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毕竟那么费劲的东西都做完了，累也是很正常事情。』
『你现在休息一下？』
白末轻轻按了按眉心，有些无奈。
“......还没处理完，昼黎过来了。”
几乎是话音刚落，一道暗色的影子就出现在了他的身侧。
系统张了张嘴，欲言又止，欲止又言，本来打算劝劝昼黎现在别难为白末，但是有点害怕现在出去会被清算，最后只能无奈闭嘴。
但是那个人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问，就安安静静的站在他旁边，让白末有些后背发凉。
明明他也没做什么......
为什么感觉这么心虚呢？
“还好吗？”
昼黎终于出声了。
白末嗯了一声，声音带着一丝明显的的倦意。
阳光斜洒在地上，残碎的光影被风吹动，树影摇曳。
白末将身体的重心轻轻靠向了旁边冰凉的石墙。
微凉的触感透过单薄的衣料传来，他微微仰起头，后脑抵着粗糙的墙面，闭上了眼睛。
白末搭在墙边的手自然垂落，指尖无意识地蜷缩了一下，又慢慢松开，透着一股无力感。
他就这样靠着墙，闭目养神了好一会儿。
“我带你回璃月吧。”
昼黎的明明是在询问，却是不容置疑的语气，但是他有些不敢轻举妄动。
过了几秒钟，白末缓缓睁开眼，眼底还残留着一丝未散尽的朦胧倦意。
“只是有点费劲，并没有什么事。”
“不是因为这个。”
昼黎皱着眉，语气尽可能的压的心平气和。
“你的情况似乎很差，你一定要帮枫丹解除预言吗？你能不能把自己放在第一位？”
白末只是静静地看着昼黎。
什么话都没有说。
昼黎先是与他对视，对视很久以后又忍不住别开脸。
他真的不明白。
自私一点不好吗？
天理教了他那么多东西，为什么就只有这一点学不会呢？
......祈鸢的亏还没吃够吗？
昼黎不明白。
从始至终都只是不明白一种事情，为什么要救呢？
生命的终点是命定的归途，那是他们命定的最终线，也是最适合他们的落幕。
他是光执的影子，连影子都明白的道理，他自己不明白吗？
还是他不想明白？
白末忍不住弯了弯眼睛，笑道：“我可自私了，自私的想要留住所有人。”
“你会支持我的，对吗？”
昼黎呼吸都在发颤，整个人气的不行。
偏偏还说不出任何拒绝的话语。
白末半眯着眼睛，懒洋洋的说道：“你知道的嘛，沉睡是不可逆的，等我醒来......怕是半个提瓦特都得变天。”
“离开之前再见一面吧，就当是......弥补遗憾了。”
他笑着。
笑的放肆。
“反正我是光执，想把她们带回来都只是时间的问题，就算是真的违规了天理也最多骂我一顿，那就做呗？”
“趁着我还有能力，趁着一切都还来得及，我想做我想做的所有事情。”
好悲凉的语气。
昼黎忍不住咬了咬牙，一时却找不到否定他的方式。
这不对......
不该是这样......
“白末，你有没有想过，没有你的未来，昔日的故友哪怕是全都回来了，也仍然是遗憾？”
“你从来都不是可以舍弃的对象。”
“白末，能不能，先考虑自己，再考虑其他？”
巷子里陷入了一片寂静。
昼黎的话语像一枚投入深潭的石子，漾开层层涟漪，却久久得不到回应。
白末依旧靠着墙，他闭上眼睛，似乎是在思考。
良久，白末才极轻地笑了一下，笑声里带着难以言喻的疲惫，还有一丝......自嘲？
“考虑自己......？”
他重复着这四个字，像是品味着什么陌生的词汇，眼睫颤动了几下，缓缓睁开。
那双总是温和笑着的眼眸，此刻透着倦怠的朦胧。
“阿黎，你告诉我......自己是什么？”
他微微偏过头，看向身边神色紧绷的同伴，目光平静却带着一种让昼黎心脏发紧的窒息感。
白末声音很轻，笑着问道。
“自己......是这具承载权柄的躯壳？是光之执政这个名号？还是......那段漫长到无法预见的过去和未来？”
他的声音很轻，几乎留在了风里。
“如果自己的存在，本身就是为了维系某些东西，那舍弃一部分去换取更多想维系的东西，不也是考虑自己吗？”
“你这是什么道理？”
昼黎忍不住反驳：“哪有你这样理解的？天理赋予你权柄，不是让你这样......”
“天理......”
白末轻轻打断他，语气里带上了一丝期待和想念。
“她教会了我很多，唯独没教我怎么在注定失去时，心安理得地袖手旁观。”
他的目光越过昼黎，望向远方那一小片被阳光照亮的天空，眼神有些放空。
“阿黎，我感知得到，这一次的沉睡会很漫长，漫长到......”
漫长到......可能没有未来了。