
说着话她就提了步子想往旁边走去,意图与裴彰拉开距离,但裴彰直接抬手按在墙上,阻了她的去路。
“刚才还颇懂礼节,知道自称妾身,这会儿便全忘了?”
魏熹宁不知他意欲何为,只是莫名觉得这样的他很危险。
“太子跟出来便只是为了跟我纠结这点礼仪吗?”
“你好像很讨厌孤?”裴彰一挑眉尾,不答反问。
这个问题一出来,魏熹宁的脑海里就冒出“不讨厌”三字,只是这样答的话,总觉得有些怪,所以她也没有直面裴彰的问题。
“殿下的救命恩情我不会忘,若殿下哪日有何事是我帮得上的,尽管开口,但以我们的身份,平日还是避嫌较好。”
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裴彰明显有点失望,但他也没有继续纠缠下去,反而收回了手,“孤知道抹黑你的人是谁。”
“我知道了又能如何呢?”魏熹宁自嘲地笑笑。
“看来你也猜到了。”裴彰说完这句,之后两人都沉默了,他叹了声又续言,“还有一件你绝不会知道的事。”
他没有立刻说出来,而是卖了个关子。
魏熹宁就这样平静地看着他,眸底并没有什么波澜,裴彰拧起眉,“你还当真是无趣。”
“这世间没有白来的利益,殿下想要告诉我的秘密,需要我拿什么来换?又是不是值得我拿东西来换?”魏熹宁淡淡说出她的想法。
岂料裴彰舒展了眉目笑出声,“孤收回刚才的话。”
这是说她很有趣?
魏熹宁没有打算在这里和裴彰打哑谜,转身就准备回席间了,裴彰却一句话成功让她停下了步子。
“魏心月勾引过孤。”
魏熹宁浑身一僵,不可置信转过头来。
裴彰似笑非笑,并不意外她的反应。
“你说,要是被燕启知道了,他还会迎娶魏心月过府吗?”
魏熹宁转回身,走到裴彰面前,似乎想从他的表情看出什么破绽,但裴彰这副自信十足的样子,不像是撒谎。
何况,他似乎也没什么撒谎的必要。
“你告诉我这个做什么?”她想不通。
裴彰若是对魏心月感兴趣,趁着还未彻底定下来横刀夺爱就完了,若是不感兴趣,拒绝一次两次的,想必魏心月不会再死缠烂打。
反正,有燕启对她呵护备至愿意娶她。
不过她更想不通的是,魏心月明明也是喜欢燕启的,她曾经爱慕燕启那么多年,看得出来魏心月并不是装的。
她为何会做出勾引太子的举动?
尽管她并不是八卦的人,但也着实为这件事感到深深的疑惑不解。
“看你可怜呗。”裴彰笑笑,没让魏熹宁瞧出笑里暗含的一丝失落,“魏府的赏花宴,她的手帕还在孤这儿,你若是想,孤可以让燕启亲眼看到。”
魏熹宁沉默了,原来还是那么早的事情。
但她的心很乱,甚至不敢面对裴彰给的选择,她到底是想让燕启看到还是不想。
魏熹宁低下头,匆匆告了别,“我先回席间了。”
裴彰没有强求,只是对着她的背影说道,“如果需要,记得给孤传信。”
魏熹宁听到了,但没有回答,几乎是落荒而逃一般。
直到坐回燕启身边,还是魂不守舍的样子,燕启看在眼里,并没有在众人面前问她什么,倒是饮酒饮得欢快。
直到魏熹宁都饮了三杯,裴彰才回到席间,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一般,和众人畅谈着。
这场酒局直到深夜才散场,大半的人都已经喝得摇摇晃晃的,燕启也不例外。
魏心月和瞿来扶着他,魏熹宁只是在后面默默跟着。
临进车厢,燕启才回头看她一眼,“上来。”
魏熹宁没有拒绝,上次绑架的事实在是心有余悸,虽说今夜热闹,她也不敢再和春桃两个弱女子走在大街上了。
她深吸一口气,做好了面对那两人的心情才进了车内。
燕启今晚喝得很多,哪怕他酒量很好,此刻也已经有些微醺了,正抬手揉着额角。
往常这时候,魏熹宁是会亲自为他按头的,再亲手煮上一碗醒酒汤。
只是今日,她只当没看见,低头看着自己的鞋履。
车厢内的气氛让人感到压抑,魏心月也没有说话,想到刚刚燕启叫她上来,心里酸得慌。
到了魏府,她连招呼都没同燕启打就直接下了车厢,看起来是闹了小脾气。
使性子这点小权利,燕启从未给过魏熹宁,她看在眼里,只觉得心底又泛起隐隐的钝痛。
两人一路无话回了承平侯府,直到准备分路的时候,燕启才拉过她的手一路往他的院子拉去。
燕启手上用劲得很,她只觉腕骨都快被他捏碎了,更何况她如今走不快,不禁挣扎起来。
“侯爷松手,你拉痛我了。”
但听到这句话,燕启没有松力,反倒是更用力了两分,魏熹宁只能踉踉跄跄跟着他到了院子。
燕启将她拉进寝屋,直接将人往榻上一甩。
“你和太子很聊得来?”
魏熹宁揉着得到解救的手腕,想也知道他是为了席间的事生了怒意。
屋里没有燃灯,但今夜的月亮格外亮,透进窗户照上燕启的侧脸,他的面上没有太多的情绪,但隐隐看得出来是有些醉意了。
“侯爷多虑了,我和太子没说什么,不过是碰巧……”
她话还没说完,燕启就抬手捏上她的下颚,“碰巧?那还真是够巧的。”
魏熹宁有些吃痛,抓住他的胳膊想要松开,但燕启却直接欺身压下。
“义捐的事,是我亏欠你,你不是很想要第二个孩子吗?”
这句话的信息含量太大,魏熹宁的脑子甚至来不及过多思考,一个带着浓重酒气的吻就落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