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启豪端着虾饺回来时，耳尖的红已经褪成淡粉，可嘴角却垮得能挂油瓶。
李薇雅跟在他身后，指尖绞着餐布边角，睫毛忽闪忽闪像受惊的蝴蝶。
\"咋了这是？\"张宇轩啃着凤爪抬头，\"热个虾饺还热出霜来了？\"
徐启豪\"咚\"地把蒸笼墩在桌上，塑料膜被热气顶得鼓鼓的：\"她说...她说今天太阳太晒，表白得挑个凉快天。\"他抓了抓圆滚滚的后脑勺，\"可这都十月了，哪还有凉快天？\"
李薇雅突然用吸管戳了戳他手背：\"下周台风天。\"
满桌人愣了两秒，哄笑炸成一片。
林慧语笑得把酸梅汤喷在张宇轩衬衫上，后者抹着胸口的水渍嚷嚷：\"合着徐胖子是被发了'天气卡'？\"
徐启豪却突然直起腰，圆脸上浮起傻气的笑：\"她记得我上次说台风天吃虾饺最香。\"他掰着手指头数，\"九号台风'莲花'，天气预报说有暴雨——\"
\"得得得。\"张宇轩一巴掌拍在他背上，\"求你别念了，我现在听见'台风'俩字都想啃虾饺。\"他转身扒着沈杰椅背，\"杰哥，传授点恋爱技巧呗？
你跟姜学霸从校服到现在，肯定有秘方！\"
姜雅琴正给沈杰剥虾，闻言指尖顿了顿，虾壳裂出细碎的响。
沈杰望着她泛红的耳尖，故意拖长声音：\"秘方啊...大概是别学某些人，把情书塞人家抽屉时，连自己名字都写错。\"
\"哎哎哎！
那是笔误！\"张宇轩急得跳脚，\"我写的是'张宇轩'，墨晕开了像'张宇车'，能怪我吗？\"
徐启豪趁机往他碗里塞了三个虾饺：\"吃你的，杰哥说得对，真诚比技巧管用——\"他突然卡住，盯着门口方向。
众人顺着看过去，赵俊帅正拎着个粉色行李箱晃进来，箱子上还挂着个草莓熊挂件，熊耳朵歪歪扭扭，鼻尖沾着没擦干净的水彩印。
\"我堂姐非说这箱子耐造。\"赵俊帅把箱子往脚边一踢，\"说什么'大学生要学会可爱'——\"
\"可爱？\"李薇雅捏着熊爪子晃了晃，\"这熊的腮红比我化妆品还浓。\"
郑妍昕戳了戳熊肚皮：\"里面塞棉花了吧？
我家楼下便利店卖二十块。\"
赵俊帅涨红了脸去抢：\"别碰！
这是我姐亲手做的——\"话没说完，林慧语突然\"咦\"了声，伸手指向沈杰：\"你脸上那道印子！
昨天还贴创可贴，今天怎么像牙印？\"
满桌人的目光\"唰\"地聚过来。
姜雅琴剥虾的手一抖，虾滑\"扑通\"掉进醋碟里。
沈杰摸着左脸那道淡红印子，喉咙发紧：\"就...撞门了。\"
\"撞门能撞出牙印？\"林慧语眯起眼，\"我上周撞衣柜，脑门肿成馒头都没这形状。\"她转向姜雅琴，\"雅琴，你说是不是——\"
\"咳！\"姜雅琴突然呛到，端起茶盏猛灌，眼尾被烫得泛红。
沈杰趁机握住她微凉的手，掌心传来轻轻一掐——是昨晚他说梦话时，她急得咬的。
\"真撞的。\"沈杰清了清嗓子，\"你们记不记得宿舍那扇破木门？\"
张宇轩拍着桌子笑：\"得了吧，你上个月还说要给宿管阿姨送油，说那门轴吱呀得像鬼叫——\"
\"沈先生。\"
一道沉稳的男声打断了哄闹。
穿深灰西装的男人站在餐桌旁，金丝眼镜后目光温和，\"我是东海龙宫的王兴业，能借一步说话吗？\"
沈杰站起身，椅子在地上划出轻响：\"王总。\"他扫了眼对方递来的名片，\"您怎么找到这儿了？\"
\"听陈虎跃陈总提过，您今天在黄金海岸聚会。\"王兴业指节轻叩桌面，\"想谈谈贵司拼多多与东海龙宫的合作——我们旗下三十家连锁酒楼，想接入你们的本地生活板块。\"
姜雅琴悄悄拽了拽沈杰衣角。
他低头冲她笑了笑，转向王兴业：\"合作是好事，但具体条款得看——\"
\"合同我带了。\"王兴业从公文包抽出文件，\"您秘书的电话我也问到了，已经让助理传电子版过去。\"他推了推眼镜，\"沈先生，我是生意人，就说句实在话：能在毕业两年做到估值十亿的平台，我信得过。\"
餐厅里突然静了一瞬。
冯秋婉捏着奶茶杯的手紧了紧，马辰逸低头摩挲着手机壳——那是他自己设计的文创产品，还没卖出十单。
\"王总诚意够足。\"沈杰翻了两页合同，\"下午三点，我让秘书带法务部的人过去。\"他顿了顿，\"不过...今天这顿饭，得算您请。\"
王兴业朗声大笑：\"应该的！
黄金海岸所有项目，沈先生的朋友随便玩——\"
\"真的？\"张宇轩眼睛发亮，\"那水上摩托我要连开三圈！\"
徐启豪戳了戳他腰：\"你上次开游艇撞浮标，人家老板追着要赔——\"
\"去去去！\"张宇轩扒拉他的手，转头冲王兴业讨好笑，\"王总您放心，我技术练好了！\"
李薇雅轻轻扯了扯徐启豪袖子：\"我想去看海。\"
\"走！\"徐启豪立刻站起，\"我背包里有防晒伞——\"
众人三三两两起身，马辰逸却没动。
他望着沈杰收进公文包的合同，喉结滚动两下，掏出手机快速划拉——是本地创业论坛的招募帖。
\"我们回房拿外套。\"姜雅琴挽住沈杰胳膊，\"你们先去海边。\"
两人刚走到楼梯口，就听见张宇轩的大嗓门：\"赵俊帅你箱子怎么在门口？
谁干的缺德事——\"
赵俊帅的哀嚎混着徐启豪的笑：\"还能谁？
昨晚你说'红裙姑娘是我堂姐'，结果人家是隔壁桌结婚的新娘！\"
\"我、我那是口误！\"赵俊帅急得直跳，\"你们别碰我箱子——\"
\"碰了又怎样？\"张宇轩拎起草莓熊晃了晃，\"难不成里面藏着——\"
\"都住手！\"赵俊帅涨红了脸去抢，\"我自己来！
等会儿我就让你们知道，这箱子里装的是——\"
\"装的是你姐的手工饼干？\"徐启豪已经打开箱子，\"草莓味的？\"
\"哎不是！\"赵俊帅扑过去捂住，\"那是...那是我准备的惊喜！\"
沈杰和姜雅琴对视一眼，笑着上楼。
走廊里飘来海腥味的风，姜雅琴忽然停步：\"你说赵俊帅的惊喜是什么？\"
\"谁知道呢。\"沈杰捏了捏她的手，\"不过...总比他堂姐的草莓熊强。\"
楼下传来张宇轩的大喊：\"赵俊帅你箱子里怎么有半盒安全套——\"
\"张宇轩你给我删照片！\"
姜雅琴笑得直不起腰，额头抵在沈杰肩上。
他低头时，瞥见手机屏幕亮起——是秘书发来的消息：\"陶雅桃说今天招聘现场挤爆了，她嗓子哑得说不出话。\"
沈杰勾了勾嘴角，把手机塞回口袋。有些热闹，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